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与老朱说完金银铜储备问题之后,老朱并再做提及。
老朱不问,陈恪自是不会上赶着与老朱详细解释。
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清楚的,得慢慢来才是。
老朱那么排斥,说的多,只能让老朱更加排斥。
就在陈恪从长沙回京不到半个月时间,老朱收到了消息,山西太原府阳曲县地震了。
地震终明一朝常有发生,已不算稀奇。
这次地震受灾最重也就是太原府府治阳曲,其余数个州县被波及,牵扯着还有河南陕西等。
由于是发生在晚上,百姓被埋废墟下甚多,财物粮食损失也不少。
灾民搜救,灾民安置以及灾后重建都是个大问题。
几地布政使除与朝廷报灾外,还请朝廷减免受灾之地的赋税外,再请朝廷拨款三万两用于百姓安置。
折子收到,老朱直接召了户部尚书王时外加了陈恪。
以往碰到这种用钱之事,大多是会吩咐宝钞提举司加造宝钞,再配合朝廷本有的一些储备来支援。
自听了陈恪所言宝钞太多存在的那些问题,老朱不敢再贸然吩咐宝钞提举司以最轻松的办法解决了。
在东暖阁中,老朱把折子给了陈恪和王时。
王时先行接过,看过递给陈恪。
在陈恪还在看的时候,王时便道:“陛下,让宝钞提举司加紧印刷一些来。”
对这个结果,老朱明显不甚满意。
老朱若只让宝钞提举司印刷宝钞来解决,就不会把陈恪也找来了。
王时刚开口还未,老朱还没说话,陈恪便已把折子看完。
折子看完,陈恪把折子放于一边,道:“臣先安排山西河南陕西几地的惠民药局迅速驰援灾区。”
灾后很容易形成瘟疫,惠民药局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发挥出职能了。
陈恪出言,老朱用鼻子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惠民药局围为灾后的百姓救治本属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陈恪所言的这些并不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关键问题还是在那两万两之上。
老朱不说话,陈恪也知道老朱想知道的并非是这个答案。
老朱若是想以王时的答案为主,那就不会只等陈恪的答案了。
顿了一下,道:“臣以为可让士绅商贾捐款,另外,可发行国债券。”
“国债劵?”老朱和王时齐齐反问。
都是些新鲜名次,不仔细问问着实很难联想到的。
既询问,陈恪便详细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以朝廷的名义像百姓借贷。”
这种想法并不能让老朱和王时轻松接受的。
在他们眼中,凡是借贷的那都是庶民百姓,家中有田有钱的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借贷的。
说白了,借贷之人都是低人一等的。
“朝廷与百姓借贷?”王时反问。
既听清楚了,何必还要反问。
陈恪回道:“是,就是朝廷与百姓借贷,定下期限,到时候朝廷幻还以利息,这种方式不仅有利于朝廷,还有利于百姓,说白了,就是如同钱庄那般的方式,只不过朝廷充当了钱庄而已,严格点来讲,百姓有钱,这些东西钱放于仓库只会发霉,可若发行国债,以朝廷的名义把这些钱借贷出来,那流通于市面上的金银铜不就有了吗?”
市面上的金银铜稀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那些商贾垄断。
这些人赚了钱后会把大部分的钱放于仓库中发霉。
渐渐地,随着商贾的增多,被藏于自家仓库的钱财只会越来越多。
这个国债不仅可让市面的金银铜流通起来,还能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陈恪出言,老朱问道:“具体如何操作?”
操作并不难。
陈恪回道:“可由朝廷设独立的衙门直接发行国债券,就像宝钞那般,买进多少清楚写明白,到了时间直接领钱就行,以朝廷发行国债券,信誉率高,购买的人会不少,只要第一年能够领到钱,那么接下来领到的这钱他们还会继续买进的,因而朝廷承担的这是国债券一张纸,这张纸没有任何购买力,而无论宝钞还是金银铜都不会再被私人隐藏,皆会流通于市面之上。”
说到此,老朱不再否认。
顿了一下,道:“你所言国债券是需朝廷信用做保证,此物刚开始实行怕是筹集不起两万两的吧?”
想要以此救灾肯定是没办法的。
再没见到具体利润之前,即便是把这个国债说的再好,怕也没有几个人买的。
因而,这个国债只能慢慢解决朝廷的财政负担,碰到这种急事,还真发挥不出多大的效力来的。
“的确,只能先弄出来,让人对此有个适应,最关键的还是募捐。”陈恪回道。
无论对募捐还是国债问题,王时都不甚赞同。
在他的观点中,宝钞颇为好用,既有宝钞提举司在,那直接从宝钞提举司拿钱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毕竟,受灾的那些地方还在等着用钱。
“陛下,宝钞提举司还有些宝钞未用,直接从那里拿钱不就行了。”王时道。
在这个时候毕竟是有局限性的,王时虽是户部尚书,但却也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进去。
“王尚书可知现如今短短几年,宝钞就已经饱和,且有贬值的趋势了?”陈恪反问。
短短一句话,里面的专业名词并不少。
王时瞪着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王时连什么意思都没搞清楚,陈恪只能说的更具体些,道:“宝钞贬值往往有两种原因,一种是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物价提高,另外一种原因就是商品也就是吃喝拉撒所有那些能用的东西并未增加,增加的只是宝钞,这样势必会造成宝钞的贬值,若是一直不加引导,宝钞将来是会变成废纸的。”
对于这个观点,老朱是接受的。
陈恪说到这些,老朱并未表态,王时倒是激动了,道:“宝钞何等价值,怎会是废纸?”
一些东西,没有事实摆在那里,是很难辩驳清楚的。
陈恪问道:“王尚书作为户部尚书,难道不觉着,这些年宝钞已越来越不值钱了吗?刚开始的时候一个馒头需要多少宝钞,现在呢?”
对于这些问题,王时还是清楚的。
毕竟户部掌管着钱粮,有时候也是需要采购一些东西的。
王时哑口无言,陈恪也没再趁热打铁。
老朱随之开口道:“你们两人每人负责一万两,另外再加五千石粮食,半月之内给咱送到灾区去。”
什么?户部搞这些东西天经地义,凭什么让他也加入进来。
陈恪一脸的为难,还未开口,老朱便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说要募捐和搞国债吗?这两个事情你任由去做,只要半个月时间把这些东西送外灾区就行。”
他是提了这个建议,但他并没准备亲自上手吧?
陈恪还未说话,老朱随之吩咐了王时道:“宝钞提举司未经咱同意,不可再加印宝钞,凡加印皆按私印处置。”
老朱儿子私印只让其自己擦干净了屁股,然后幽禁处置了事。
可这个私印若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过去的了。
既是老朱旨意,王时肯定不敢违背。
自有了宝钞,户部的压力虽不小,但多少也可减缓些。
现在不准加印,却要筹集一万两,可谓是难上加难。
老朱吩咐,瞅见王时的苦瓜脸,陈恪顿时开心了许多,比较起来,他这个事儿好像并不是那么难搞的啊。
“陛下,臣马上就去解决这个问题。”陈恪应答的颇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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