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金焱也不在乎那些储物袋里有价值的物品。
对他来说,死人的灵力才是最具有诱惑力的。
“我们走吧。”孙立国招呼着向房外走去,金焱则是紧忙跟上和孙立国一同离开房屋。
此时的血狼驻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没人会在意从一间房子里出来表面上却不是一伙人的金焱和孙立国。
漆黑的夜色下,燃烧起来的火光显得分外耀眼,怒骂声、惨叫声、兵器碰撞与催动灵力使用功法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行动吧,叶兄,你的容貌已经烙印在每一位友军的脑海中了,只要你不主动攻击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你出手的。”
一边说着,孙立国一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一杆长枪。
金焱轻瞥上一眼长枪,从上面散发出那异于灵力的波动不难推断这是一件宝物。
只不过就不知道是什么等阶的宝物,但想来这种可以辅助修士增强攻击力的武器哪怕是最低级的人级宝物价格也是极为不菲。
虽然心中有些好奇这个宝物的价格,可眼下的情况也不容多问,当下金焱转身道:“立国兄,保重。”
“叶兄你也一样,情况不对及时抽身离开。”
孙立国再次叮嘱一句,对此金焱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明白。
目送金焱离开视线,孙立国那带有些许醉意的虎眸眯成了一条缝。
“叶凡...倒是一个可以好棋子。”
孙立国喃喃自语间饶有兴趣的哼了一声,此刻的他心中正计划着该如何利用好这枚棋子,只不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利用的这个人浑身上下全是谎言。
就在金焱和孙立国二人分开行动的同时,半躺在床上的纪凯无神的双眼看向窗外,那映在他瞳孔中的火光也没法燃起眼中的一点点神采。
而在纪凯的左手旁坐着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衣,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男子,此人便是血狼盗贼团现任军师,曾被纪凯派去在青云盗贼团当卧底的常爽。
“凯哥,在足够多的利益面前,人总是会选择性的无视掉很多事情,您这次赌输了,那些人直接忽视了您有在装病的可能。”
常爽的声音很普通,就像他的相貌一样,毫无特点。
而听得常爽语气中浓浓的哀伤,纪凯表现的却格外平静,半晌才开口道:“我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哪怕是没有白韵雪那个娘们,我终生都难以带血狼盗贼团坐上惊龙山脉第一盗贼团的宝座。”
一生吃过无数羊的狼在临终之际却被一群羊分食,这种比喻来形容纪凯乃至整个血狼盗贼团都再贴切不过。
“面对垂暮的老狼,食草的羊也忍不住开了荤...”纪凯平淡地喃喃道。
屋外的声音愈发嘈杂,映射在纪凯眸中的火光也是愈发明亮,这让纪凯不禁在心底自问,如果没有金焱,血狼盗贼团会走到这一步么?
答案很明显,并不会。
诚然他确实为了将血狼盗贼团的势力范围扩大一倍,拿二百名相信他的兄弟性命当了垫脚石,仇恨的种子必然会滋生。
但以他塑灵境八阶的实力,想要镇压住这种仇恨也不是不可能。
如若不是两次想要击杀和擒下金焱皆以失败告终在他心底种下了心魔,又如果白韵雪没有干预此次事件,他此刻怎么会在床上躺着?
搜魂术对他身体造成的创伤实在是太大了,能勉强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至于战斗?
纪凯绝望的笑了笑,他能做的也只有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这就带人和他们拼了!”常爽猛的站起身,此时的他眼中再没了平日里的狡诈,取而代之的是视死如归的觉悟。
“那只不过是把我的死亡时间延后了一些而已。”纪凯缓缓抬起手劝阻道:“常爽,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却是上有老下有小,此刻你要拼命,心中可曾考虑过他们?”
常爽当然想过自己的家人,可他的这一条命是纪凯给的,要不然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死了,更别提什么妻子儿女。
如今他想把这条命还给纪凯,以此来给纪凯一些时间去逃跑,但看起来纪凯根本没有逃命的想法。
“你走吧,卫蒙早就有了反骨,如今的他也已经不再是当年与你我痛饮畅谈理想的那个他了。”
纪凯的声音中多了些许悲凉之意,心中的千言万语只汇集了四个字:物是人非。
清楚纪凯要赴死的常爽眼眶含着泪深深的鞠了一躬,旋即他直起腰板快速从房间的暗门离去。
“每个人死去时都像我这般孤独么?”纪凯自问间惨笑着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从中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将其点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一片烟雾,这一吸一呼的过程中,纪凯似是想通了什么无神的眼睛里多了三分神采。
这是他自己走的路,如今变成这样他责无旁贷,根本怨不得别人。
如果他的野心没有那么大..
如果他将感情放在第一位..
结局会不会大变模样?
“罢了。”纪凯的笑容中满是对死亡的释怀,他已经在白韵雪面前丢过一次脸,这次他想挺直腰板迎接死亡的降临。
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纪凯缓缓挪下了床拿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储物袋来到客厅。
昏暗的客厅空旷的吓人,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纪凯来到餐桌前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同时右手探入储物袋中从中取出一坛他一直都没舍得喝的好酒。
他不是没想过把储物袋交给常爽,反正他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留有再多的财产也没有任何用处。
但纪凯又怕那些杀死他的人没有找到储物袋进而对常爽展开追杀,他不想看到这陪他到最后的兄弟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撕开封口,纪凯将手中的香烟暂时放到烟灰缸上,空出的双手捧起酒坛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
“好酒!”懒得去擦拭嘴角溢出的酒液,纪凯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方正志在面对死亡时还能那般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