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放弃

夜宇轩沉默不语，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错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宇凝慢慢长大，便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觉，对北言晨的崇拜，便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可是现在，似乎，并不是，他太低估宇凝对北言晨的感情了，也太小瞧这因为儿时小小的崇拜而生出的感情了，宇凝现在的神情，目光望着他，却透过他，望向更远的地方，在她的眼里，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不止是悲伤，还有一些绝望。这样带着些许熟悉而陌生的眼神，让夜宇轩有些透不过起来，这样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甚至现在的安颜。

“你一直都知道，北言晨，是有所爱的人的。”夜宇轩低低的说，像是呓语一般。

“是啊，我知道，我也很喜欢那个女子，所以才可以一直这样沉默。”夜宇凝轻笑一声，若是其他人，不想清曈一样通透，让她心喜，若非是北言晨曾经认真告诉过她，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让夜宇轩心神不宁，是啊，她是夜宇凝，大元唯一的公主，也是所有人宠着的掌上明珠，她要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但是能这么沉默的看着自己所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哥哥，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他和清曈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心中蓦然松了很多，好像自己一直在乎的东西，终于可以放下了一样，那些预想之中的疼痛，反而很少。”夜宇凝怔怔的说，像是什么都不曾有过一样，眼神里再没有刚才的空虚与恍惚，似乎刚才只是夜宇轩走神时自己的臆想。

夜宇轩蹙眉，带着怜惜，“你从来，都没有放任自己爱过他吗？”

不知是因为什么，夜宇凝突然一笑，芳华绝代，“是啊，我一直都没有让自己完全去爱他，我怕，我怕自己无路可退，逼得他也无路可退。”

夜宇轩心中倏忽一松，继而沉闷的感觉蔓延开来，宇凝这样说，便是打算放下了，或者说，是没有把自己逼到绝境。

“哥哥，我放弃了。”夜宇凝看着夜宇轩，眸色温柔，狡黠可人。

“嗯。”夜宇轩点头，伸手摸摸夜宇凝的头发。

“哥哥，其实我一直很感谢北言晨，这么多年，他对我，从来都是妹妹的感觉，没有半分逾矩，让我多想都没有可能，他甚至清楚的告诉过我，只是把我当做妹妹，他那样的性子……他那样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把我当做妹妹一样，真心疼爱，怎么可能开口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夜宇凝突然泣不成声，眼泪像是珠线一样落下。

夜宇轩微微一愣，上前抱着夜宇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泣，他没有想到，北言晨竟然真的告诉过宇凝，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他那样冷酷无情的性子，那般沉默，惜字如金，竟然会去拒绝宇凝，甚至说的如此清楚，他原想着，北言晨疏远宇凝，不要给她希望就够了，却不想，他可以说的如此明白，夜宇轩不想去想，当时北言晨是怎么开口的，也不管是因为什么而开口，他都想要感谢北言晨，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耽搁过宇凝，更给过宇凝片刻的希望，才可以让宇凝真的下定决心去放手，而陈靖远，那个在他看来，或许是爱着安颜的人，不接受，不拒绝，看着安颜一天一天埋葬自

己的青春，一天一天的沦陷，无法自拔。夜宇轩的目光骤然一变，但或许是两相对比，夜宇轩对北言晨的感激，更添了几分。

夜宇凝埋在夜宇轩的怀里，一直啜泣着，“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我和北言晨这么多年的感情，应该比得上清曈，便放任自己一直等着，却不敢给自己希望，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夜宇轩拍着夜宇凝的肩膀，这么多年压抑的感情，终于可以放下了，他明白，发泄过之后的宇凝，便再说那个聪明灵动的公主。

楚灵儿的房间，与夜宇轩相距不远，与往日早早歇息不同，今日的楚灵儿，半点没有睡意。

郑氏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正对着自己精致的面容上没有欢喜，心中一时沉沉。

“盈盈……”郑氏怜惜的开口，自从今日回来，她便这样自己坐了许久，不开口，不说话，若非是时不时眨一下眼睛，真让人觉得只是一幅画而已。

“别吵。”楚灵儿开口，冷冷的打断郑氏之后的话。

郑氏心中一怔，呆呆的看着楚灵儿。

“究竟发生什么了？”郑氏并没不说话，反而着急的问。

楚灵儿眉梢微冷，“娘亲，夜宇轩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郑氏惊的手一抖，连忙抓住楚灵儿问道。

“娘亲，你没有听错，夜宇轩已经知道，我不是楚盈盈了，他还猜到，我是楚灵儿，楚风岚才是楚盈盈。”楚灵儿平静异常，眼角眉梢带着料峭的寒意。

“那我们……”郑氏心慌不已，这可是欺君之罪，她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郑氏越想越心惊。

“急什么？夜宇轩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楚灵儿眼中的烦躁一闪而过，当年怎么不见她反对，现在倒开始害怕了。

郑氏的手尴尬的拿了下来，“灵儿，这可不是小事，大皇子怎么说？”

楚灵儿冷笑一声，“他想取消婚约。”

“只是这样？”郑氏松了一口气。

“什么叫只是这样？”楚灵儿冷笑着问，“我们筹谋这么多年，却功亏一篑，怎么甘心？如何没有楚风岚的话，我们也不会输。”楚灵儿越想越恨，明明该是已经死了的人，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还要把她曾经有的东西都夺回去，她怎么甘心？

“灵儿，大皇子没有追究就已经算幸运的了，我们放手吧。”郑氏心惊胆战道。

“不可能的，娘，这么多年了，从当年我们设计毁了楚家开始，我们就已经无路可退了，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的学习琴棋书画，让自己在各方面都极其出色，我耳后的红痣，被点了这么多年，像是已经粘上一样，而我掌心的疤痕，是我亲自拿刀划伤的，那样的切肤之痛，我怎么可能忘记？还有我的声音，现在已经学成这个样子了，我甚至已经忘记了我以前的声音，娘亲，我抛弃这么多，为的，不就是代替楚盈盈，得到她的一切吗？”楚灵儿看着掌心的疤痕，冷冷的开口，声音阴诡，像是直接刺到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