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擎醒来,看见赫连绝的脸,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只是再次醒来看见赫连绝的时候,有一种错觉,好像赫连绝已经长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戴在赫连绝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被赫连绝摘下了,赫连擎将他看得仔细。
赫连绝沙哑的嗓子开口,带着抖音,“父亲。”
从赫连擎夺下皇位开始,赫连绝就从来没有叫过赫连擎,赫连擎为此打过他,骂过他,罚过他。
可是赫连绝心恨,对自己更恨,认定了赫连擎是错的就是错的。
如果赫连擎安心做自己宰相的位置,一切都会往最好的方面发展,皇帝曾经那么相信赫连擎,可是最后却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捅了刀子。
赫连绝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恨赫连擎,可是就算再恨,赫连擎终究是他父亲。
赫连擎有野心没有错,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合时宜的时候。
赫连绝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如果当初东方曜抓走赫连擎的时候就直接给他一刀,杀了他,或许还干脆。
赫连绝可能会憎恨他,可是赫连绝也不会报仇。
如果这一刀是羑言给的,他更加不会反对,一命换一命,赫连擎杀的还不止一条命呢。
时隔多久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以前在宰相府的视乎,赫连绝一直都是喊赫连擎爹的,父亲这个称谓代表着敬重。
“是绝儿吗?”
赫连擎伸手,赫连绝上前将他的身子扶起来。
躺了太久了,赫连擎手脚都是麻木的,身子不适那么的灵活。
算一算,前后至少有七八年的时候吧?
赫连擎好像没有变化,这样看上去,到也就像是比赫连绝大了一些,要说是父子,其实更像是兄弟。
“我睡了多久?”
赫连擎问赫连绝的第一个问题。
赫连绝收回自己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几年吧。”
他被东方曜囚禁了多久,赫连擎就睡了多久,一直到现在,赫连绝也不记得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生活了多久,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天、黑夜。
只有当有人来送饭,或者是打他的时候,他才能奢侈的看见光。
起初他的双手双脚都是完好的,被东方曜弄断也不断是在东方曜放他出来之前不久,他大概就是为了让他看上去可怜一些吧。
东方曜就是希望他能遇见羑言,这些都在他的设计之中。
“开什么玩笑!”
赫连擎嘴角僵硬,那笑容瞬间消失,甚至可以听见瓷片突然炸裂的声音,你都能想象,这是一种神恶名感觉。
“您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赫连绝转动着手腕,这里刚刚被他自己亲手割伤,就是为了就面前的这个人,这么明显的包扎,可是赫连擎似乎名没有专注到。
还好,赫连绝也没有奢望赫连擎会看见的伤,不然,自己能多失望,他甚至是可以想象的。
“父亲,您还记得你昏睡之前看见了睡,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吗?”
赫连绝盯着赫连擎的眼睛,他眼里都是迷茫,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睡了很久的原因吗?
“现在朝中是怎么样的情况?”
赫连擎最关心的还是朝政。
赫连绝嘴角上扬,“朝中乱成一锅粥,现在的样子,您应该很熟悉,就是不知道您再看见,会不会很想念。”
他的话里满是讽刺。
俞朝国现在内乱,加上还有跟玄邺国打战,赫连绝一心不在俞朝国身上,根本无心去过,与其说是无心管,但不如说,他是为了羑言。
他是想要将这天下还给羑言的。
如果东方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羑言夺回本应属于羑言的一切,那他甘愿拱手相让。
“混账!”
赫连擎只知道赫连绝一直在跟他做对,要是说他睡了多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赫连绝曾经受过的苦,也不知道东方曜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就算知道了赫连擎也不在乎,他关心的只有那个被他抢来的东西。
“我就问您一句,俞朝国,您还要吗?”赫连绝盯着赫连擎的眼睛。
赫连擎还没有开口赫连绝就有了答案,“您若是想要,我会帮您的。”
赫连绝说话的时候太过平静,以至于让人听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赫连擎唯一欣慰的是,赫连绝竟然成熟了,总算没有跟他对着干了。
“现在朝中有一个赫连擎,他顶着您的身份在俞朝国做皇帝,别的人都不知道,您是断然不能随意出去的,儿臣会帮您准备好一切,您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现。”
赫连绝将现在俞朝国的情况跟赫连擎说了一遍,赫连擎大致也明白了,东方曜在他头上作祟。
“哼,不多是个毛头小子,倒是跟他爹一样,心机颇深。”
东方御一直都是比较内敛的人,他不嚣张,很含蓄,虽是一身的锋芒,可是从来都没有肆意的展现过。
但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不开口也就罢了,一开口,所有人的焦点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东方御人长得英俊潇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思绪清晰,很有远见,每次在大家为了一个问题的苦思冥想的时候,他几乎都是第一个提出解决方案的人。
皇帝原本也是很看重东方御的,可是赫连擎一次使计陷害了东方御,导致东方御失去了皇帝的新人。
可偏偏东方御也不看重这些,他倒跟朝中名利气质过重的人截然不同,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就算是将他人在颇具繁华的街市,你往他身边一站,都立刻感受到一种安逸的氛围,人会快速的陷入一种平静的情绪,这样身心顿时也就放松了。
“是吗……”
赫连绝随口回答。
赫连擎觉得东方御心计深,可是东方御的心计叫做足智多谋,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违心的事情。
可是,赫连擎就不同了,他才是真正的阴险狡诈。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尽快安排。还有,将玄邺国的相关事情收集好给朕,朕自有办法对付他。”
赫连擎进入皇帝这个角色似乎挺快的。
赫连绝只是点头,而后便离开了。
吩咐了下人,好生照看着房间内的人,谁也不许多嘴。
他离开后很直接去找羑言了,倒不是想要跟他说什么,只是,想看看他,放松一下。
但是,羑言今天已经见过东方曜了,东方曜见羑言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戴面具的,赫连绝走到羑言院落外停住脚步。
青葭正好端着药走过来。
“大皇子。”
说好他熬好药就去找他的,可是他先出来了。
“您要进去吗?”
