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妖的真名叫熊威，是戮神训练基地的资深军士长。

他的提议得到了一致通过。

在第一次外训任务之后，陈飞扬的肩膀上多了一条银杠，成为新兵之中第一个中士——这是破纪录的速度。

“在戮神部队基地之中，除了死人，从来木有人在第一年就升级到中士，希望你不要让俺失望！”

熊威军士长将肩章送到陈飞扬手中的时候，笑声爽朗，虽然后脑还隐隐作痛，但并无丝毫芥蒂。

其余生还的新兵，都赶上了石榴与张克农，正式成为下士。

这本来是他们早已盼望的喜事，但在25%左右的死亡率面前，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死去的新兵，全都授予中士军衔，按照高一级标准抚恤。”

“重伤者，授予下士军衔，按照高一级标准抚恤，允许退伍，安排就业。”

戮神部队基地对于伤亡者很慷慨，但是再慷慨，也无法挽回那些逝去的鲜血和生命。

谢浪离去之前，请求见陈飞扬一面，得到了批准。

陈飞扬到病房去探望他，谢浪面色憔悴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哪里还有在飞星城上飞扬跋扈的气势。

“谢学长……”

陈飞扬坐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当——

谢浪自嘲地敲了敲下.体的假肢，这是钢铁制造的假腿，“从我进入神机学院开始，我就梦想着学习光速拳，成为一名光荣而强大的战士，这是我曾祖父、祖父、父亲……一代代传下来的荣耀。”

“现在才发现，我其实更应该去学机械金刚腿才对……”

他当然是在开玩笑。

人体改造是非常精密的艺术，其实即使执行改造的医师，很多时候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绝不是简单粗暴地换假肢可以相比。谢浪这两条钢腿，以后能够让他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但武学之道，却再难前进一步！

陈飞扬沉默着。

谢浪笑了。

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神采，“陈飞扬，对不起。”

这是从九人擂台之后，谢浪第一次认真地向陈飞扬道歉，“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在神机学院之中，他或明或暗找过陈飞扬很多次麻烦，虽然后来因为陈飞扬的实力突飞猛进而吓得屁滚尿流，在九人擂台之上也苦苦哀求陈飞扬救场，但他一直没有道歉。

“这些事……不用说了……”

陈飞扬早就不把那些琐屑小事放在心上，谢浪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真的伤害，不过是些小孩子闹脾气而已。

“不，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却可能是一生的回忆了。”谢浪有些唏嘘，“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明明在神机学院的时候，你就很优秀，为什么我还要针对你。后来想明白了，其实我就是嫉妒。”

“作为一个旁听生，你的成绩却比我还好；虽然不能习武，却有着出众的天资，我心里一直隐隐地害怕，害怕你会超过我。”

谢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来才发现，你其实跟我相比，早就在九霄之上，我只能仰望你的背影——到那个时候，我反而放下心了。”

人会嫉妒身边的人，但对于遥不可及的目标，就只有欣羡。

“陈飞扬，我虽然是个心胸狭窄的笨蛋，但我……也是有梦想的！”

刷啦——

谢浪掀开了被单，钢铁的假肢闪烁着如星辉一般的光芒。

“我的梦想，是在星河之上，是用自己的双拳，去成为强大的战士。但是现在，我再也没有办法站在这个舞台上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倾泄而出，就像是水泉一样，打湿了他的面颊和胸口，鼻涕流淌，一塌糊涂。

一直注意仪表的谢浪，绝少有这种形象。

“陈飞扬……承载我的梦想，去到我所不敢遥望的高处，站在整个星河之巅吧！”

“等我年老的时候，我可以看着你的传奇，回忆当初我曾与你有过的交集！”

“辉煌吧！成为我永远遥望的传奇吧！”

他激动地嘶吼着，声音之中，带着孩子气的哭腔。

护士急急忙忙地奔了进来，给谢浪打了一针镇静剂，他这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沉入了睡眠。

陈飞扬安静地退了出去。

眼角却有一点湿润。

***

“谢浪回去了吗？”

“嗯，昨天晚上上飞船了。”

“见过陈学长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神机学院的人，除了没来的郑天一、方孝武和桑……桑学姐，就剩我们三个了……”

张克农、石榴和陈飞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闲谈。在第一次外训任务之后，他们得到了几天的休整时间，但很快，就要进行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穷无尽的任务。

在残酷的死亡之后，戮神部队的新兵们编制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

以前熟悉的朋友的同学，逐渐远去；但在这里，他们交往了更多新的朋友。

“陈中士，这一次任务，还是要你多关照啊！”

赤狂率领着唐虞、冰女两人，端着餐盘坐到了陈飞扬身边。在老相识当中，只有赤狂会这么严肃地以军衔称呼陈飞扬，这是表示他的尊重。火傲城三人小队尴尬地跟在他们身后，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服气。

“这次任务是营救村落吧，是集体行动。”

张克农查询着任务表。

在第一次外训之后，新兵们授衔，已经被认同为部队的一部分。他们的训练，其实与战士们的任务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今天的任务就是联合营救一个被妖族围困攻击的人类村落。

“嗯，妖族的力量很强，所以我们更需要统一的指挥，我相信陈中士。”

赤狂点了点头。

各个小队各自为战，当然也有杀伤力；但是拧成一股绳，能够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这种集体任务当中，一个可靠的领袖是必须的。

“嗤，新兵们真是自以为是！”

一个鼻孔朝天的老兵走了过来，不屑地瞧了瞧陈飞扬。

“一个月就成为中士，你是教官的干儿子吧？突破气关没有？有没有真材实料？”

这个老兵的肩膀上，同样有两条银杠，他也是中士。

“就是，新兵就是新兵，希望在这次集体行动之中，你们不要拖我们的后腿！”

一个尖厉的女声传来，站在那老兵的身边，两人都是不屑地瞧着陈飞扬。

这是戮神部队训练基地之中，进入第二年的老兵。

他们……有一部分也跟新兵们一起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