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一人已是不易，现在再来一人，手中还有枪，他唯有——

拼了同归于尽已经是赚了。

这个念头一起，白予西再次握紧了沾了血的水果刀，他喘着气问道：“你们的老板是谁？”

“小子，明知道我不会回答还问，你是想拖延时间吧？”持枪的男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冷笑道：“不过，就算多给你说几句话的时间喘息，你也不可能逃过一死。还不如告诉我，谁让你一直追查当年的事情的？”

他们可不相信，现在还有人只为了一个真相，只为了替同事师妹报仇，便能几年如一日地追查着一个悬案。一定要有报酬和重利才有可能，而那个让他追查下去的幕后的人，就是他们老板现在想要知道的。

白予西在他说话的时候尽可能地调整着呼吸，他已经太累了，能够恢复一点便是一点，同时，还要抓住时机夺枪。

虽然情势对他来说已经近乎绝望，但是他也不是随便就放弃自己的弱者。

如果可以，他还想留着一命，等到齐小酥过来。

是的，在此刻，他无比相信，他确信，之前的电话里她已经听到不对，听到自己这边有危险，而她会尽快赶来。

白予西就是这么相信着。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为自己收尸，他还想在以后的年年岁岁里能够继续想念她，偶尔给她一个电话。

再不济，他也要活着看到她朝自己走过来，看最后一眼。

“当年的凶杀，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凶手？你们杀了我兄弟，杀了我师妹，难道这么多条人命还不足够我把你们揪出来绳之以法吗？”

“哈哈，真是好笑，你们这些人的命能算命吗？我们老板的命才是贵重的命！都是一些不识好歹的家伙！”

听到他这么说，白予西陡然就明白了，这个人至少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要不然他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情！说不定，当年杀了他兄弟的人之中就有他。

白予西的眼里迸出了杀意来。

持枪男人好笑地用手枪指着他的头，嘲讽地说道：“怎么，恨我？啧啧，跟个娘们似的，还想着报仇雪恨这种？小子，你别太搞笑了，说吧，你要是能够说出点有用的，老子说不定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白予西目光骤然一凌，手里的刀就朝他持枪的手腕削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人扣动了扳机。

本来就是冷血杀人凶手，开枪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犹豫迟疑。

白予西身一矮，同时朝他扑了过去。

“找死！”男人枪口向下，正抵在白予西的头上，被他猛力撞到了肚子，枪口微有些偏，第二颗子弹就射进了他的肩膀。

血花迸了出来。

白予西双目眦红，手里的刀猛地朝他捅过去。

那男人屈起膝盖，对着他的胸口猛力顶去，同时，手中的枪再次抵到了他头上。“本来想让你死得痛快点，现在看来没必要！”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那一刻，砰地一声。

持枪的男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的血雾，鲜红一片，他的视野里全是鲜红的，像是隔着一片染满鲜血的玻璃墙看世界。

倒下去，死前的最后一刻，他都没能看到是谁开了枪。

不是应该是他开的枪吗？不是应该他杀了那个姓白的小子吗？

轰地倒在地板上，他的身体抽了抽，然后静止不动了。

白予西也倒在他身边，然后他看到了大步朝自己奔过来的女人。

一身红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靴，就像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样子，美丽极了。

“小、小酥......”

他终于能够看到她最后一眼吧。

白予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老师！白予西！”齐小酥冲了过来。

难道她来晚了吗？

外面楼道，梁厉正对上了最后一个凶手，与他打在了一起。

齐小酥看到白予西肩膀上那不停冒出来的血，哪里顾得上什么，立即从空间里拿出止血药和纱布来，把药粉往他伤口上倒，然后用纱布紧紧地按住了他的伤口。

她心头一片焦灼，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但是她哪里顾得上接听？倒是系统小一发现是少帅打来的电话，自作主张地给她按了接听了。

“小酥，是......”少帅的电话。系统小一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白予西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给支撑住，竟然又醒了过来。他伸手扣住了齐小酥捂着自己伤口的手腕。

“小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他的声音很是虚弱，几乎是拼着仅存的力气说出来的，听得齐小酥眼眶一热。

“予西，你先不要说话了，我马上叫救护车，你会没事的。”

“小酥，我先跟你说、说几句话，我怕没有机会......”

“不会的！等你伤好了再说也不迟！”

“杨玲玲死了，死之前她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了，你的爸爸妈妈不是单纯地出了车祸，他们的车、是......”说到这里，白予西一阵咳。

齐小酥眼睛都红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大声叫道：“梁厉！梁厉！”

外面的那人也是跑了许久的，已经乏力，这个时候不可能是梁厉的对手，所以齐小酥要梁厉尽快下狠手，然后进来帮她。

说实话，对于这样不停往外喷血的伤，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同时，白予西现在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也很特别的朋友，看着他生命流逝，齐小酥是心慌失措了的。

她几乎失去了已经练了很久的冷静。

而电话那头的卫常倾也从她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这一点。

“小酥，冷静。”他忍不住说道。系统小一是给他接了扬声，所以齐小酥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是头脑一片混乱，忍不住提高声音叫道：“我要怎么冷静！予西他快要死了！”

卫常倾一怔。

她是在对自己吼吗？

白予西却似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咳完了之后又继续说道：“是被别人的车子撞飞出去的......小酥，你听到了吗？你爸爸妈妈是死、死于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