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日时间当中,陈恪每日都会光顾一趟魏国公府。
一来二去的,不仅与徐允恭混熟了,就是与徐膺绪以及徐增寿他也都混的颇熟。
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有什么事儿是几杯酒解决不了的。
这日,是正式为徐达去除身上背疽的日子。
本来计划是,找上几个人直接抬徐达去医学院的。
怎奈,徐达脾气执拗,说什么都不同意。
还表示,即便是爬着也要自个儿去,绝不会让人抬着去的。
徐允恭领着徐膺绪徐增寿劝了半天,始终没能劝说动徐达。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徐达服用了几日陈恪弄得抗生素以及太医院开出的方子恢复了些精神。
若如当初刚犯病之时,哪有那个精力再提这些要求。
徐允恭兄弟三个与徐达辩驳不明白,最后把裁决的重任放于了陈恪身上。
徐允恭率先抛来问题,道:“陈恪,你说,爹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是不是得安排人把他送去太医院?”
陈恪正准备开口,徐达便大着嗓门,道:“小娃娃,告诉你说,是你说能彻底根治我这背疽,我才等着让你治的,若是不然我早几日前就可去军中了,你看我活奔乱跳的,哪还再用人送我过去。”
徐达话音落下,徐允恭又要开口,便听徐达直接大骂道:“小兔崽子,老子的事情少插嘴,老子知晓该怎么做,轮不着你小子多嘴多舌。”
对徐达的训斥,徐允恭不甘示弱,昂着脑袋,道:“儿子也是为了你好,老大不小的人了,别这么小孩子气。”
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吗?徐达他也会是要面儿的,好不?
说着,徐达便操起鞋底子就要往徐允恭的身上招呼。
很快,一场父子大战的好戏便要上演。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夹在徐达父子中间,陈恪真就很为难的。
他本想着等这场父子大战结束,他再出言的。
没成想,父子大战还没开始,徐达父子几个的注意力都又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们老徐家的事情,干嘛非要把他牵扯到,他又不是老徐家的人。
“陈恪,你说怎么办吧?”徐允恭道。
“小娃娃,你说。”徐达也道。
怎么办,怎么办,干嘛非得让他拿主意。
面对几人投过来的眼神,陈恪带着几分无奈,道:“便让魏国公自己走着过去吧。”
都能操起鞋底子揍自家儿子了,自己走过去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陈恪出言,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达很高兴,穿起鞋蹬蹬便走。
徐允恭兄弟带着几分惆怅,五官都皱在了一块。
也不等几人指责,陈恪便率先道:“魏国公要面子,若抬着过去,一路上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势必会对魏国公指指点点,也没多远,魏国公自己走过去倒也不成问题。”
陈恪刚解释了一半,率先出门的徐达便在前面招呼,道:“喂,你们几个走不走?”
徐允恭他们兄弟几个过去不过去的无关紧要,但陈恪这个主角却是势必要过去的。
听到徐达喊声,陈恪应了一声率先跑进。
刚跑至徐达身旁,徐达便钳子一般粗壮的胳膊夹在他身上,笑着道:“不错,小娃娃,可有兴趣在军中发展?我与陛下说上一声,调你到我麾下,一年半载之后,就让你实实在在立几个军功,到时候你这伯爵在朝中便无人敢在轻视了。”
没有军功的爵位是容易被人轻视,但陈恪也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他这样的,若是到了军中,怕是连一集都活不下去。
“不了,不了...多谢魏国公好意,我感觉我留在这里挺好的。”陈恪的手摆的像是抓了个拨浪鼓。
徐达却是微微一笑,道:“年轻人就该有些志气,不着急,我说这话随时管用,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他现在想的就是他想的最明白的时候。
对徐达的好意,陈恪也不再过多辩解。
很快,徐达领着自家的三个儿子,在陈恪的陪同之下进入了太医院。
为了徐达的这个手术,老朱从太医院调遣去徐达府上的人在前一日便回了医学院,布置了供徐达今天手术的手术室。
太医院中,老朱已领着朱标等候着了。
大家身份都不再普通了,老朱的出现不仅是出于与徐达之间的兄弟情义,更是有来自君主对手下大将的关切。
徐达见到老朱率先行礼,道:“陛下,臣感觉臣这身子其实没多大事儿了,随时间都可回营地去,完全没必要再折腾这一遭的。”
话是这么说,实则徐达也抱着想要彻底根治他背疽的想法的。
徐达开口,老朱则大手一挥,道:“军中之事有老四暂时代理着,他若出了什么差错,你回去后只管打他军棍,现在你的任务是要养好伤,其他的事情无需多想。”
老朱吩咐了徐达之后,随之与陈恪道:“都准备好了吗?”
本来没什么大问题了,被老朱这么三番五次的询问,倒让他有些紧张了。
“算准备好了吧。”陈恪出言。
才刚出口,老朱便没好气地道:“准备好了便是准备好了,什么叫算准备好了。”
老朱疾言厉色,朱标则道:“父皇,让陈恪自个儿去做吧,我们在外面等等吧。”
无论多么有把握的事情,陈恪口中绝不会给出一个确切答案的。
为这个事情与陈恪弄出个所以然来,完全没必要。
“用心治,务必给咱治好了,咱去你公房等着,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咱。”离开之时,老朱又丢下了这样一句。
老朱和朱标离开,陈恪则带着徐达进了手术室。
为了教学,陈恪还从太医院中选了三个人当做助手,一块进去。
其中,卢文斌和王康自是必不可少的一个。
手术室中。
徐达退去外衣,露出了患处。
瞅着其身上的肿块,卢文斌道:“这便是聚起来的什么毒素?”
陈恪应答解释,道:“其实此症并不算什么大病,之所以是不治之症是因为寻到方法,使这毒素慢慢在身体蔓延开来,现在这毒素已聚于一处了,只需取出便可了。”
说着,陈恪已拿起了手术刀,先消毒。
刚要动刀,一旁的王康道:“不需麻药吗?”
一刀的事儿也用麻药?那玩意用多了能好吗?
陈恪把选择权留给了徐达,道:“魏国公,你说呢?”
徐达好歹也是刀山火海走过来的,区区这么一刀,按理来讲是应该能够承受得住的。
可若徐达不愿承受,非要用麻药,陈恪自然也是会安排的。
陈恪出言,徐达大手一挥,大气道:“区区一个小症,用什么麻药,来吧。”
患者都没意见,其他人自是无话可说了。
很快,肿块割开,一大团脓团掉落下来。
陈恪利用早已准备好的碗碟接下,并慢慢按压周围。
随着脓团越来越小,陈恪则用刚蒸过的拔罐器皿敷在了患处。
想着以此方法,能吸出背疽中的毒素。
片刻的功夫,随着拔罐器皿中的热气越来越少,这东西腾的一声掉了下来。
而在这器皿中也充斥了半数的脓团。
之后,以此方法又进行了两三次,里面的脓团也是越来越少。
直至最后,吸出来的变成血后,陈恪才终于罢休。
“这便可以了?”王康问道。
吸出血,说明毒素已经不在。
陈恪应了一声后,与徐达道:“魏国公,背疽之患已经解决,但避免刀口感染,还需你在这里养上一两日。”
背疽好不容易治好了,可别再因刀口感染加重病情。
“一两日就可以了吧?”徐达问道。
“嗯,差不多了,至多七日,魏国公若想回军中也可以了。”陈恪道。
这些人别的不说,身体底子好,有个什么病恢复起来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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