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不敢自个儿推测,左手扶着石柱底端,踮起脚来,伸出去的右手和镜子,在不同地方,不同方向,三百六十度转动。
甚至是瞧见,那些蟑狼都已经叼走了死尸,不见了踪影,对面那层大厦,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种奇怪的沉静,反倒是把韩宇给难住了,本想着用一石二鸟之计来投石问路,没成想对面地狼人聪明如斯,把自己地计谋给看破了,就等老子“送羊入虎口”?
他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双眼滴溜溜地转,可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为了确认对面真地没有狼人在监控,他决定要以身试法。
曲着身子,摸回到方才蟑狼躺尸地地方,顾不得蟑狼留下来地血,是否流淌着黑狼身体内的血液,带有剧毒的?伸手沾了一些,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他耸了耸鼻子,觉得身上以往的味道被覆盖得所剩无几,只剩下死蟑螂的死气血腥味道,便是准备窜向石柱,跨越没有遮掩的危险三十米。
“进化后的自己,嗅觉是否胜过狼人一筹,是否能骗过狼人,就赌上这一把了。”韩宇心里暗暗赌气,但也奇怪狼人为什么会不好奇这面动静,难道真的没人守家吗?
他已经是站起身来,没有对面狼人吼叫的动静,便是壮着胆子继续跨过半块半人高,却被石柱压坏了的墙体,右脚踩在石柱上,张开双臂扶住墙体两边,只要对面稍有变化,立刻回撤。
可惜……计划再次落空。
他直到穿过了三十米高空,心里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舍不得喘息,生怕自己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对面的狼人围攻了。
一面是关注四下的动静,一面是余光扫向石柱两侧和上下两片空间。
直到踏入到对面大厦三楼,整个身影没入到大厦里,才慢慢放下心来。
但是当他见到眼前一片墨黑色和绿色交互污染的地面,甚至每走一步,脚板上都会沾上粘稠奇怪的液体时,左边肋骨下的那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难怪狼人不在乎那只死蟑狼,原来在这座大厦里,全他奶奶的是蟑狼的死尸,横七竖八,漫山遍野,简直是跟乱葬岗差不多啊。”
密密麻麻的黑色蟑狼躯壳“死尸”,干枯的,没干枯的血液,把整层楼的地面,涂抹成了可怕的墨黑色。
这种场景,形如秋风扫落叶,积压出厚厚的一层叠着一层,韩宇的双脚踩上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半分。
要不是有黑色的布条遮掩住韩宇的嘴鼻,凭借他灵敏的嗅觉,能吐上三天三夜。
没有干枯的液体,像是一条缓缓而动的溪流,在这层有三百平方开阔的大厦,各个房间的墙壁边沿下流淌。
韩宇所在的这间大房,看上去像是会议室的模样,进入此处后,他立刻藏在角落暗处,观看四周的环境。
自己的左手一面墙壁是滋滋啦啦地拖着一只破烂的大屏幕,屏幕中央有一条深深的裂痕,估计是被什么大力鼓捣了一下,导致自身“身败名裂”了。
裂痕缺口的地方,布满了灰尘和深黑墨绿的颜色,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他的右手一面,是一排破烂的带有背靠的椅子,前面则是一张大长桌子,桌子上铺满了黑乎乎的烂肉,和一些蟑螂的尸体躯壳,看上去十分恐怖。
脚下的那条分支无数的“溪流”,如同一只只可怕的魔爪,向着韩宇袭来。
韩宇反倒是不怕,他在过去大半年的拾荒生活里,见过的死尸,比起活人更多,对这些臭味,反而更加亲切。
记起当初自己醉酒烈士陵园,再次醒来跑到贫民窟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了不少死尸,那个时候的自己,或许要翻江倒海般呕吐,此时早就司空见惯。
他快速地来到会议室门口,瞅了一眼四面八方的房间,除了汩汩而流的血液流动轻微的声音,和丝丝缕缕的风声,没听到其他动静,便是低头追着“溪流”的方向,逆向追踪。
他觉得可能狼人正在宰杀大量的蟑狼,才会有如此之恐怖的“溪流”现象。
这一路攀爬楼梯的速度,比起刚才爬别墅要慢得太多,因为他发现越是往上走,这汩汩而流的墨绿色血液,就越发的粗壮,证明上方正在屠杀着什么。
当然最有可能就是,那进化的蟑狼。
在三分钟之前,自己用了一招投石问路,来问一问前路细况,可惜这一招祭出,翻不起任何波浪。
韩宇是有些遗憾的,但很快有种奇怪的现象,在他的遗憾瞬间生成:前方叼着死尸的二十只飞狼,在临近大厦的时候,居然齐刷刷地绕路飞奔,速度是刚才抢夺食物的三倍不止。
这奇怪的变化,在三分钟之前看来,不过是当做一场奇景,但此时爬在楼梯间的他,细细琢磨,估计是跟自己脚下的“溪流”有关。
不知道上方的狼人打的是啥主意?居然连老巢的监控,都放宽了?
他心里一阵怪异,奈何摸不着狼人的头脑,只得是竖起耳朵,后背贴着走廊的墙壁,矮着身子,缓慢潜伏上去。
每次在转入楼层的大空间前,他必然会躲在楼梯转台的地方,听着上面的动静,确认除了风声、血流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了,才敢快速跃进楼层,但不敢停留太久,一只漂亮的闪身,便是继续往上爬。
如此往复了十五次,他终于来到了第十八层。
再往上两层,就能到达最顶峰,但韩宇不敢轻易动作,找了块能藏得住自己一米八身体的隐蔽地方,左右看了还可以有退路之后,便是屏住呼吸,双眼寻找楼梯的那条已经有一只手臂粗壮的“溪流”。
溪流的血液,留得很急,也很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道,很难想象在楼顶之上,那些狼人究竟是宰杀了多少蟑狼,才会有如此情景。
忽然韩宇头顶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有金属的敲击声,还有牛皮鼓的沉闷声,甚至依稀听到一些古老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