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寨内堡凤凰居。
孙思藐扶着陈克复在内院之中一步一步的走着,而在相隔十余步远处,翟无双的那几个彪悍侍女正紧紧的注视着这边,仿佛征怕陈克复飞走了一般。
陈克复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低声对孙思藐道“我不是让你今天借口有用几味稀有之药,而去寨外一趟吗?怎么你还没走?”
孙思藐苦笑一声“我的陈爷啊,我昨晚想了一夜,才想出了那么十来味瓦岗寨中没有的药来。结果今天我刚要下山,在寨门口,本来已经和守门的弟兄说了是奉你的命令,帮我采买给你配药的几味寨中没有的药。守城弟兄都已经同意出城了,结果刚好碰上出寨跑马的翟姑奶奶。她一听我是给你去买药,二话不说抢了我的单子,带着几个人就下山去了,非得让我留在寨中看护你。”叹息了一声,两人都不再言语了。陈克复这段时间刻意的对翟无双好,本来是要讨好她,好 让她告诉自己外面的情报。可谁想,这还居然换来了这样的副作用。现在翟无双看他的目光,让他都有种汗毛竖立的感觉。
“老孙,我这样子,还得多少天可以骑马?”陈克复想了想,实在不行,这几天就找个机会直接骑马跑路得了。
孙思藐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的医术将陈克复从鬼门口拉了回来,就以陈克复当时的情况,早死七八回了。就算如今,也不过是刚好了一些,受了这么重的伤,身子还虚着呢。现在就算是让人用软轿抬着,也走不了多远。更何况,居然还想骑马,这不是想找死吗。他辛苦救他回来,可不愿意看着自己这么久的 努力化为泡影。
陈克复原来还打算收买一两个照顾自己的人,让他们给他出寨传信,可一来二去,照顾他的人居然都是抱琴那四个猛女。对那四个猛女,陈克复可不敢去收买她们。
抬头问天天不语,陈克复现大主中焦急无比。眼看着东突厥战事再起,这正是他和辽东军的大好机会。
可他却困在这里,连个消息也传不出去。他与辽东失去联系越久,心里也越烦燥。如果他再不回辽东,虽然他有那个自信辽东不会有事。但是以如今主事的毛喜的那个性子,绝对会求稳。
辽东军如今虽然将朝廷大军拒于辽东、辽西之外,但是他敢肯定,辽东军以后也只会稳守辽东,而不可能会主动出击。现在杨广要和东突厥交战,
如果辽东军不动。那么以大隋的实力只一线做战的话在,胜算还是很大的。但时候不管是战胜突厥还是战平突厥,只要杨广将突厥的气势打下去了。那么,到时杨广 肯定会全力进攻辽东。如果杨广倾国攻辽东,辽东就算再有天险,最后也会被大隋的军队耗干。
到最后,不是便宜了中原的农民军,就是便宜了中原各地的世家阙门,这不是陈克复想要的结果。
“大小姐回来了!”侍书走进院了,高兴的喊道。
陈克复撇了撇嘴,回来就回来了,用的着这样四处广播吗?
侍书跑向几个同伴,嘴里高兴的道“大小姐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好几百人呢。听说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带回的一群河东赶来投奔的民军。”果然她的话一落,就有一名头上包着红色头巾的寨中喽罗过来传信,说是寨中留守的四位当家请他去聚义大厅议事。
孙思藐扶着陈克复出了院门,只见那里已经停着一顶软轿。陈克复坐着软轿,一边还在思量,虽然他如今是山寨第十六位当家的,但实际上山赛有 事,其它四位留守的当家并不会来找他。而他以往也乐的清静,可是现在他们却来接他去议事,那要么就是大事,要么就是他们不愿意处理的事情。但不管是哪种,
都有很大的可能和翟无双带回来的那些人有关。
果然,陈克复一到聚义厅中,只见翟无双正一脸郁闷的正坐在厅中生着闷气,至于其它四位当家的则一个不见。他愣了一下,哪有把自己找来,他们却反而一个不见的。
“交交,这么急着把我叫来是什么事情,其它的几位当家呢?”翟无双嘟着一张嘴,身着一套平日里最喜欢的紫色劲装,脚上套着一双紫色的马靴,正拿着皮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厅中的桌子。今日她出寨去给陈克复找那几味药材,回来时却正好碰上仓惶逃来瓦岗的王君廓的几百人马。一问 知道这些人居然是来投瓦岗的,翟无双无比高兴,没加考虑就将人带到了山寨城外。
不过当她兴奋的和房玄藻等人一说,原本以为他们肯定会夸奖她一番。哪曾想,四位当家在听过后,却并没多少高兴。对于这支从自称是河东来的几百人马,四位当家的都不怎么愿意接入山寨。一来这伙人来历不明,虽然自称是河东来的王君廓,可四位当家却没一个听过这名号的。特别是此时山寨中的大 部份兵马都随着十一位当家的出寨之后,他们更不愿意接入这样的一支人马。
翟无双倒不是真的就觉得非要收他们入寨不可,只是她原本向王君廓拍胸脯保证过了。如今哪想到一回来,却反而被拒绝了,这要她如何去对王君廓说,这不是让她十分没面子吗?
