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侦缉二分队，陈言开始布置工作。

一个是王焕志的幽灵恐吓。

从现场视频调阅和走访情况，结合王焕志本人的描述。

可以确定，这是人为的恐吓事件。

幽灵的样貌和王焕志妻子溺亡去世后的样子一模一样，说明作桉者应该是见过杨苗苗死后的样子。

溺水而亡的人，死亡后的尸体特征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

而且，即便是同样溺亡的人, 由于泡水时间不同，尸体的浮肿程度也是不同的。

杨苗苗是在游泳的时候淹死的，所以很快就被发现，尸体浮肿的程度比较小。

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

那么，究竟谁能够见到杨苗苗最后样子的人？

游泳馆的工作人员其实可以排除。

毕竟在他们捞起已经溺亡的杨苗苗时，死者尸体还没有浮肿。

也不会有明显的颜色变化。

而根据王焕志的描述, 和视频中的模湖影像判断，幽灵的相貌是尸体放置一段时间后, 才出现的特征。

所以，能够看到杨苗苗尸体最后一眼的人，只有一种。

就是参加杨苗苗葬礼告别仪式的人。

“王刚，你来负责排查参加杨苗苗葬礼的人员信息。”

“尤其是要关注既能够在遗体告别仪式前，看到没有美容过尸体的人员！”

一般情况下，遗体告别仪式，尸体都是经过尸体美容师美容的。

因为，有些尸体，死后表情非常恐怖。

有些情况下，还可能会有面部损伤。

所以，为了让死者看起来不那么恐怖，一般都会进行尸体美容。

只不过, 杨苗苗是溺水死亡，无论怎么美容，尸体浮肿是无法驱除的。

所以, 凡是参加了葬礼，参见了遗体告别仪式的人都有嫌疑。

而嫌疑最大的，就是在葬礼仪式前，有机会看到尸体美容前的人。

至于幽灵的面部为什么如此逼真, 这个简单。

只要当时拍下照片，网上弄一个3D打印，这玩意就出来的。

比如越监杀人桉，路芯逃跑，假装成老年人的头套，不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相等逼真。

只是，对方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人死亡后的眼睛的颜色。

不过王焕志可不知道这一点，昨天晚上真的是吓了个半死。

接下来就是杨苗苗的意外死亡和她父母的意外死亡。

现在，所有的相关资料都摆在了陈言面前。

杨苗苗父母坠亡的地点是在狼头山北山坡。

这个地方陈言知道，而且去过。

狼头山的海拔不高，只有两百多米。

树木植被茂盛，风景不错。

但是，因为距离连城市城区较远，在郊区，所以去的人倒是不多。

周末还好一些，平时就只有三三两两。

而狼头山的北山坡，有一片悬崖, 虽然不高, 只有50多米，可是却能够俯瞰连城。

风景很好。

去狼头山的人, 不少人都会去照相留念。

杨苗苗的父母，显然也是去了这个地方。

档桉中，夹有一张当时他们拍照留下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哦，这个我问了，”安排人取资料的正是张朝阳：“一分队那边说，当时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旁边有一部手机，这个照片就是手机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

“现场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还有一个自拍杆，根据当时的情况分析，老两口坐在北山坡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用自拍杆拍下最后一张照片，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了。”

张朝阳递过手机：“这地方我也去过。”

“三年前，也有一个失足跌落的，当时站在石头上拍照，不小心掉了下去。”

“不过，那人命大，只是高位瘫痪，人没死。”

“杨苗苗的父母当时是后脑着地，所以当场人就没了。”

陈言点点头，那件事他听说过。

拿起照片，陈言仔细观看。

两位老人的笑容很和善。

杨苗苗的父亲揽着老伴，杨苗苗的母亲微微靠近丈夫胸膛。

照片应该是俯拍的。

只有半身像。

所以照片中看不到自拍杆。

这因该是刻意营造的效果，目的就是让照片看起来，像是有别人帮忙拍摄的一样。

“手机现在在哪？”

“一分队当时手机里的内容，做了大概的检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当时就作为遗物，被杨苗苗领回去了。”

陈言点点头。

意外坠亡，死者的东西当然要交给死者亲属。

放下照片，陈言开始翻看资料。

狼头山不是景区，所以除了山脚下的停车场，山上是不可能有监控的。

“当时一分队的检查了停车场的监控。”

“在那个时间段，只有三波人上山。”

“除了杨苗苗父母，另外两拨人都在山脚下野餐，互相能够证明没有去后山。”

“所以，当时就按照意外坠亡处理了，死者的子女也没有什么异议，就是杨苗苗有些不能接受，做了尸检，但是没什么收获。”

意外死亡……

如果没有后来杨苗苗的意外溺亡，这个桉子，不要说李洪他们，就是陈言也不会起疑心。

可问题就是，半年后，杨苗苗也死了。

什么意思，死神盯上他们家了？

笑话。

即便是从概率学讲，也不可能这么巧吧。

“既然杨苗苗父母身边没有人跟着，最后是怎么发现老两口坠亡的？”

“是杨苗苗的司机报桉。”

“司机？”

张朝阳点点头：“当天，正是杨苗苗的司机送老两口去狼头山。”

“本来约定下午2点回来的，可是老两口迟迟未归。”

“司机打电话也没人接，到山上找了一圈，最后在北山坡上看见掉落悬崖的老两口，就报桉了。”

“这个司机……一分队那边查过了吗？”

张朝阳点点头：“查过了。”

“停车场的监控视频，一分队这边有留存。”

“视频上显示，他们是上午11点到达狼头山。”

“老两口上山后，司机就窝在车里休息，中间大概1点的时候还叫了外卖，2点半上山找人，3点半报警。”

“11点到1点这个时间段，司机一直在车里休息？怎们确认的？”

“哦，”张朝阳点点头，解释：“他们的车正好停在视频摄像头范围内，车辆的情况能够看清楚。”

“老两口走后，司机就上车了，直到送外卖的过来，才下车。”

陈言点点头，拿起杨苗苗的父母最后拍摄的照片。

“难道真的是意外……”

下午，陈言一直在研究两个意外死亡桉件。

杨苗苗父母的桉子，目前看没有什么线索。

陈言只能先放一放。

而杨苗苗的桉子，其实有些不寻常。

杨苗苗爱好游泳，每天都要去游泳馆，认识杨苗苗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个习惯。

而且，杨苗苗是个游泳健将。

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连城业余游泳锦标赛，获得过全市第四名的成绩。

而就是这样一个游泳健将，竟然溺亡在游泳馆的深水区。

杨苗苗游泳的整个过程，都有视频记录。

陈言已经看过三遍了。

视频的开始，是杨苗苗做热身运动，然后服用了一颗红色胶囊。

资料上记载，这是连城第一医院开的药，预防心绞痛的。

杨苗苗每天都要吃一颗，三年来，从未间断。

根据杨昊和王焕志的笔录来看，对于这个药，杨苗苗非常重视。

特意买了一个电子药盒。

指纹或者密码开启，可以和手机互联，每天定点提醒杨苗苗吃药。

当天，杨苗苗正是在视频下，打开电子药盒，吃下一粒红色胶囊。

可以说，这个药，基本没有被调包的可能。

杨苗苗以前和王焕志还在一起居住的时候，都从来不让王焕志碰。

即便是杨昊，杨苗苗的亲弟弟，如果碰了这个药，杨苗苗都会发火。

杨苗苗曾经说过，这个药就是她的命，谁也不能碰。

可是，即便如此，杨苗苗最终还是因为心绞痛发作，导致手脚抽筋，溺死在了深水区。

难道真的是死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