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跟着朱标去达定妃宫中走了一趟的当日便着陈安九在内的十几个护卫赶去了长沙。
一行人在刚一到长沙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潭王府。
据朱标所言,朱梓心思重胆子小,在知晓他造假钞之事被老朱发现后或许会行出什么不理智之事,让陈恪以最快速度赶至长沙后,把他的信带给朱梓。
陈恪虽不知信的具体内容,但也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的。
无非就是说,让朱梓莫要多想,好生与老朱认错,他也会在老朱面前帮着求情之类的。
朱标也算了解朱梓了,对朱标的这个建议,陈恪也不敢不听。
万一朱梓真的行出些什么不理智之事,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到了潭王府,陈恪直接报上自个儿大名,并递上了拜帖。
门子接了拜帖,一看是京中来的,也不敢怠慢,只道:“请稍等,容小人与王爷禀告一声。”
禀告是当然的,朱梓若拿了他的拜帖依旧不让他进,那是朱梓的问题,可他不等朱梓同意就贸然进入,那可就是他不礼貌了。
陈恪应了一声,那门子正准备往里面走时,王府内院突然响起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声音,喊道:“王爷房间着火了,快救火...”
因距离远也听不太真切。
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后,陈恪问道:“好像是哪里着火了,是吧?”
那门子认真确定了一番,也没隐瞒,直接给出了一个答案,道:“好像是王爷房间。”
什么?大白天的也没火烛,这怎么还能着火了呢。
知晓情况后,陈恪二话不说直接吩咐身后护卫,道:“快去帮着救火,定要保潭王无虞。”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救人要紧。
万一朱梓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在老朱那里也不好交代。
陈恪一声令下,十几个护卫风风火火闯入,那门子不顾救火,倒先行阻拦起来。
这门子的职责就是看大门的,在没得到主人的同意是不能放任进去,他这么做倒也能够理解。
陈恪也懒得与那门子废话,直接一巴掌甩开,骂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没听到吗?潭王房间着火了,潭王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能担当得起吗?”
朱梓是否有个三长两短与放陈恪他们进去没多大关系吧?
潭王府也不缺救火之人,陈恪这十几个人靠近都不容易,更别提能帮上什么忙了。
那门子被打蒙,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在被陈恪甩了一巴掌后,自是乖乖退开一部,给陈恪让出了路。
现在整个王府的人都在往朱梓的房间赶,因而不用多做询问,便可准确无误的找到地方。
等到了地方时,朱梓房间已从内到外滚出了浓烟,伴随着浓烟还有熊熊火焰。
就这情况,用不了多久,朱梓不被烧死,怕也得被呛死。
王府中的人有的人在提着水桶灭火,也有的人在尝试着冲进里面救人。
房门是从里面插着的,准备冲进去救人的人尝试着撞了几次门都一无所获。
能把朱梓卧房的门从里面插起来的,朱梓怕是在里面不假了。
看来朱梓是在里面不假了。
陈恪判断清楚状况后,没再犹豫,直接招起了陈安九,道:“带着兄弟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不管怎么说,救人才是关键。
其实,陈恪带来的这十几个护卫虽是经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但其能力与朱梓王府中的护卫还是有些差别的。
或许是因运气的缘故,也或许是因朱梓府中的护卫撞的已经差不多,反正陈安九带着护卫才刚撞门,还没怎么用力呢,那门便应声而开。
随着门被撞开,屋子里散发出的浓烟更甚。
门打开,陈安九也没做滞留,第一时间便率领着护卫冲进了火海。
等到王府中那些护卫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安九一众已把朱梓和于氏抬了出来。
现在的朱梓和于氏已陷入昏迷。
陈恪为之做了简单检查,确定其只是因吸入烟尘的短暂昏迷并未大碍后,才吩咐陈安九等一众护卫把朱梓和于氏安排在了上风口的空旷处。
之后,陈恪便有条不紊指挥起救火来。
瞅着陈恪熟练的救火动作,王府中众人心中对他身份起疑更甚。
有人带着疑问,直接上前询问,道:“阁下是何人?”
