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赶到霸上,找到张良,将他在项羽帐外偷听到的一切对张良和盘托出,他的本意是想要张良离开刘邦,保住‘性’命,可愚蠢的他却忽略了张良对刘邦的忠诚。
“韩王命我追随沛公,如若得知危险,而偷偷逃走,实属不义!还容我向沛公辞行,等下便与兄长一同离开。”张良在听完项伯的话后,顿时感到不妙,刘邦做这一切并没有告诉他,否则他一定会阻止刘邦派兵扼守函谷关。
张良出了营帐,项伯还傻矬矬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回来,他自以为自己这件事做的很漂亮,对张良讲了道义,全了他有恩必报的名节,可他却没想到,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掉进了刘邦和张良为他设好的圈套里,正是他将来一系列的举措一步步将项羽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张良到了刘邦帐前,也不打招呼,径直冲了进去,此时刘邦正在帐内和吕雉调笑,若是张良再来的晚上半分,恐怕他就要亲眼目睹一场实况版的“美‘女’与野兽”了。
刘邦见张良径直冲进帐内,很是不快,进了关中后,他是眼看着如云美‘女’身前过,却为了积攒将来逐鹿天下的资本,不敢尝上半口,心中早已苦结万分,每日只好拿原配吕雉来消火。
好事正在紧要关头,刘邦刚想翻身上马,张良却闯了进来,他怎能不恼火?
只是张良对他还有着很大的用处,他才不敢当面斥责,只得松开搂在怀里,衣衫不整的吕雉,端坐在‘床’榻上,装出一副正经人的样子问道:“夜已深沉,子房来此所为何事?”
张良见刘邦和吕雉的样子,先是一愣,面皮红了一下,只是此时并不是他羞臊的时候,连忙问道:“沛公,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派兵据守函谷关,不许项羽和诸侯进关?方才项羽的嫡亲叔父项伯前来找我,告诉我此事惹怒了项羽,明日他便要派兵前来进攻沛公,沛公为何如此糊涂,竟然做出这等危险的事来?”
刘邦一听张良说出这些话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对张良说道:“子房救我!只怪我误听小人之言,险些坏了大事,我这就让人把献计的人给杀了,还望子房能为我解去此番危难!”
刘邦西进以来,张良一直跟随着他,他很清楚,此时刘邦的麾下只有十万军队,而项羽麾下却有着四十万大军,两军实力之悬殊一目了然,若是此时刘项开战,最终的结果是显而易见。
“沛公,你现在帐下兵士能不能抵挡的住项羽的大军?你的兵力有没有他的兵力那么雄厚?”张良没有直接说出计策,而是向刘邦提了个问题。
刘邦沉默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说道:“肯定不如他,都怨我听信小人之言,如今大错已经酿成,我该怎么办才好?”
张良见刘邦认识到了错误,也就不再继续为难他,对他说道:“既然沛公已经知道酿成大错,那还请你亲自去见项伯,跟他解释你不敢背叛项大将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项伯深夜探访子房,不知是不是和子房原本就有‘交’情?”刘邦对亲自去见项伯还有些不放心,他疑‘惑’的看着张良,此时刀已经被人架在脖子上,张良为了求生,临阵倒戈也不是不可能,他得先问清来由再决定去不去见项伯。
“秦始皇当政时,项伯杀了人,是我想办法救了他,如今他无意间听到项羽要对沛公动手,怕我有什么闪失,才深夜前来告诉我,难道沛公还有什么疑虑?”张良皱了皱眉头,他对刘邦这种总是怀疑别人的做法很是不爽。
“没有没有!”刘邦连连摆手否认,对张良说道:“我只是想知道,项伯和你谁要年长些?”
“他比我大!”张良笑了笑,虽然他早看穿了刘邦的心思,但因为看中了刘邦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也就不再与他计较。
刘邦下‘床’穿上鞋,正要跟张良一同出帐,突然又站住了,对张良说道:“他比你大,我贸然前去拜望很是失礼,还是子房去把他请来,我在这里见他吧,我一定会以兄长之礼事之!”
“沛公!”张良见刘邦如此反复,皱了皱眉头,拉起他的手就往外拽:“如今是你有求于人,你竟然还要他来见你,这是何道理?赶紧与我前去见项伯,若是晚了,恐怕‘性’命堪忧!”
张良正要拉着刘邦出帐,坐在‘床’榻上的吕雉叫住了他:“张先生且慢!”
张良回过头,看着虽然已经整理好衣衫,却还有些云鬓蓬松的吕雉,不解的问道:“夫人唤在下,所为何事?”
