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应该是启斌跟他说的。没想到千年前她对启斌说的话，启斌还记着。

所以希宁解释得很详细，把她认为的告诉了启明。

启明沉思片刻后，缓缓说：“这种不仁，实为大仁。”

不错，有悟性。同样一句话，很多人误解为，天地无情无仁慈，把万物视作工具，用后弃之。却不知，不参与，任由其发展，遵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才是真正的仁慈。

否则以目前人类所作所为，是其他生物的最大危害，早就可以死上八百回。要不然，洛姬和其他主神会采用大灭绝的办法，控制这种危害，维持星球平衡。

对此希宁很满意，到底是启斌的后代，同样有慧根。

她给了这句话后面的一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前一句是天地之仁，治万物之道；而后一句是治国之道。身为主神，对待万物尽量不能带个人喜好，将万物视作在自己星球上劳作生存的工具。而身为君主，也应该不带个人喜好，将子民作为自己国土上劳作生存的工具，做到基本的公平公正。

见启明又开始发愣了，就知道他又在思考。果然孺子可教，由他当启斌的助手，应该是不错的。

见远处一条身影腾空而来，稳稳落在了露台边缘。

是启斌。她站了起来，慢走迎了上去，身高下意识地缩小。

于是轮到启斌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度几乎近二米的主神，一边“变矮”，一边走向他。等到走到他跟前时，恢复到以前的高度。

“你们聊吧。”希宁一跃而起，离开了露台，回房间去了。

启明回过神时，主神刚走，启斌走过来，他站了起来。

那么高，会给人以压迫感。除了主神，一千年前，他亲眼见到创世天尊坐着宝车第一次现身时，身形高达数米，那时真的神格逼人、威严拉满。

看着自己二米高的后代，还有刚才主神切换自如的身高，启斌想着去仙法里找找如何变幻身形的法术，显然自己同一尺寸的身高不大够用。

启明将刚才和主神交流些什么，如实相告。

启斌听后，舒了口气：“你就跟在我身边。”

现在小神仙还在成长中，哪怕从出生到现在七百年了，也相当于人类的七八岁样子。哪怕是慧根最好的创世天尊，情绪有时也不稳定。

在这里，神仙只是监督之责，还需要和凡人做衔接。没有启明的话，他又要带一千多个孩子，又要监督凡人。说好听的是任重道远、作为要恩威并重；说难听的，就是又要当爹又当妈，好人坏人全部都要自己做，太累了。

这段时间，有启明帮忙从中协调，凡人这块让他轻松了很多。早就想着把他留下来，正想着如何办，主神先帮他敲定了，主神真是替他深谋远虑啊。

既然事情决定了，接下去就好办多了：“等凌霄楼装修好后，一起过去。旁边的山上，是难得有点灵气的地方，有助于修炼。平时多做点善事，千年渡劫也能多点功德抵御雷电。”

就跟传说中的修仙小说一样，启明带着好奇：“您也经过千年渡劫？”

“嗯，前不久的事情。”

这话让启明吃惊也更好奇。想到刚才主神美得难以挪目，他忍不住问：“主神她是什么样的神灵？”

启斌立即察觉到什么，毕竟他曾经也是凡人，也年轻过。不由地微微皱眉：“她不是洛姬，哪怕神仙也不得随意婚配恋爱，就跟不能发展办公室恋情一样。”

有些事必须要提醒敲打，要知道主神对于神仙来说都是如同凡间超模、猫界三花，更别说凡人了。

凡人基数庞大，几百万分之就必定能出现一个容貌胜过神仙的。如果被洛姬碰上，没有一个不答应的。

不要说放在面前的破天富贵，金银珠宝、甚至位高权重的国师、主神祭司都能唾手可得。更别说，被洛姬拉着天上飞一圈，甚至一起坐黑龙兜风，还真是带你装逼带你飞。

他警告道：“九天福地有很多仙仆仙婢，基本都是得道精怪幻化成人型。个个长得美丽异常，历史上有道行浅的神仙也动过凡心，结果就是搞得乌烟瘴气，犯下大错，逐出仙界，百年后免不了道毁身消。所以不要去奢望触碰水中月、镜中花。”

“知道了。”启明轻声而言：“我会和您一样敬重主神的。”

启斌久久看着启明，而启明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表情平静，却意味深长。许久启斌嘴角微勾，这个小子，是自己的后代。

启斌吃东西，启明叫来啤酒，两人就一边聊一边喝，喝了大半宿，微醺时直接躺在躺椅上就睡了。害得上晚班的服务员，去拿保温被帮他们盖上。

这里夜晚温差大，神仙不知道，反正凡人不盖点什么，很有可能感冒。

希宁不久后，在自己房间里收到了启明的连线。

三维成像出现在面前，犹如就在眼前一般。

启明很慎重地说：“上回希宁主神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想清楚了，很肯定的回答主神。”

“请开启吧。”

她微微挑眉：“哪怕出生后，要经历苦难、疾病饥饿、生离死别？”

“是的。”启明很坚决的回答：“哪怕经历这些。”

“理由。”

这个问题他考虑了三天，要不是有药剂支撑，人都会萎靡不少。

此时的启明完全明白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将一切都尽可能考虑进去，也知道主神要的不是激情和幻想，而要的是现实。

“他们诞生后，会用眼睛看世界，会用身心感悟世界。就跟这个星球的野人一般，再苦也会努力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哪怕他们没有，他们的后代可能会有，还有下下代。事实证明，他们等到了，是您救赎了他们和这个星球。”

“无论是感恩还是抱怨，无论是祝福还是辱骂。只有来到过，才能有资格说话，否则永远存在于虚无和混沌中。”

“一个没有生命的宇宙，这个宇宙将毫无意义。一个没有高等生命的星球，同样的也毫无意义。”

“所以……”启明目光炯炯，毫不闪躲：“请您开启银柜，让一千年前的方舟计划完成。让这些人，承载着前人希望和传承，来到您的星球，用他们的眼睛和身心感悟着他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