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回(1 / 1)

青鹤、红叶一走,灵栖也随之告辞了,毕竟该打的招呼已经打了,接下来就看东姁自己的适应能力。她虽未入道,也并非小儿,实在不必过分呵护备至。

凑热闹的都走了,几位师长好笑地让元昭在此等候,还有一个时辰才集合。

眼下,成功登顶的弟子不过寥寥几人,他们不仅懂武,还会几招法术。因此受到禁制的影响,连累体能,虽然最先到达但也累个半死。

后边仍有一大批弟子正在赶来的途中,已登顶的弟子暂且歇息。

至于元昭,有金云台的交代,诸位师长自当看顾一二,礼遇对待。原本有人想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可见她未入道,心里难免有几分轻视,便歇了心思。

旁人的心思,元昭纵然察觉,也权当不知,眼前的一切让她备感新鲜有趣。

她扫了在场的人们一眼,大家都穿着宗门派发的一袭白衣。住在九泉山的弟子也有腰牌,一块白玉无瑕,似乎寓意深远,与初生婴儿如同白纸一张类同。

腰牌的颜色,代表着各位宗门弟子是否已被哪座山头的真人、真君收为弟子的标记。

比如教员们,所系腰牌各有颜色。

比如广岚真君的云剑峰,腰牌是白玉为底,三缕霓虹平地起;西炎真君的金云台腰牌,墨玉为底,金焰居中为图。

辰月真人的神木崖,用的浅绿腰牌;华光真人的星海峰,用的紫蓝色;瑶君真人的朝云峰,用的烟橙色;清尘子真人的无尘峰,以青色为图。

南禹老祖的铜雀台没有特定的腰牌,有资格在那里打杂的皆是各峰的亲传弟子,白玉弟子不能去。

严格来讲,在九泉宫教学的是仙云宗一些老资格的仙人境以上的修士。等这批弟子被教育成才,真正掌握修炼方法后,对师长们的称呼就该换回师兄姐了。

除非对方是金丹真人,在真人面前,还是要伏低做小的。

而眼下,元昭的腰牌为墨底金焰,是在场唯一的一块墨玉,格外醒目。心中难免疑惑,径自来到一位先前经灵栖姑娘介绍过的教员师兄跟前:

“叨扰各位,晚辈有一事想请教吉师兄。”

指明对象询问,除了与之结缘,往往还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除非她看走了眼,对方是个腹黑之徒,面目和善,心机满腹那种。

吉邈正与几位同门闲谈今届弟子的质素,见她走来本就有些愕然,听了她的话,便欣然道:

“无需客套,但说无妨。”

“敢问师兄,九泉山的弟子似乎有点少……”元昭环顾四周,语中含意显而易见。

没有特别询问墨玉弟子,免得对方误以为她看不起别峰弟子。

“哦,师妹有所不知,今年除了有新弟子入门,也是弟子们下山历练的日子。这不,由各峰亲传弟子随行,都下山去了……”

如此安排,是为了让新弟子们有一个清净听学的环境。多年以后,等下山历练的弟子们归来,正好给师弟师妹们传授历练的经验。

届时,被淘汰的弟子下山了,剩下的皆为精锐。

历练的弟子也未必全归,他们有的回乡探亲,故土难离留下了;有的在历练途中陨落;有的另拜名师求证大道……最终回来的,将成为宗门的中坚力量。

“另投名师?那不是背叛师门吗?”

身边有人插话,元昭回头一瞧,哈,登顶的弟子们都围过来了,正听得津津有味。可见,八卦是最能凝聚人心的手段,值得保留。

“确实如此,一旦发现,将被本宗除名,其本人以及后人终身不得踏入本宗半步。”提及此事,吉师兄严肃道,“凡本门弟子,如发现叛徒打着宗门的旗号在外间收徒,皆可清理门户……”

千万年以来,在外间打着宗门旗号开山收徒的,多半是叛出师门的弟子。

因为仙云宗有规矩,打着宗门旗号在外间收徒的,必须是宗门本尊。门人在外间仅能以个人名义收徒,否则必遭清理,废除修为踢出宗门。

叛出师门的弟子,有的后悔了,为求生计,心存侥幸地打着仙云宗的旗号吸纳弟子,赚取灵石助自己晋升;有的纯粹是为了抹黑仙云宗的名声,骗取灵石。

前者虽是为了灵石,至少履行承诺传授真正的仙云宗入门心法;而后者骗了灵石之后,立即关门跑路,换个地方继续行骗。

因此,一经逮住,前者废除一半修为;而后者是废除修为,断送性命。

“……既提及此事,那我有句话赠予大家。天下法门万千,不求无上之法,只求合适之门,方能殊途同归。无论将来你们作何选择,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勿以恶小而心存侥幸,作恶终有报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等时候到了再痛哭悔改,跪地求生,晚了。接着,吉师兄与几位师长纷纷拿出自己的经历劝诫新来的弟子们。

这便是“神怕因,人怕果”的典型例子吧?元昭暗忖。

神怕因,是知道必有果报,能避则避;人怕果,源于无知而无畏,心存侥幸。只知唯利是图,只顾眼前得失。等到恶果来了,才开始害怕与后悔。

就算醒悟,也是一时的。

等事情告一段落,那股无畏之心亦如无根之火,死灰复燃……如此反复,直至无可挽救,凄凉收场。

当年与阿爹阿娘到丹台山的无极观养伤,爹娘在观里常以实例论道,她在旁边听个热闹,有些话不知不觉地记在心里。

忆起往事,心中戚戚。

话题是她撩起的,得到答案,见诸位师长侃侃而谈,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多。人多气闷,元昭悄悄退出人群,怡然自得地在附近遛达,参观九泉宫的环境。

站在九泉宫广场的台阶上,极目远望,看着眼前的渺渺云山,果然是“荡胸生曾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再垂眸俯视脚下,那蜿蜒而下仿佛无尽头的台阶,数道白影如蚁爬行。时不时停下直腰仰望上边的台阶,擦擦汗,大口喘气,吭哧吭哧的。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驻足之地,这些人就是她的同伴了。

前途未知,人心未明,可她真心期待未来的日子,想必很精彩吧?

……

看着灵幕里的女子眉眼弯弯,笑意浅浅,辰月真人一脸无语地瞅着挂名的学徒红叶:

“这回放心了吧?她挺开心的。瞧你这操心样儿,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她是你亲闺女……”

“是,真人所言极是。”红叶不理他的揶揄,笑嘻嘻地挥散灵幕,“我干活去了。”

瞅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辰月真人嗤了声,无奈地摇摇头,背负着手走了。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金云台,瞅着青鹤如释重负的表情,灵栖再次无语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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