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陈飞扬愤怒地拍了桌子，他直视着斯维茨少校，毫无畏惧，“军方无权这么做！黑龙战甲是我的个人财产，受到法律保护。”
“军方有动用战时特别条例的权利。”斯维茨冷笑，“你不要忘了，你是预备役军人，涉及到人类安全领域，军方当然有这个权利！”
就算是普通公民，在特殊情况下都会被征用财产，更何况陈飞扬还有一个预备役军人的身份。
“等一下！”
陈飞扬揪住了他的衣襟，“黑龙的价值无可估量，军方如果进行破坏性拆解，可能就再也无法恢复，你们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吗？”
“那就是我们评估的问题了。”
斯维茨少校冷冷地拨开了他的手。
“——与你无关。”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凝滞起来，好像空调突然坏掉了，温度急剧上升，陈飞扬咬牙切齿，斯维茨少校也是面色通红，旁边两个尴尬的陪同军官清了清喉咙，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阵尴尬的沉默。
“现在——”
斯维茨少校硬着头皮开口，他刚才因为愤怒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现在为了自己的威严，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援引战时特别条例第三条第一款，我以军方内务部代表的身份命令你，请把你的战甲晶核交出，预备役下士陈飞扬！”
他伸出手来。
陈飞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陈飞扬！”
斯维茨少校扯直嗓子吼了起来，额头青筋直爆。
“把战甲晶核交出来！”
“不要逼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他发现命令被无视，感觉到自己受了侮辱，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陈飞扬的拳头一下子握紧。
“慢着！”
从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轰。
房门被一脚踢开。
沈正我戴着眼镜，穿着军服，胸前佩着勋章，站在门口。
酒店套房的隔音效果一向不错，但斯维茨少校的怒吼，已经足以让走道中的人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沈院长！”
陈飞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忙跑到了沈正我身边。
“沈院长，请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斯维茨少校皱了皱眉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就豁出去了，只能继续保持这种铁面无私不讲情面的形象，“这是内务部的决定！就算是你，也无法违抗命令！”
沈正我笑了笑。
他缓缓踱步，走到了斯维茨的面前，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斯维茨少校，你忘了一件事。”
沈正我指了指自己的肩章。
“我现在的身份，是预备役中将，面对军衔比你高五级的上级，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少校？”
他拖长了语调，充满了揶揄。
斯维茨少校涨红了脸，他咬牙切齿，啪地立正，举手敬礼。
“向您敬礼，中将！”
军队，始终是个等级分明的地方。
即使是预备役，中将也是中将。
沈正我冷笑，单手插在裤兜里面，并没有立刻回礼，而是让斯维茨的手就这么举着，上下打量着他。
斯维茨少校浑身颤抖，因为感觉到受侮辱而极端愤怒。
“陈飞扬，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沈正我摘下了手套，轻轻地敲击桌面，眼镜片上闪烁寒光。他没有转头，也没有搭理敬礼的斯维茨，自顾自地开口询问陈飞扬。
“他说要没收黑龙战甲，我不同意。”
陈飞扬捏紧了战甲晶核，语气坚定。
“没有人会拿你的战甲晶核，这是属于你的，没有人可以剥夺！”
沈正我挥了挥手，语气冷冽。
“沈院长！”
斯维茨依然高举着手，忍不住开口，语气近乎歇斯底里，“这是内务部的决定！”
“是内务部的决定，还是你个人的决定？”
沈正我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凑近了斯维茨，吸了吸鼻子，露出厌恶的神情，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送到斯维茨少校的耳边。
“现在，听听你们内务部董部长的发言吧。”
“董……董部长？”
斯维茨少校浑身一震，如坠冰窟。
他当然是自作主张，虽然内务部中有人有这样的建议，但无论如何，也是得等他质询结束，进行评估之后，才会做出是否要收缴黑龙战甲的决定。他自恃受宠，又被陈飞扬激怒，才会当面撕破脸皮。
难道说……董部长从根本上就不同意这个做法？
嘟——嘟——
电话接驳声传来，斯维茨少校额头上满是冷汗，这种等待，比死还要痛苦。
啪嗒。
清脆的声音响起，电话总算接通了。
听筒之中，几乎是立刻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
“斯维茨，你是蠢猪吗？谁给你这样的权力，居然敢乱作决定？我告诉你，要是引起了纠纷，我会送你上军事法庭！你以为有个厉害的爸爸就能够为所欲为？这里是军方！这里是内务部！白痴，你给我在十秒钟之内立刻滚回来！”
董部长的声音气急败坏。
斯维茨整个人都软了，他抖抖索索地合上了手机，递给沈正我，沈正我依旧冷冷地瞧着他，就像是瞧着一堆垃圾。
“我……”
斯维茨彷徨地四面张望，想说两句什么转圜，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没办法在这个房间之中多待一秒。
“啊——”
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恶狠狠地瞪了陈飞扬一眼，羞愤地奔出了房门，两个陪同的军官尴尬地跟沈正我打了个招呼，连忙追了出去。
“嗤。”
沈正我冷笑。
他挺直了腰杆，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陈飞扬身上。
仍然面无表情。
对待陈飞扬的态度，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你也很了不起嘛，居然敢顶撞上级军官。现在你已经毕业，我是罚不了你了，但有个地方会给你教训。”
沈正我取出两个信封，静静地放在陈飞扬面前。
“第一封，是你的毕业证书，我签过字了，虽然你没有经过一级改造，但我们承认你是神机学院的毕业生。”
陈飞扬身子一颤。
“另一封，”沈正我顿了顿，眼镜上一片犀利的白光。
“是你的入伍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