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踱步,思索寻找此屋。
前世关于这个记忆不多,只略记得本届会试前,一个姓曾的举人入京,由于入的晚,便宜的房间都租完了,不得不倒霉花了钱租一整套宅,但他有着横福,不知怎么样掘出了藏金。
礼部会试在二月,殿试在四月,故称春闱,现在过了年,一月了,想必就是近日之间发生的事。
“埋藏万金,必是大富或大贵,仅仅这还不够,还要有突然衰弱背景,传承中断,因此藏金都没有来得及掘出。”这一想,裴子云就有了挑选的标准。
有着决定,裴子云就出门而去,这牙行分私牙和官牙,裴子云略一思索,就奔着官牙而去,其实就有着考量,私牙便宜也实惠,但这是京城,自己又初来乍到,寻着私牙风险大。
出门时,只招呼了一声,刚才得了赏银的伙计就殷勤的指路了。
这牙行在城西,寻到牙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裴子云抬首看了看牙行牌匾,也是入门而去。
才进门,就有着一个牙婆放下手中瓜子迎了上来:“这位公子可是上京赶考的举子?我看你器宇轩昂,面相非凡,必能高中,我这一所宅子不错,公子可以看看,可以租住,买下更好。”
牙婆上来就是碎嘴说,手上还持书册,听着牙婆的话,裴子云也不解释:“我可不要小宅小房,我寻宽敞一点,大一点,祖上出过大富大贵的宅子,沾点福气,租上几个月,参加科举就行。”
牙婆听着眼就是一亮,对裴子云的要求毫不怀疑,别说举人,就是官员多相信风水,讲究“旺气”,只是一般进京的举人没有那样多钱而已。
面积大的府邸,又有人愿意租住,这里面提成就高,小宅的租家往往是急需,都是苛刻,反收入不高。
牙婆一听着裴子云要看大宅,眼前一亮,笑着:“公子,来来来,请喝茶,这个我们细说。”
牙婆就命着一个在大厅候着丫鬟斟茶。
牙婆也不空闲,翻开手上册子指着就说:“公子,你看这一家,房子不错,四间,宽敞,是一家老京人的房子,现补了官去地方任职,就空了下来。”
“给我说说这房的历史。”裴子云笑着。
就在这时,丫鬟将茶水递了上来,裴子云接过茶,牙婆啜了啜牙说着:“这家就中了举,公子,大富大贵的家里哪能寻,这家是诗书传家,家风不错,公子将就将就?”
裴子云听着这话,不由眉紧皱,自己可不是要来住房,而是寻宝,这一听就不符合记忆,说:“不必,你只管给我寻着就是。”
听着裴子云的话,牙婆脸色就有些不好,翻下去看着一家房,说:“这屋甚好,十八间,房屋爽宽,气象轩敞,租一月5两,但租一年仅仅35两,且出过大富大贵之人。”
牙婆指着说,听牙婆的话,裴子云问:“房主是谁?”
牙婆则砸几下嘴说:“是一个姓张的人,落魄了。”
裴子云再问:“这一家的前身呢?”
牙婆就有些小心思,有些话不问到底,就不肯多说。
“让我想想,是肖家,当过侍郎,前朝时,肖家遭了劫,一夜之间抄家杀头,张家就占了宅子。”
“给我说说剩下宅子!”都问问才能缩小范围。
“公子,这家房子不错。”牙婆指着一个房子,图册就有房间,似乎也豪华,没等裴子云问,牙婆知道裴子云习惯就是说:“公子,这房子是一个御史住所,也算不错,近期得了提拔,准备将房子卖掉,公子买下也不错。”
牙婆说着,京官流动性很大,不断有人升转外放,或年迈返籍,父母去世更须回籍守制,因此经常有宅子周转。
裴子云仔细问着,不一会这些宅子都基本问完,裴子云最中意前朝侍郎被杀宅院,此宅院最可能,不过还是有些迟疑。
牙婆就说:“公子,你这样迟疑可不行,老身也忙碌,可不能把时间都花在你这里了。”
虽脸上还带笑容,语气有些不满,听着牙婆的话,裴子云才反应过来,扔出了一两银子:“这银子是赏你,你带我去现场看看。”
牙婆接了银两,眼就是一亮,笑容又热情许多:“谢公子赏,公子,我去外面叫辆马车一起去房子看看。”
这一两银子就抵平日里卖出小房收入了,今天可以说就已赚了,裴子云这样阔绰,说不定还有油水。
出门,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大徐初立,不少地方只用牛车,不想京城里马车不少,跟牙婆上了马车,牙婆一直碎碎念着房子的好处,裴子云不理。
一刻停了下来,牙婆看了看,说:“公子,到了,烦你下来看一看房子。”
裴子云下得车厢,和牙
婆到门口,两个举子也在门口看着,见着裴子云和牙婆就是上前:“我看贴着的告示,说这房子出租,不知价格几何?”