现在这个时候也解释不清楚,说多了反而会影响救火效率。
陈恪没当面应答,只道:“我是何人重要吗?救火不应是当下最重要之事吗?你们再不去救火,整个王府怕是得被烧光了。”
现在大部分建筑都是以木结构为主的,一间起火,那必然是殃及池鱼,一片都得受灾,救火的确是最重要的。
要不然,新建起来的潭王府用不了多久便得化为灰烬。
陈恪开口,王府众人倒也不再纠结,倒也有条不紊的全心全意组织起了救火来。
有人救火,陈恪也放心了,直接招呼自己的人席地而坐短暂歇息起来。
不管怎么说朱梓现在没什么大碍,只要朱梓无碍,他也能放心了,至于王府救火的事情自是不需他们来操心了。
从京师马不停蹄赶往长沙,还没来得及歇歇就碰上了潭王府着火,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正好可歇歇。
正坐着从门外又闯了一众风尘仆仆之人。
这人腰圆膀粗,与老朱家的人有几分相似。
对这人陈恪有几分印象,前些日子,朱梓成婚时曾在宫中见过他。
他乃老朱七子朱榑齐王,也就是朱梓的哥哥。
朱榑在青州就藩,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的可疑。
前几日,他出来的时候也没听说老朱安排朱榑来此啊。
瞧见此人,陈恪随之起身,行礼喊道:“见过齐王殿下。”
陈恪不过个小人物而已,朱榑哪能记得他。
陈恪见礼,朱榑鼻孔朝天,问道:“你是哪个?”
不记得也不至于如此态度吧?早就听说朱榑为人骄纵了,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对朱榑的态度陈恪倒也并未建议,回道:“臣陈恪,奉陛下之命来长沙。”
说着,又直接微微一笑开口道:“齐王在青州就藩,应不是受陛下之命过来的吧?”
藩王无旨不可离开封地,这也是为了避免藩王之间串联。
面对陈恪的疑问,朱榑扭了头,没好气道:“用你管。”
这态度很说明问题了。
谁想管你似的,到时老朱怪罪下来,你自个儿一人担着就是。
正当此时,朱梓悠悠转醒。
朱梓几声咳嗽,朱榑便丢下陈恪,蹲在朱梓身旁,责怪道:“怎搞成了如此?”
朱梓头发也被潦到,满脸黑污,是有些狼狈。
朱榑开口,朱梓直接抱着朱榑抱头痛哭。
朱梓哭的伤心,朱榑慈爱蹲在朱梓身旁,把朱梓搂在怀中,心疼的安慰着,道:“你的事儿娘写信跟我说了,放心吧,一切有哥在,哥会帮你解决。”
朱榑他都是偷偷离开封地到的长沙,他能解决了什么?
不过朱榑能为朱梓违背老朱禁令,且敢与朱梓承诺这些,就说明朱榑不管为人如何,至少在朱梓面前是个好哥哥。
有了朱榑承诺,朱梓放心许多,也终想起了于氏,道:“王妃呢?他也在房间。”
朱梓醒来就能四处寻找于氏也还算可以。
朱梓四处寻人,朱榑直接扶起了朱梓,安顿道:“弟妹也救出来了,放心吧。”
看着兄弟两的兄弟情深之言说的差不多之际,陈恪这才开口道:“潭王殿下还是先找间房子把王妃安置了,其余事情之后再说吧。”
他来是解决假钞问题的,总不能一直在此看他们兄弟情深。
陈恪开口,朱梓问道:“这是?”
