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王之轩就上楼来了,只是表情有些不快。
孟子涛请他坐下,问道:“王叔,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王之轩说:“还不是商威和陆广厦,没事搞事,好好的活动一定要搞得火药味十足。”
程启恒听王之轩说的名字,一点都不意外:“原来是他们啊,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们哪回碰面不擦出点火花出来。”
大家也都对这两人的恩怨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们俩家的恩怨还是上个世纪那段动乱时期结下的,他们的父亲当时处于不同的团体,因为械斗,商威的父亲被陆广厦的父亲打断了一条腿,终生残疾,两家的关系会好才奇怪了。
孟子涛问道:“他们又搞会出什么事了?”
王之轩说道:“说是要对赌,而且赌注还不低。”
程启恒笑嘻嘻地说:“那就让他们对赌好了,反正咱们都是局外人,看热闹就是了。”
王之轩不悦地说:“他们只是对赌就算了,居然有人还提议要搞场外赌局,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王之轩说到这的时候,就见刘泰和走了过来,笑着劝道:“老王,不就一场赌局嘛,大家也是开心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个老赌鬼坐庄当然高兴了。”王之轩没好气地说。
事实上,早些年刘泰和也是一位赌鬼,也曾经活跃在陵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大小赌场,后来虽然不再豪赌了,但本性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刘泰和摆了摆手:“老王,你可别冤枉人,我可没有坐庄,我们刚才定好了,一会哪一方输了,钱就给另一方平分。”
王之轩嗤笑一声:“哟,什么时候你这个老赌鬼居然也会改性了。”
刘泰和表面摆出了大义凛然之色,道:“都是一个协会的朋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搞什么坐庄啊,像现在这样就比较好,一会也不会有什么纠纷。”
“嗨,你算盘到打的挺精的嘛。”王之轩冷笑道。
刘泰和笑了笑:“别管我算盘打的精不精,你有没有兴趣压一次?”
“滚一边去。”王之轩笑骂了一句。
“刘老板,你压的谁啊?”程启恒笑呵呵地问道。
刘泰和说:“我压了商威一万块。”
程启恒讶然道:“咦,你以前不是挺看不起他的嘛,怎么居然压他了?”
因为商威属于自学成才,现在的眼力也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像这样的情况,想要进入一个资深的古玩圏子,一般还真不容易,刘泰和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些看不起他。
刘泰和笑着说道:“那都是哪个年头的老黄历了,现在商掌柜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还是挺相信他的水准的。”
孟子涛笑着说道:“刘老板,连东西是什么我们都没看到呢,就让我们压注,你这样可有些不厚道啊。”
刘泰和说:“孟掌柜,算我没说清楚,大家赌的就是对商掌柜和陆掌柜的眼力的认可,就算我也没有看过商掌柜带来的东西。这样才有意思嘛。怎么样,你们压不压,一百两百不嫌少,一万两万不嫌多。”
程启恒笑着打趣道:“你这是不是还要加一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刘泰和笑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大家都只是为了乐和一下而已。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刚才鲁老他们也都压过了。”
还没等大家开口,就有一人走了过来:“刘老板,听说你们立了赌局是吧……那好,我压陆老板一万块,我猜陆老板肯定能赢的,人家可是家学渊源,而且为人勤奋,怎么看都是稳赢嘛。”
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说:“老丁你压陆老板,那我就压商老板吧,我倒是觉得商老板潜力更大些!”
“我也觉得陆老板赢面更大一些,我也压一万!”
王之轩心里有些不爽,说:“喂,我说你们这样的话,让不是故意立两方阵营嘛,到时有什么不对,闹起了矛盾,就不是大家乐和一下,而是为双方制造矛盾了。”
程启恒接过话道:“就是,万一两人拿来的东西价值相当怎么处理呢?”
陈泰和笑道:“一会有孟掌柜给大家鉴定,相信大家不会不信服的。如果东西的价值差不多,那便算打平,钱也还给大家。”
“别。”孟子涛摆了摆手:“我一个人评价可不行,到时就算说的再好,也会有不同声音,大家一起评价才是正理。”
说话间,孟子涛还看了陈泰和一眼,专家团里其他人都比自己年纪大,陈泰和故意提自己算是什么意思?
陈泰和马上说道:“孟掌柜,我就是那么一说,而且你的水平大家都挺信服的,大家说是不是。”
在现在这种场合,大家哪有说不是的道理,纷纷表示信服。
孟子涛向大家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我压五千,商老板胜。”
“我压三千陆老板。”
“我压……”
大家听说有这个赌局,纷纷参与进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子涛,你压不压?”程启恒问道。
孟子涛笑了起来:“我都是评委,你觉得我能压吗?”
舒泽摇头晃脑地说:“真是可惜,要不然的话,我还能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孟子涛笑道:“我对他们两个还真不是太熟悉,而且东西是什么样我都没见过,就算压哪一边也得靠运气。”
“我们就是想靠你的运气啊。”舒泽笑嘻嘻地说,大伙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没一会,大家都下了注,最后统计出来,压陆广厦的要多一些,有十九万八千多,将近二十万的样子,而商威的则要少一些,才只有十五万多。
这个时候,席正真的狗腿宋至理站了出来,说道:“没想到大家对商老板这以不看好,那剩下这四万多就算我包圆了吧。”
“我说老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旁边立马就有人笑着打起趣来。
宋至理看着说话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哎,没办法,谁叫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呢,我能不抓住吗?再说了,不就四万多块钱嘛,亏就亏了,还能让我少块肉啊。”
见宋至理说话有些不客气,大家也就不再多言,不过对下陆广厦那边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有谁不喜欢多赚钱啊。当然,也有人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凭宋至理的性格,如果不是赢面较高,他怎么可能这么爽快,难道他已经知道商威带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对了,他们俩个呢,怎么还没过来呢?”有人找不到事主,不由问了起来。
“他们为了慎重起见,都回家去拿更为合适的物件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说话间,陆广厦首先到了,他嘴里跟大家打着招呼,手里则拎着一个大箱子,叫人看不出里面究竟放得的是什么东西。
有和陆广厦要好的朋友,笑着开口道:“陆掌柜这是势在必得了!看这箱子这么大,放得肯定是什么宝贝吧!”
