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了几句,不过三愣子却根本不为所动。
这一切,都是因为三愣子得知了自己东西的价值之后,开始不信任孟子涛。
其实,两个人才见过几交面,也根本谈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如果两件东西价值比较低的话,或许三愣子还不太会乱想,但两件东西的价值这么高,三愣子子家境又比较窘迫,当然也就不复之前的心境了。
此时,三愣子满脑子都是孟子涛有没有故意把报价往低了说的想法,有一瞬间,他都“恶向胆边生”,心里起了想要和孟子涛撕破脸的打算。
好在他还有理智,马上想到,如果孟子涛想故意把价格往低了报,又何必说出这么高的价格呢?
想到这,三愣子也冷静了下来,但观音像肯定是不可能在现在转让给孟子涛了。
孟子涛心里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他也想的挺开,自己既然已经占了便宜,得不到,那就得不到吧,于是说道:“张大哥,如果今后你有意转让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三愣子又不傻,当然不可能反对。
接下来,两人就去银行转了帐,看到十万块钱转进了自家的银行卡,三愣子如坠梦中,但当他想到孟子涛至少赚了一倍的钱,又心痛不已。
最后和孟子涛敷衍了几句,三愣子就紧紧抱着旅行袋,匆匆离开了。
孟子涛看着三愣子远去,心里想着此人的古怪之处:养子;本人很聪明却并不表现出来;亲生父亲留给他两件宝贝;而且明明家里没有钱,却要带养父母去京城游玩等等。
“还真是个怪人。”
孟子涛摇了摇头,反正他们之间不过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又有什么必要追根究底呢?
由于时间还早。孟子涛就去开了车,前往铜都的古玩市场。
铜都的古玩市场并不大,位于市中心商业街或者叫步行街内南面,与花鸟市场混杂一起,在几个大楼内下的环形区域零散的古玩店家大约有30家。
由于第一次来铜都,孟子涛也不知道这里的古玩店里的东西怎么样。不过逛了几家之后,发现这里普通物件比较多,心里稍稍有些失望。
但凡逛过古玩市场或者什么旧货摊的时候,不少人都有过一种经历,逛着逛着,身后就有一两个神秘的不速之客尾随而至,就像一个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
孟子涛今天也遇到了这种事情,他刚刚一回头,跟着他的那个人。就快步走到他身边,跟他搭起话来,而且模样颇为神秘,说话也是鬼鬼祟祟:“小哥,要鬼货吗?刚出土的。”
孟子涛脸上露出讶然之色,显得颇为谨慎地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凑到那个跟屁虫的耳朵边上,同样也使用跟屁虫的语调。跟他说道:“我这人最是嫉恶如仇,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吧?”
那人明显没想到孟子涛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看着孟子涛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这个时候,从旁边的店铺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孟掌柜,可把您盼来了。”
孟子涛转头一看,说话那人正是蒋乐贤,再抬头一看门匾,这里正是蒋乐贤的店铺。
孟子涛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无意间走到这里的,就笑着寒暄了几句,等他再回过头来,发现刚才那个跟屁虫早就跑的没影了。
蒋乐贤笑着把孟子涛迎进了屋,随口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孟子涛就笑着答道:“跟屁虫。”
蒋乐贤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骂道:“这些家伙最是败兴,却治无可治。”
就像蒋乐贤说的那样,大部分人遇到刚才那样的“跟屁虫”,可不敢像孟子涛那么处理,一般都是等对方自行离去,不过这样一来,心里肯定窝火,也坏了淘宝的雅兴。
更有一些满脑子都是捡漏、发财念头的,一听说人家手里有宝贝,又是来路不正的玩意,肯定不要多少钱,既然遇到这种发财的机会,那还用说,肯定不能放弃了。
如果去了,那基本上是发财不成,反破财了。
不过,就像蒋乐贤说的那样,这种人就像是惹人厌的苍蝇,除了置之不理之外,基本上拿他们没办法。
孟子涛跟着蒋乐贤走进会客室,途中,他也打量了一下店铺里的货色,发现都是现在最热门的明清瓷器,还有白玉摆件等等,一件冷门物件都没有,由此也反应出了蒋乐贤的经营理念。
孟子涛在会客室坐下,蒋乐贤又给泡了茶,两人就闲聊起来。
说了几句风趣话,蒋乐贤就问道:“孟掌柜,冒昧地问一下,不知您在范定喜那的收获如何?”