陈克复听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却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按说,房玄藻等人的处理到也稳守,毕竟暂时不接他们入寨,只让他们在寨外安置,且提供补给,怎么说也是一个合适的安排。毕竟此时的瓦岗寨大军在外,有些虚弱。
不过听到那几个首领的名字后,陈克复却是禁不住问道“交交你说那支人马的首领和军师叫什么?”翟无双不以为意的答道“那头领 长着一副到胸口的长胡子,叫王君廓,有个江湖名号大刀王和赛关公。至于那个军师,则是一个三十四五的文弱书生,叫什么魏征。”
“王君廓,魏征。
陈克复轻轻念了这两个名字几遍,嘴角也不由的笑了一下。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两人,更没想到,这样的两个历史上的李唐名臣,此时居然会被瓦岗拒之门外。
看着翟无双那心情不爽的样子,陈克复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装着漫不经心的问道“交交,刚才四位当家的找我来所为何事?”“还有什么事,当然是一会要接见那个王君廓和魏征了,本来说好我先回来通知几位当家,然后再接他们两个进来商议接收他们投奔的事情。可哪曾想,房叔他们居然这么不给我面子,没一个肯见的,只说让他们先驻在寨外,说是等到过些天我爹他们回来再议。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和他们说呢。”陈克复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让人去把他们接过来就是了。到时具体的我来 说,这样就不会折了你的面子了。”
翟无双愣了一下,马上高兴道“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记了,你也是我们的当家的嘛。好,我这就派人去带他们过来。”
王君廓和魏征两人进入山寨,将其余兵马留在寨外。
一进入聚义大厅,只见宽广的大厅之中,此时只有廖廖数人。厅中最上首的义字匾额之下,一名脸色苍白的年青男子居中高坐。在左下首则是带他们来瓦岗的那名少女。除了那二人,厅中就只剩下几名侍卫卫士。王君廓看到这场面,眉头不由皱了皱,这瓦岗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只有这么两个年 青人。
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魏征伸手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王君廓压制住不满的情绪,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河东王君廓挟我家军师魏玄成,久仰瓦岗寨之声名,今特来加入,共举义旗,同抗杨隋!”陈克复自他们进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从王君廓皱眉不满,到魏征伸手拉王君廓衣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心中对两人 也丰了些直面的了解,王君廓和他的名声一样,有些让人不喜。反倒是魏征很善于观察,且对主上尽心。
“在下刘德华,恬为瓦岗寨第十六位当家。还请两位海涵,寨中大当家二当家等十一位当家,都领兵在外,如今不过半月时间,已经踏平东郡各县。留守的其余四位当家也都是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所以特由在下来接待二位。左边这位你们早见过了,现在正式介绍下,这位是大龙头小霸王翟让之女,我 瓦岗寨中人见人爱,且巾帼不让须眉的火凤凰翟无双。”
王君廓听到原来寨中十一位当家都不在家时,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再一听,之前引他们来的那少女,居然是大当家翟让之女,也不由的惊讶了一下。
“原来是刘当家,久仰久仰!”王君廓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说起了客套话。
陈克复也不以为意,笑了笑道“早听说赛关公、大刀王君廓在河东乃一方豪杰,不知为何却打算加入我瓦岗呢?”王君廓脸一阴,心想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了,又岂会来受你这个气。
那边的魏征一看王君廓的脸色,心上前插话道“王当家当年起事,和瓦岗的诸位当家好汉一般无二,不过是看不惯皇帝杨广的倒行逆施,又不忍见天下苍生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故才会于河东起事。
如今瓦岗诸位英雄在河南做的更好,声势做的更大。有道是合则强,
分则弱。王当家一心只为反隋,如今也愿意加入瓦岗,好早日完成反隋大业。”
陈克复对于魏征的这番话直接在心中无视,各地的造反头目,要么就是如翟让这等走投无路之人,要么就是一些心中满怀野心之人,如徐世绩这样 的豪强出身。要么本来就是无赖流氓,扯旗造反,不过是为了能更快意恩仇罢了。至于他们说的那些什么口号,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东西罢了。就和他陈克复一样,
就是要复陈氏故国,其它不过是看着隋末乱世,想要争一争,当个皇帝罢了。
“两位心怀天下苍生,真乃高义。在下代表瓦岗欢迎两位义士加盟!”陈克复见他们,可不是为了听他们扯蛋,乃是为了自己打算而已。此时也懒得和他们多说,直奔主题,答应了下来。
翟无双有些诧异的看了陈克复一眼,之前可没有说要马上同意接受他们的。
“来人,给两位英雄上酒!”
陈克复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酒,高举道“今日在下先迎接两位兄台加入瓦岗,等他日各位当家凯旋之时,再被办一个盛大的入寨仪式。
来,干!”
“丰!”四人一干而尽,陈克复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要想离开瓦岗,也许这些人是个机会。
王君廓喝尽杯中酒,这了一下杯底。
“刘当家,今日在下新入瓦岗,本来不该有什么非分之请。不过今日在下实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刘当家及寨中的各位弟兄,能帮在下一把。”
陈克复笑道“既然入了瓦岗,那以后就是兄弟了,说话又何必这么客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也是瓦岗弟兄们的事情。”王君廓一看陈克复这么干脆,高兴的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来投奔瓦岗的路上,就在金堤关附近的一处山谷,被一支冒充瓦岗的人马袭击。我们未及防下,吃了个大亏,损失了千余弟兄,连在下的叔父,也都陷在了贼人之手。在下自幼失去双亲,全由叔父一手抚养长大,叔父之于我,实相当于亲生父亲。事父不能不孝,如今蒙刘当家的 收留于瓦岗之中。在下也求刘当家的能发一支兵马,助王某救回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