“快要开始了。”张海伦一脸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她并不关心成败，她关心的是小东西会不会消失？

“真的能成吗？”林雪也是同样想法。

“我想为它祈祷，可以吗？”雀斑女孩问道，她问的当然是自己的两个姐妹，而不是那只兔子。

“准备好了吗？”江宁问道，他问的是三个男生。

就在刚才等待的时候，他做了不少工作。

首先他打了一颗魔种下去。

以前他也曾经这样做过，但是打下去的魔种，会瞬间被阴魔吞噬，转化成为它们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小东西被佛光削弱到了极点，已经无力吞噬魔种……他成功了。

魔种被融合了。

是融合，而不是吞噬。

吞噬是魔种被打散，然后融入阴魔体内。

融合则是没有被打散，但是魔种原有的特性被强行改变了，变得和阴魔一样，同样变成了一种简单结构，然后以复杂的方式重新堆叠。

融合之后当然是剥离。

江宁的手里已经拥有了子魔的一部分，这部分就相当于种籽——复活的种籽。

“让我看看寂灭超脱的真相。”江宁小心翼翼地将精神意念探入其中。

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万一子魔垂死挣扎，给他来上一下，恐怕他就有大麻烦了，另外那些佛光也不是省油灯，沾上就甩不脱。

但是不这么做又不行，用那种仪器只能间接观察到里面的变化，不但看不清楚，还有延迟，想要把握住那短暂的一瞬间，就必须用最直观的方式。

他看到了……不过他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刻又缩了回来。

他看到了佛光的本质。

佛光的本质也是一种能量场。

林雪说得没错，佛、魔、婆罗门原本就是一脉相承，佛光的本质其实和小东西没什么两样，这就怪不得它们的特性相近了，全都沾上就甩不脱，而且擅长渗透，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干掉”对方，唯一不同的是子魔喜欢吞噬，而佛光则是污染，前者像白细胞，后者像病原体。

白细胞和病原体的另外一个差别是个头。

白细胞大得多，病原体相对较小，白细胞比较复杂，病原体相对简单。

佛光确实是这样，它看上去更纯粹，没有那么复杂的结构，没有主体，没有记忆体，只有转化器这部分，而且它的转化器比子魔的转化器更加简单。

佛光的转化器只有一种功能……那就是吸收对方的波动，然后制造一个相反的波动，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者抵消。所以可怜小东西才会奄奄一息，就像是浸泡在王水里面的钢铁，在慢慢融化消失。

江宁感觉到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吸收对方的力量，制造一个相反的力量，然后传递回去。

同时他又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为什么佛门会有一招顿悟，立地成佛的说法？

佛光既然能够吸收波动，然后制造相反的波动，最终抵消对方的波动，肯定也可以制造相同的波动，用来强化自身的波动。

这其实就是自激振荡的原理。

所谓的立地成佛，原来就是把自己搞成一个“振荡电路”，能够脱离肉体而存在，最终融于天地之中。

稍微退了一下，江宁又把精神意念探了进去，这一次他更小心，也探得更浅……刚才他已经知道安全距离了。

他能够感觉到两种振荡在对消，能够感觉到子魔变得越来越弱，与此同时，平时看不清楚的地方，全都一点点地显露了出来。

那种用简单的结构反复堆叠，组成复杂构造的特性，不只是存在于小东西的自我之中，还存在于它的记忆体和转化器，而这三个简单结构又偏偏是互相关联的。

原来这就是魔。

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魔能够永久存在？

因为这东西是由最简单的结构组成，就算整体崩溃了，只要任何一部分存在，就可以重新分裂组合。

同样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人魔合一成功率那么低？

想要转化成魔，就必须把精神意识彻底解体，然后重新编码组合，形成那种特殊的结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有意识地去做，也未必能够成功，更何况古往今来的那些实验者连原理都不懂，想要凭运气走出这一步。

想到这里，江宁为自己的运气庆幸不已。

只是转瞬的工夫，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成功了。

根本的原因还是魔种。

他的第一种魔种能够嵌入神魂，正是这种魔种充当了粘合剂，把他的神魂和魔婴粘合在一起，正因为两者粘合在了一起，魔婴打散之后顺利重组，而他的神魂没有因为被打散而消散，最终又恢复了原状。

他的第二种魔种和佛光虽然不一样，但是起到的效果差不多。

并不是只有相同频率，正好相反的波能够抵消另外一个波，一个非常强的波，也有可能直接把一个比较弱的波覆盖掉。第二种魔种没有主体部分，也没用记忆体，更没有转化器，但是它携带的能量惊人。所以魔婴没能吞噬和同化他，反倒是被他给同化了。

最后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争斗发生在一个非常特殊的意识空间里面。

那个意识空间的特征就是吞噬，弱者被强者吞噬，既然为了这个目地，当然要避免魂飞魄散这种结果，所以十有八九自带凝聚神魂的特性。

这不是猜测，大部分是算出来的。

他精通的易算之法并不完全是靠庞大的数据量做出推断，和其他预言类的秘法一样，还和地球意识有关。

地球意识并不会告诉他答案，但是会帮他筛选答案，他计算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全都只是猜测，大部分会被筛选掉，剩下的就是贴近正确答案的那些猜测，在这范围内再进行计算，然后再接着筛选，最终一步步逼近真相。

“消失了。”张海伦突然惊叫了起来。

“小东西没了。”林雪也一脸黯然。

“佛光还在。”小胖子说道。

果然，不动明王结界里面有一点微弱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玩意儿类似寄生虫吗？靠吸收小东西的能力维持它的存在？”张海伦瞪着小胖子，之前做出这个判断的正是小胖子。

小胖子被看得挺心虚，都快变成缩头乌龟了。

“可能是不动明王结界。”江宁算出了这种可能，他朝着结界点了一下。

刹那间，结界消失了。

几乎在结界消失的同时，那道佛光闪了一下，也随之消失了。

江宁又点了一下，不动明王结界重新出现，不过里面的佛光却没有恢复。

“把胚芽放进去。”江宁命令道。

小胖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照着做了。

所谓的胚芽就是之前剥离的那一部分魔种。

下一瞬间，佛光再一次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还没有消灭干净？”张海伦慌了，这就叫关心则乱。

不只是她，林雪和雀斑女孩也一样。

江宁也有一些慌乱，不过他在意的不是小东西，而是失败。

如果失败的话，他多多少少会有一点麻烦。

好在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虽然佛光再一次出现，但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吸收能量，也没有产生反向的波动，更谈不上抵消。

“同化，是同化，这两种东西同化了，佛魔对消到了最后……就同化了。”小胖子已经明白过来。

“混沌，是混沌原理，就像婆罗门的神话里面所说的那样，湿婆毁灭一切，包括整个世界和他自己，而最终这一切重新化作了混沌，融为了一个整体。”林雪的脑子也不慢，因为她对这套东西非常熟悉。

“融合之后算是什么状态呢？”张海伦问道。

没人回答得上来，所有的眼睛全都盯着江宁。

“还是魔，肯定是魔，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江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什么是魔？

对他来说，拥有那种特殊的构架，由一个简单的结构，通过繁复的叠加，构成的能量体，而且这个能量体分三部分，一个主体，一个记忆体，一个转换器……所有这些特征全都符合，不是魔，是什么？

顶多就是性质变了。

或许变成了另外一种魔？

突然，他的心头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试试和这个子魔融合。

如果成功的话，那就是真正的人魔合一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完成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