青葭看着赫连绝,赫连绝摇摇头,“这是给羑言的?”
“对啊。”
“嗯,你去吧。”
赫连绝说完,转身离开,青葭看着他的背影,每次看赫连绝都有种很沉重的感觉。
东方曜今天来变现的太过嚣张,喧宾夺主,以前霸占赫连绝的身份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将大皇子的身份还给正主了,却比正主还有嚣张跋扈。
青葭想到东方曜就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她端着药进了房间,羑言坐在*榻上发呆,青葭将药放下,对着羑言说道:“喏,你的药,喝了吧。”
她也是满不容易的,还要伺候羑言。
好在现在的赫连绝对她还是不错的,从来没有强迫她做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凭她随意,要她做事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一点也不像是主子跟下属对话。
“我问你,赫连绝当初跟君承修商量好的签署协议的时间是不是今天。”
一切都是要写字据的,白纸黑字才是赖不掉的账。
当初因为羑言晕倒,君承修直接将羑言交到赫连绝手中了,他们是商量好了日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其中会突然发生变故。
“是啊。”
青葭点头。
有问题吗?
好像有,今天一天赫连绝似乎都没有离开过俞朝国。
青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起来今天突然出现的东方曜,他好像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来的。
现在终于有理由解释为什么赫连绝手上会突然多了一道伤,赫连绝还说是自己弄得,一定是跟东方曜有关。
东方曜能正大光明的看羑言,也已经是经过赫连绝默许的。
赫连绝一直都是希望东方曜最好远离羑言的,可是今天却同意了东方曜见羑言,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所以,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你主子呢?”
羑言站起身对着青葭问道。
她现在就要见赫连绝!
之前东方曜说的那些话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可是有还是抱着侥幸的态度,她希望一切都不过时她自己多想了,可是她越想心里越不安。
东方曜故意的,他欺骗了她还敢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羑言凝眸,手抓着青葭的手臂,倒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青葭眉头皱起,挥开有眼的手,幅度大了些,撞到手一旁的药,药也跟着洒了出来。
她辛辛苦苦熬的,不喝就算了,还抓她?!
“羑言,你说要见就要见吗?”青葭冷笑一声,“方才他不是来见你,我看好像是你把他赶走的吧,你不是不想见的吗?怎么着,现在心血来潮有要见了?”
青葭双手环胸,将羑言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
“为了君承修?”青葭放下双手,走到羑言身边,在她身边绕了一圈,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也跟着绕了一圈。
“你究竟是有多在乎君承修啊?好像也是为了他才跟赫连绝来俞朝国的吧?还每天在宫里好吃好喝,表现的一点也不在意的态度,可是现在呢?”
青葭摸了摸羑言的脸,“他可没有你在乎他那么在乎你,不然怎么会在晕倒的时候将你给了赫连绝呢?”
“你不是要装作洒脱吗?为何不一直洒脱呢?”
青葭知道,赫连绝是说话算话的人,他没有去玄邺国军营,也一点是东方曜在搞鬼。
她是知道,可是羑言不知道,偏生青葭不打算跟羑言解释,赫连绝也不需要她去解释。如果赫连绝想说,自己早就说了,又何必盯着东方曜的身份跟羑言相处了。
突然觉得,赫连绝为了让羑言一直讨厌了,也是满不容易的。
青葭不清楚赫连绝的目的,但是她明白,赫连绝和东方曜一定是有一个共同的放下,那就是为了羑言。
“我问你,赫连绝在哪儿!”
羑言不想跟青葭浪费口舌,她只想找到哦啊赫连绝,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样想的,他必须标明他的态度。
就算今天没有去,羑言就当作他是有事耽搁了,可以明天去啊。
但是若是赫连绝一直拖,那就说明,他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玄邺国签下协议,都只不过是骗局,偏偏她跟君承修都入局了。
羑言摸着额头,有些冲血,她眼睛有一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人,被青葭挥开,羑言向后倒去,还好身后是*榻,不然她现在已经就掉地上了。
还真是……
羑言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大皇子来过,已经走了。”
青葭突然回答了羑言的问题,让羑言一时有些蒙住了。
他来过,青葭说的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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