“张先生,我这里有块锦帕,上面写着曾与穆晨的一个约定,他如今是项羽帐下的红人,若是项羽不愿饶过沛公,还请先生将此帕‘交’于穆晨,他欠我个承诺,如今正好用上!”说罢,吕雉将手中的一方锦帕高高托过头顶,呈给张良。
张良上前接过锦帕,也不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对吕雉说道:“请夫人放心,此番我定会保沛公周全,若是有机会见到穆晨,我必会将此帕转‘交’于他!”
接过帕子后,张良拽起刘邦就往帐外走,刘邦虽然万般不情愿,却不敢违拗张良的意思,只得跟在后面向张良的营帐走去。
进帐前,张良让一名亲兵去捧了杯酒过来递给刘邦,他对刘邦打了个眼‘色’,看着刘邦进了营帐,他自己则在帐外等候。
刘邦进帐后,见帐内坐着个人,心知此人定是项伯,连忙双膝跪在地上,高高举起酒杯,对项伯说道:“小可刘邦,听闻项先生来此,特地前来求先生救我一命!”
项伯正坐在帐内等着张良回来,不曾想突然进来个人,捧着酒杯给他跪下,口中自称刘邦,还求他救命,顿时大吃一惊,站起身就要往帐外走。
他还没走到营帐‘门’口,张良掀开帐帘堵住了他:“兄长为何突然要走?”
“子房,我好心前来提醒你,你却害我,是何道理?”项伯见张良进来,顿时满脸怒容的看着他,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刘邦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张良笑了笑,对项伯说道:“兄长且听我说,刚才我前去向沛公辞行,一时没把住口风,把兄长来找我的事说了出来,沛公一听,顿时大急,他哪里敢背弃项大将军,告诉我此事完全是一些小人丛中作梗,连忙恳求我带他前来求兄长救救他!”
“是啊!兄长救我!”张良话刚说完,还没等项伯说话,刘邦连忙用膝盖挪动身体,面朝项伯跪着说道:“请兄长念在邦一片赤诚,饮下此杯酒,为表诚意,邦膝下有一‘女’,尚未‘成’人,愿与兄长膝下公子结为秦晋。”
项伯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将刘邦搀扶起来,说道:“我军在到函谷关的时候,关上贵军扼守关隘,不许我们入关,这是何道理?还请将军明示!”
刘邦满脸凄苦的对项伯说道:“我先入关中,见项将军还未到,并未敢取关中一针一线,连毫‘毛’微小的东西都不敢沾边,只是命人登记官民,封存府库,只等项将军到来接收。派遣军队扼守函谷关,完全是为了防备有盗贼乘虚而入,此时天下未定,我担心若是发生突发情况,有负项大将军与怀王之托,却没想到帐下人等竟然‘私’自拦阻天兵进关,实是我的疏忽。我在关中,日日夜夜盼的都是项将军能够早日驾临,哪里敢与项将军相抗?我有今日,完全仰仗项梁老将军的提携,还请兄长回去告诉项大将军,我并不敢有丝毫忘恩负义的想法!”
项伯见刘邦说的言辞恳切,点头答应下来,与刘邦和张良又谈了一会,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对刘邦说道:“今日我且为将军跟我侄儿说说,你最好明日亲自去趟鸿‘门’,当面谢罪!”
刘邦连忙点头应允,等到项伯走后,他与张良对视了一眼,俩人同时长长的呼了口气。
项伯离开霸上,生怕第二天一早项羽便对刘邦发起攻击,鸿‘门’离霸上不过四十里路程,一旦项羽挥兵出击,再想阻拦一定是来不及的。
项伯回了鸿‘门’,连夜求见项羽,因他是项羽叔父,项羽也不好不见,虞姬已经睡下,此时请项伯进帐显然不合适,他只得在一处偏帐接待了项伯。
见了项羽后,项伯也不隐瞒他刚见过刘邦,把刘邦对他说的话向项羽复述一遍之后说道:“如果不是刘邦先攻下关中,你又如何能这么容易进来?他派兵扼守函谷关,也是迫于无奈,沛公有这么大的功劳,你不犒赏他,反倒还要攻打他,这种做法恐会遭到不义的骂名,依我看来,不如忘记前面的不快,就此好好对待他才是!”
项羽原本就没把刘邦放在眼里,范增建议他除掉刘邦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犹豫,听了项伯的一番话后,立即也就信了,他并没有表态行还是不行,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依叔父看来,刘邦的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