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名副其实的的天仙美人居,让权贵商贾流连忘返挥金如土的温柔乡。
分三个院落,一栋叫天音阁,供有权势的贵族享乐之地,上边的女乐倡优多是罪臣的家眷。普通人,哪怕是商界巨头,无贵族的引领休想踏进那儿半步。
一栋叫地仙居,供有钱有势之人消遣的地方。一般人进来图个新鲜也行,只要银两给足,畅通无阻。
最后一栋叫妙人坊,光顾这栋楼的客官品流复杂,能给出最低消费便可进来吃喝玩乐,不拘身份。
光顾天香楼的贵人多,有些纨绔子弟大方报上名号;有的低调,不爱报真实姓名,仅掏出某贵族的符令、令牌什么的略略登记一笔,即可。
这无可厚非,大家身份显贵,寻欢作乐之余小命也要顾及,表明身份有何不可?
万一巧遇臭味相投的贵族子弟,与之相谈甚欢,结为好友,等于为自己和家族多谋一条后路,岂不美哉?
因此,天音阁是必须出示身份证明的。
另外两栋楼原本也要的,后来有天音阅的客人到地仙居寻乐子,又不愿被人知道。遇到伙计询问,直接一脚踹翻。出来耍还要被盘查祖宗十八代,扫兴!
久而久之,楼里无人再敢向他们要身份证明。
据悉,天香楼的掌柜与官府的人打过招呼,说反正城门处已经验过,证明能进城的人皆有证明,何必多此一举自讨没趣?
官府的人竟也同意了。
于是很多人认为,天香楼的主子指不定和宫里的贵人相识,否则哪里说得动官府?要知道,在京城,除了京卫司和廷尉司,其余官署不敢动天香楼分毫。
这,便是元昭选它的原因。
趁天色未明,避开巡夜的护院,她攀檐翻楼,跃入地仙居的走廊自个儿挨间地找。忽略四下的靡.靡.之音,遇到空房推门进去往榻上一躺,哎,舒适极了。
至于淋湿的衣裳,奔跑一路,又躲进马车里,早干了。
虽在服丧期,到这种地方有违孝道,有损清誉。
日后让官知晓定会参她一本,削爵削俸,一顿杖责跑不了。可事急从权,她也是无奈之举。
在京城,见过她的人甚少,不代表没人见过。
万一被人在街边认出来,等待她的是什么无从得知,无法预料。青鹤不同,她是运送父亲灵柩时才露的面,见过她的京城人不多。
且武艺高强,身轻如燕,潜入夏府寻个人问题不大。
等天一亮,她溜出夏府,便可抛头露面四处招摇,比曲汀兰更自由。元昭睁眼瞧瞧帐顶,门口已挂上勿扰的木牌,即使有人生疑也不敢擅闯,大可安心。
想罢,她缓缓闭眼眯一会儿,脑子里仍在急速盘算。
昔日,东堂、金水等人在城里埋下不少眼线,青鹤手里也握着季叔给的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可她那一千人的亲兵里,除了百来人是她的,其余皆是陛下所赐。如今,她的周围防守比以前严密了,可也让她与外界的关联添了一道障碍。
暗线的存在能左右的她命运,轻易动不得。
想起昨晚看的星象,她觉得,可以尝试一搏。真理,总要经过实践方能得到证明……
……
“哎哟,夏公子,楼里昨晚就来了两个姓林的,你们说不是他们,那真的没有了……”天香楼的女掌柜一边随行,一边无奈地甩着洗脸帕子,“一大早被你们吵醒,奴家脸都没敢擦就出来了。
吵到奴家不打紧,惊扰了客人给楼里造成多大的损失啊……哦哦,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来来来,这边请,奴家记得这边还有空房。有些客官半夜到访,招呼不打一下就溜进来了。
天一亮,他招呼不打一下又跑了,一个铜板都不留!害得楼里的小奴们换洗被褥白忙活一场,忒可恨!当然,那些都是有本事的人,他要来要走咱也留不住。
可睡完就跑,忒缺德……”
女掌柜的声音如小鸡啄米,叽哩咕噜一路未停。
被吵醒的元昭默默睁开双眼:“……”额,忘了一早给店家打个招呼。
直接起身坐在榻边,唉,出门在外,诸多不便,更没有婢女端茶送水擦脸。只能默默地随手抹一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来的是老熟人,她心里不慌。
这时,门口来了人,女掌柜诧异停下:
“哟?这间房我记得没人……呃,那个,林公子?”
“进。”元昭在里边应道,“你滚。”
女掌柜刚要推门的手一顿,讪讪然地放下,退到一边去,犹记得随口问:
“公子啊,要不要奴家吩咐人侍候您洗漱?”
“好,劳烦了。”
“哎,不劳烦,不劳烦!”听出里边的人是个好说话的,女掌柜一扫心头的郁闷,乐不可支地一个劲行礼,“各位公子稍候,奴家这就唤人端来茶点服侍……”
两人的对话间,门已被推开,一道相对单薄的身影抢先进来,挡住身边那人的登堂入室之路,轻唤:
“家主,”正是青鹤,“夏公子来了。”
出门在外,在天香楼这等地方不便直唤郡主或者少阳君。瞧,那女掌柜借故慢行,直到听她唤出家主二字,知道这位半夜来客是个有钱的主才放心离开。
夏公子有钱是一回事,倘若他不愿替里边那位林公子付账,她找谁要去?当然得确定一下。
姓林的家主?好像未曾听过。
女掌柜怀着疑惑的雀跃心情,步履轻快,眨眼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无妨,让他进来吧。”
她睡意未消,嗓门迷离低沉,雌雄难分。让已进入门内,止于屏风前的身影微顿,最后在婢女疑惑的目光中跨入香喷喷的室内,一张清逸的脸庞出现眼前。
他呆了呆,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双手叉在膝前,大马金刀地坐在榻边,睡意朦胧,还伸手揉揉眼睛。
直到身边传来婢女有力的咳哼一声,方回过神来。
元昭也听到青鹤的提醒,不禁抬眸,立即看到夏五郎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他不再是当年那位意气风发,老想着从她这儿偷学武艺的稚气少年。
他五官端正,高大壮硕,和本朝的诸多武将之子一般无二。
经过几场战役的历练,他脸上的稚气已荡然无存。却多了一份成熟刚毅,比年少时的浮躁不羁沉稳踏实多了。
“夏都尉,多年不见,怎一见面便如此看我?”元昭起身过来,揶揄道,“虽说我气质不凡,那也不是一般人能肖想的,你还记得我前未婚夫的下场吗?”
夏五郎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甚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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