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橚一块吃酒结束,陈恪便被安排进了客房。
这客房还是他上次与朱雄英一块过来时住的那间,但这次为了陈安九能随时听候他差遣,在他房间的旁边还给陈安九也安排了一间。
其实不管怎么说,每次他过来,朱橚至少都是尽到了地主之谊的。
“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回去?”陈安九问道。
这事儿现在着实颇为难办,无论此事当中是否存在隐情,朱橚自个儿都不愿意解释,他一个外人想要寻到突破口岂不是难上加难。
“今日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去拜访一下周王妃,看看她怎么说吧。”陈恪道。
朱橚把抢来的女人悉数都安排在了王府,冯氏不可能一点儿内情都不知道,找她打听一下,说不准会有些不一样的收获。
其实说来,朱橚都已经这样说了,他完全可如此给老朱复命的,但谁让他心地善良,不愿弄出一件冤假错案来呢?
正说着,门外想起了一道声音,喊道:“安乐伯,睡了吗?”
一道女声,这大晚上的找他作甚?
陈恪奇怪当中愣了一下后,示意陈安九开了门。
门打开,门前站着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其身旁还跟着一小丫鬟。
随着房门开启,也没用陈恪主动询问,那丫鬟便介绍了妇人的身份,道:“这乃我家王妃,特来拜访安乐伯。”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
陈恪言笑晏晏,满脸堆笑,邀请着冯氏进入,道:“请进,臣还说拜访一下周王妃呢,没想到周王妃竟主动上门了,这让臣怎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客套话总归还是得有的。
话音落下,冯氏面露微笑,笑着道:“安乐伯客气了,上次安乐伯与太孙殿下过来,我当时也不知情,没来得及过来打声招呼,实属抱歉。”
若说上次他们隐藏了身份冯氏不知晓,可这次他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过来的啊?
不过,倒也没必要非得把此事掰扯清楚了,完全没必要。
顺着冯氏的意思,陈恪微微一笑回道:“是臣的错,这事儿是该臣去拜访王妃的,没能与王妃见这个礼,也是臣的失礼。”
反正是臣冯氏主动寻过来的,她愿有的没的的寒暄,他奉陪着便是。
半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后,冯氏这才主动,道:“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寻安乐伯帮个忙。”
早说嘛。
陈恪也不含糊,大手一挥,特别豪爽道:“王妃只管开口,臣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臣若办不到的,还请王妃谅解。”
在不知是和事情之时,自是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陈恪答应,冯氏的眼神一直在陈安九身上瞟来瞟去。
这是不想在房间留人,看来此事不小。
看出冯氏的意思,陈恪直接摆手遣走了陈安九。
其实说来,陈安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可人冯氏不信任啊,即便是强留下陈安九,也只能让冯氏心生戒备。
如此一来,该解决的事情怕也是很难解决明白。
陈安九离开,冯氏则也把身边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在房间只剩下冯氏和陈恪之时,冯氏随即收起身上的端庄得体,嗓音中呆这儿几分嘶哑开口道:“安乐伯,我也能猜想到几分你此来的目的是什么,求你在帮帮王爷吧,他再如此下去,怕是要往绝路上走了。”
想要帮忙,那也得知晓缘由才行。
陈恪并未因冯氏的状态便心慈手软,只道:“不瞒王妃,臣此来的确是受了陛下之命来调查周王强抢民女之事的,经臣调查,此事确是存在的,不仅有苦主,而且臣也见识了此事的经过,最关键的是这个事情也是经周王亲口承认的。”
陈恪的意思很简单,他调查的就是那样,若就如此汇报到老朱面前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恪开口,冯氏倒是着急了,道:“这并非王爷真实所想,强抢来的那些女子是都安排在了王府,王爷不曾单独见过她们任何一人。”
强抢来女子,却又不单独见面,这是几个意思?
陈恪不解,冯氏直接解释,道:“我也不瞒安乐伯了,上次安乐伯和太孙殿下从王府出去不是便遭遇了山匪吗?王爷听闻消息后便一度担心陛下会怀疑此事是他所为,为了这个事情还特意与陛下解释了一遍,可那书信石沉大海,完全没得来陛下回应。
之后没用多久,便又传来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双双患病的消息,殿下又写了信请求进京探望,可依旧没得到什么消息,正担心会因此出现什么变故呢,京中便又传来这一切都是陛下所设的局,策动此事的江夏侯被夺爵灭族,太子妃自尽,二殿下被凤阳守陵。
经此事后王爷便深感陛下心思深不见底,担心自己声名在开封名声太好,会让有些之人利用,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便才寻了此法,宁愿被陛下责罚惩处。”
竟是这个意思?陈恪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事儿弄得这么大,竟是为了自保?老朱家的人果然不与正常人一样。
不过若仔细想想,其实也能理解朱橚为何要如此做。
一个把名声经营的太好的贤王,一旦朝中出现情况,即便你没什么心思,也会被人推举到台前的。
权柄这东西本就是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得要了你的命的。
正说着,之前那丫鬟急吼吼喊了声,道:“拜见王爷。”
这道急匆匆的声音也算是给屋里的两人报信。
朱橚对丫鬟的询问并未正面回答,只道:“王妃是在里面吧?”
还没等到丫鬟回答,朱橚便已经推门进入。
朱橚进入之时,冯氏和陈恪已在丫鬟的提示下停止了刚才的话题。
不过,朱橚已猜想到了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冯氏脸上,骂道:“你胡说了些什么,本王的事情你休管。”
朱橚他说的倒是好听,嘴上说是不用管,可等出了事儿,冯氏可是要被连累的。
被朱橚打了一巴掌,冯氏捂着脸颊,也没过多辩解,只是对陈恪道了一声,道:“拜托了,安乐伯。”
随之,匆匆离开房间。
冯氏离开,朱橚则道:“别听她瞎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实情都已经摆在那里了,陈恪也没办法装作不知了。
停顿一下,笑了笑道:“殿下可知,锦衣卫实实在在证据摆上后,为何还非要由臣来跑这一趟吗?”
问题出口,陈恪也没等朱橚回答,直接又道:“是陛下和太子殿下不想如此便把殿下一竿子打死,想让臣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属实那就什么都不说了,若不属实也便可还殿下个清白,其实说到底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皇家脸面。”
说着,陈恪便道:“当初,陛下在得知殿下深入灾民当中救死扶伤之时,看得出来陛下对此事是带着几分得意的,还没几日时间呢,殿下又搞了这么一个事儿,这不是让陛下脸上无光吗?”
说了这么多,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朱橚明白,即便是为了自保而自污也不应采取如此手段的。
“你说父皇赞成本王习学医术救死扶伤?”朱橚问道。
朱橚与老朱接触的时间本来就少,对朱橚除了惧怕就是敬畏,哪有机会感受老朱发自内心的情感。
不了解老朱对自个儿的期望,也属正常范围之内。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臣岂敢玩笑?”陈恪回答的严肃认真。
朱橚若是太子,所有的心绪都放于医术上,是不合适。
可朱橚不过是个普通王爷,救死扶伤,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老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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