不用陈恪回答,朱榑便介绍了陈恪身份。
听见陈恪来此是为解决假钞之事时,朱梓异常紧张。
陈恪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了朱标的信。
他在朱梓这里没什么分量,他说再多都不及朱标的这份信。
“潭王殿下,这是臣出发之前太子殿下让臣转交的。”
信递上,朱梓很是着急,第一时间便抓了起来。
信瞧过后,朱梓转交了朱榑。
朱榑是有些骄纵,瞧了朱标的信后,倒没质疑道:“大哥既说不用担心,那肯定没问题的。”
看得出来,朱标的这封信使朱榑吃下了很大的一颗定心丸。
收了朱榑手中的信,朱梓直接起身道:“大哥既说你可信,那本王便信你,走吧,先去喝杯茶润润嗓子。”
好在有朱标的这封信了,若非这封信在,朱梓怕是不能这么快配合陈恪的。
陈恪也不客气,直接听从朱梓安排。
就在几人刚要寻间不受大火殃及的屋子坐下喝杯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之时,有人突然喊道:“姜长史房间也起火了,快分出一部分人去那里救火。”
朱梓烧着的房间只牵连了左右两边的两间屋子,既是要分出人去救火,那便说明那姜长史的屋子是单独起火的。
有人如此喊,朱梓一拍大腿,道:“坏了,姜长史要誓死追随着本王,现在本王被救下,他若死了,本王这良心上怎能过得去。”
说着,朱梓也不等朱榑和陈恪,直接往那姜长史房间而去。
到了地方,朱梓直接冲着救火的众人吩咐道:“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姜长史救出,谁若能救出姜长史来,赏银百两。”
有了银子的驱使,众人救火的热情异常高涨。
因姜长史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片刻的功夫,一人被众人抬了出来。
人被抬出,陈恪主动上前检查,身上出了浓重的酒味外,以及被烟熏的黑污后,并未有灼伤痕迹,心跳什么的一切也都正常。
陈恪直接道:“无大碍,通风之处将养着便好。”
得知无碍,朱梓松了一口气。
正刚要准备人把那所谓姜长史抬走之际,突然发现了什么,凑近那姜长史一瞧,道:“这不是姜长史。”
不是?从什么姜长史房间抬出的人竟不是姜长史?
“姜长史怕是还在房间,快,再进去找找。”朱梓吩咐。
片刻的功夫,好几拨人出进熊熊大火的房间,皆给出了房间空无一人的结论。
“姜长史或许不在房间,王爷再遣人四处找找。”陈恪道。
房间既没人了,那只能是从别处寻找了。
吩咐人寻找姜长史时,陈恪和朱榑则已被安排了下来。
坐下刚喝了口茶,朱榑便出言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他怎么办有必要与他汇报吗?
陈恪又喝了口茶,这才放下茶杯道:“齐王擅自离开封地,不怕被陛下追究吗?”
朱榑擅离封地将是他无法解决的弱点。
陈恪开口,朱榑语气冷淡,回道:“这事儿不牢江宁侯操心。”
朱榑关切朱梓,朱梓也不会对此漠不关心。
“七哥,你要不还是马上回封地吧,这里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行了,回了封地,好生与...”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朱榑打断。
“不用你操心我的事情,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朱榑看似强势,却也是对朱梓的关心。
两兄弟无法聊下去,朱榑直接又道:“江宁侯,你到底想怎么做?”
干嘛非要问他怎么做,好像他问他就说似的。
陈恪倒还未开口,便有人进来报道:“王爷,寻遍整个王府并未寻到姜长史。”
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长史却不见了踪迹。
陈恪有了些许警觉,问道:“王爷造宝钞之事这姜长史可否知晓?”
朱梓有些胆小,却也够义气。
陈恪开口后,朱梓竟道:“姜长史所做一切皆为本王,可否?”
保不保得住什么姜长史可不是陈恪一人说了算的。
朱梓私造宝钞,怎么着都得有个替罪羊。
至于谁来当这个替罪羊,决定权在老朱手中。
对朱梓的问题陈恪并未率先回答,而是一本正经分析道:“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姜长史房间着火后本人却不见了踪迹,王爷不觉可疑吗?”
陈恪这话有理有据,可不是空穴来风。
陈恪刚出言,朱榑直接吩咐自己带来的护卫,道:“马上把那姜长史寻来。”
姜长史怕也是宝钞造假的参与者,若把关键参与者放跑,接下来之事可没法进行了。
朱榑安排了护卫后,陈恪也马上安排了陈安九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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