牙婆听这举人的话,脸色不好,这房主人不仅仅将房子托付牙行,还外贴告示出租,就要向房子里去寻这房主问罪。
裴子云看着眼前举子,怔了一下,作了揖问:“我是应州举人,这位可是也来租房,不知公子贵姓?”
举人怔了一下,还礼答:“鄙人姓曾。”
裴子云就是眼前一亮,已确定了这屋就藏银,就转过身向牙婆问:“这房子我看不错,我买下来是多少银钱?”
气冲冲找房主麻烦的牙婆,听裴子云的话,怔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公子的意思是要买下来?”
“自然,我想,如果这次中了进士,授了官,我也要在京都生活一段时间。”
“万一不中,也不回去了,就在京都攻读,等待下届会试。”
“既是这样,何必租呢,浪费银子,不如直接买下。”
裴子云说着,这理由真是天衣无缝,牙婆脸色欣喜,拍手:“公子果是明白人,不是那些寒酸,放心,这家肯定也愿卖,五百两最多了。”
两人入内,这曾举人有些不甘:“这房子幽静宽趟不错,租下来学文不亏。”
一侧举人笑着:“曾兄,不过是一院而已,我们另外去寻,我观刚才公子似要将这小院买下,是有钱家的公子,恩师在来前就吩咐,这京城水深,我们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人。”
听着这话,曾举人知道有理,却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念念不舍,有些不甘,就不肯离开,说:“我们一起去看看罢。”
说着拉着身侧举人,就往里面去。
裴子云进入宅子,这宅宽敞明亮,一些花卉栽种在花坛,长的茂盛,只是是没有修剪,显得凌乱,牙婆熟悉这院,径直到了院子中间的一间房子,狠狠敲着门。
“谁啊?”一个男人声音响起,紧接门打开,脸上有些不耐烦,开门一见是王牙婆,脸上就是一喜:“原来是王婆,可是有人来看房,请进请进。”
这中年男人有些穷困,脸色不是很好,身上带酒气和胭脂味,一看就知是去花天酒地掏空身子。
“这位公子相中了你这房子你出个价吧。”王牙婆直接说着。
“嘿嘿,王婆,我不是跟你说了价格了,我这房子租出去,至少五两一个月,一年三十五两,童叟无欺。”这男子搓着手,似乎有点冷,谄笑着。
王牙婆脸色一变:“张成,谁跟你说租,是买下来,你不是说要卖了这房准备着去赎你的小花么,现在正好。”
“八百两银子,这个价格你尽管拿去。”张成笑嘻嘻,脸上带着猥琐。
听着这价格,裴子云脸上不好,这宅子最多就是四五百两银子,报价八百就是想宰人,牙婆一听,看着裴子云脸色不快,就说着:“张成,你什么意思?”
“现在涨价?我跟你说,你这样子,你觉得能卖出去,你尽管自己找!”
听着这话,张成脸色变了变,有些怒气,牙婆继续说:“你除了这房子,你拿什么去赎着你的花儿出来,给个实价吧。”
张成期待着看着跟进来的两个举人,不过这两个举人听张成报价,脸色都不好,等了会,见这两人没有跟价,顿时泄了气,原本喊价是想有傻瓜接盘,可现在看来是没有。
张成咬了咬牙:“五百两,这个价,王婆,你知道我也没有喊价,再低不行了。”
王婆回来说:“公子,这房子五百两银子您看称不称心,称心就可买了。”
曾举人上前:“张成,你这房一年租金就可收35两,十年就可收得三百五,何必这样就卖,还是稳妥租着出去才是。”
曾举人似乎有点不甘心,张成脸色不好:“要不你也买?买不起别在这说话”
曾举人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曾举人身侧举人拖着就走,自己可没有五百两银子来买这房子,而且现在没钱唱对台戏,很容易得罪人,拖出去还抱怨:“曾兄,你今天怎么回事,凭白损人不利己。”
两人出去了,讨价还价就更方便了,最后450两成交。
一行人回到牙所,进行公证交割,交易完成,张成拿着银票出去,牙婆脸上也带着笑意,这一笔生意提成就有五两。
王牙婆心满意足,笑眯眯看着裴子云:“公子,你买下这院,要不要再买上两个丫鬟?牙行丫鬟是都很不错。”
裴子云说:“暂时不用,等我将房子装修再说罢。”
王牙婆送着裴子云出去,见远了,手里银子掂了掂,亲了一口:“这一趟真的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