“还可以。”孟子涛呵呵一笑:“看蒋掌柜的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中意的东西?”
蒋乐贤说道:“我是没什么,不过我一位朋友到是看上了一件东西,不知孟掌柜肯不肯割爱?”
孟子涛笑问道:“您怎么知道东西肯定就被我买去了呢?”
“凭您孟掌柜的眼力,那还用说吗?”蒋乐贤小小地恭维了一句,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说,和打听到了孟子涛的情况也有关系。
孟子涛谦虚了一下,说道:“您说说看,如果合适的话,让给您朋友也是可以的。”
蒋乐贤说道:“那件清早期黄花梨笔洗。”
孟子涛心里也有所猜测应该就是这件东西,说起来,那笔洗以黄花梨旋挖而成,造型规整,直壁无饰,薄厚均匀,自然形成的纹路很是曼妙,他同样也非常喜欢。
因此,孟子涛有些遗憾地说道:“蒋掌柜,我本身也是收藏文玩的,对这件东西也很中意啊。况且,我花的成本也不低,如果现在就转让出去,实在不合算。”
蒋乐贤有些讶然道:“我记得您是范定喜的表弟带着去的吧,难道他们两个不亲睦?”
孟子涛笑着说道:“他们两个关系很好,但范定喜的性格嘛,您应该比较熟悉,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没想到他对钱财看得这么重。”
蒋乐贤哑然失笑,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跟我朋友联系一下,问问他的想法再说,如何?”
“没问题……”
蒋乐贤拿出手机拨打了朋友的电话号码,没想到铃声从门外响起,而且对方以极快的速度走了进来,正是当初和蒋乐贤一起的两人中的一个,一位五十多岁,头发却已经花白了大半的老人。
蒋乐贤哈哈一笑:“还真是说曹操,曹……”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老人就打断他的话道:“蒋掌柜,快帮我看看这两件玩意,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放着一对鼻烟壶。
把鼻烟壶拿出来,蒋乐贤有些惊讶地问道:“都是丁二仲的内画鼻烟壶?”
“是啊。”老人表情有些慌张。
孟子涛闻言也有些惊讶,他刚刚才得到了一件丁二仲的内画鼻烟壶,没想到这里就出现了一对。前文说过,丁二仲的鼻烟壶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没想到一天之内,出现了这么多。
当然,以老人的表现来看,这一对鼻烟壶可能有问题。
蒋乐贤皱了皱眉,就跟孟子涛说道:“孟掌柜,还要麻烦你一下忙。”
“求之不得,只要两位不要怪我才疏学浅就好。”
孟子涛呵呵一笑,就拿起了其中一件,但就像李鬼遇到了李逵一样,有了前面的对比,东西一入眼,他就知道手里的有问题,原因正是因为“意境”二字。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老人看到两人一一放下自己的鼻烟壶,连忙忐忑地问道:“怎么样?”
“孟掌柜,要不你先来?”蒋乐贤说道。
“行,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二位斧正。”
孟子涛也没怎么客气,拿起鼻烟壶说道:“内画鼻烟壶现在一般有两种作伪方法,一种是运用照相感光法,另一种是按照真品图册仿制,后一种,如果是工艺比较好的,鉴定起来一般比较困难。”
“当然,困难归困难,也不是没有办法鉴定。一般来说,内画鼻烟壶之所以引人入胜,主要体现在内画的技艺和内容上。因此当我们品评一件内画鼻烟壶时,就如同在品评作者的书法或绘画作品。”
“因此,除了鼻烟壶的质地之外,就要看它是由谁做的书画,书画的内容是什么,采取的是什么手法,这种手法运用得是否得当,绘画内容有无意境等等。”
“而赝品的现代制造者往往刻意模仿古人的画法,但又时时受到现代技法的制约,没有古风古韵。此外,在落款方面,字体的款式和颜色都与真品有较大区别……”
接下来,孟子涛侃侃而谈,把手中鼻烟壶的一些特征一一指了出来。
虽然,孟子涛从头至尾都没有说手中的鼻烟壶到底对不对,但有了他生动的对比,结果到底如何,也就不用多说了,这让老人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