陆广厦谦虚笑了笑,“张掌柜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斗宝的规矩,我就算拿上百万的东西过来,也是一个输嘛,我现在只求能够恰到好处就好。”
“怎么?商老板还没到吗?”陆广厦打量了一下四周,问了一句。
这时,有好事之徒笑着着打趣起来:“陆老板,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才为了助兴,特意开了一场赌局,现在双方各有二十万的赌注,我看商老板是因为怕一会输了被大家骂,所以不敢来了吧。”
陆广厦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对着大家双手抱拳道:“感谢各位信任,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大话,反正是尽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至于赢面如何,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看着陆广厦信心满满的样子,押他的一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毕竟陆广厦也是古玩街的老人了,虽然这些年下来生意一直做的不是很大,但也算小有名气,而且眼力也是公认的不错,既然他这么说,想必赢面应该不小。
在场也有急不可耐之人,忍不住说道:“陆掌柜,既然商掌柜到了现在都没能过来,你就先把宝贝拿出来叫我们开开眼可好?”
旁边立马有人鼓噪道:“就是啊,陆掌柜可以先把东西拿出来,我们这些人开开眼,也可以叫支持你的人放心嘛!”
陆广厦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若是让大家看到了,待会岂不是没有惊喜了,反正商老板应该也快来了,大家稍等片刻就行了!”
“陆掌柜你既然这么有信心,也就别吊我们的胃口了,反正早晚都要看嘛。”
陆广厦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还是不要了,万一商老板看到了我的东西,吓得逃走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听有人冷哼一声:“看来陆掌柜信心很足啊,我到要看看,一会到底谁先跑。”
说话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来的商威。
“那就看看吧。”陆广厦瞥了对方一眼,直接把箱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件白釉瓷器。
“咦,这是德化瓷吧。”
德化窑采用优质高岭土等原料经过反复研制实验,生产出一种特殊的“白瓷”:瓷质致密,胎釉纯白,浑然一体,洁润滑腻,如脂似玉,整体晶莹剔透,进一步将追求玉器质感的完美性发展到历史的巅峰,代表了当时中国白瓷生产的最高水平,称之为“中国白”。产品一销往国际市场,就被视为珍品而争相购藏。
陆广厦拿出来的是一件茶壶,为直筒型,中间起棱线,前后攀爬两条螭龙纹,一条仰天长望,巧作为流,一条俯视而下,巧设为把,整件造型动感强烈,白釉滋润,展现当时的瓷塑高超技艺。
“还真是巧了,我也拿的是德化瓷。”
商威也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白釉瓷箫和笛。
箫笛,原为竹制品,分别是南音中的直吹、横吹乐器。以瓷仿竹制作瓷箫瓷笛,是德化瓷上的一项特艺作品。明代,德化的瓷箫、瓷笛已著名于世,其造型美观,式样优雅,犹如白玉雕制,声调亦胜过竹制箫笛,而且不因气候干湿变化产牛音调变化。京城博物院和日本的箱根神社珍藏有德化明代的瓷箫、瓷笛。清初陆廷灿《南村随笔》云:“德化瓷箫,色莹白,式亦精好,但累百枝无一二合调者,合则声凄朗,远出竹上,不意云梦柯亭之外,有此异种。”
箫作竹节式,造型秀丽精巧,通体施白釉,呈象牙白。上端有v形吹口,箫身共有八孔,音孔有六,五个音孔朝上,一个音孔朝下,根部有两个出音孔,古称凤眼,底部作镂空。仿竹节处竹须也历历可见,顶部暗刻“凤衔灵芝”为饰,底部亦暗刻有“鸣凤”二字篆书款识。
瓷箫的制作工艺采用吊烧的方式。由于陶瓷在烧造过程中会缩水变形,因此保持其外观的完整性十分不易,而对内在的音域控制更是难以把握,所以成品率极低。据清代陆廷灿《南村随笔》记载,德化瓷箫百枝中无一二合调者,合则其声凄朗,远出竹上。由此可见一支上好的德化瓷箫,不仅要求形同竹箫,而且要求音质纯正,属于名贵的乐器。这是德化窑的特殊产品,时代多为明末清初。京城故宫博物院清宫旧藏之中,有同类藏品可为例做比。
这时候,室内静下来,大家纷纷看向孟子涛等人,都在思考着两人比斗结局究竟会如何。
陆广厦底蕴足,他是古玩世家,曾祖父那一代便是有名的古玩商,家学渊源,不可小视。
而商威却是半路出家,一开始踏入五玩行还闹出了好几个笑话,不过,他的进步非常快,没过多久,市场上就不时传出他捡漏的消息,甚至有段时间,他在地摊上看上的东西,价钱都开的很贵。
而且这两年他的水平增加的很快,就像陈泰和所说,颇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所以说,这两位水平差不多在一条起跑线上,到底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也许最后还要看到底是谁的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