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和我姑父都不在家！”出了客厅，提灯脸色微微一沉说。

“我知道！在电视上看到他们了。你这是去过他们家？”我递给提灯一支烟问道。

“去过，初二过去的。不看朝阳，我也得去看看姑妈和我姐。那个，算了！”叶提灯看看我，从我口袋摸出打火机把烟给点上了。

“咱俩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是不是关于你姐？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我吸着烟，看着叶家的灰墙黑瓦说。

“也是啊，我姐现在在文家，可比在娘家时风光。有一说一，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文轩那小子对她还真不错。文家的主，我姐现在能做一半。剩下那半，只有等文三死了才有指望了。不过也好，省得在娘家总是听我姑父叨叨。现如今她嫁人了，朝阳除了我姑，也就没谁能叨叨了。”提灯靠在庭前那棵老树上说着。

“我似乎看到了文家的将来！”伸手在树干上拍了拍，我对提灯说。

“将来？”提灯的烟吸得很快，将烟蒂掐了，伸手又从我兜里拿了一支。

“只有一种可能！第一，文三死在朝阳前头，文轩被你姐拿捏得死死的。整个文家从此姓朝！”我吸了口烟说。

“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么？你这怎么还分第一第二呢？”提灯看向我问道。

“第二，朝阳死在文三前头，文三暂时吞并朝家。但是他年事已高，活不了几年迟早会死。他一死，文轩照样被你姐拿捏得死死的。最终文家还是得姓朝！”

“我姐未必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的性子…”提灯摇摇头，不太任何我的说法。

“你姐一定做得出来。别忘了这么多年，你姑父是怎么培养她的。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光大朝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而且她的性格，远比你看到的复杂。她其实是那种，只要能光大朝家，什么都可以抛弃的人。如果有人成了她面前的拦路石，不管那个人是谁，平时跟她有多亲近，她都会，biu！”我抬手对提灯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姐了？”叶提灯有些惊讶，我对朝惜露居然是这样的评价。

“为什么你和我成为不了这样的人？因为我们心里的念头太多，太杂！相反你姐就简单得多，她只需要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去达到光大朝家的目的就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朝阳，他的培养，开始发芽了。”

“我不是比你了解朝惜露，而是回头看看她的经历和她做的一切决定，从中不难判断出她今后会走什么路。”我拍拍提灯的肩说。烟灰落在了脚下，一阵风将它吹得打了几个滚，然后飘散得无影无踪。

“你知道我对你的看法是什么吗？”提灯叼着烟，反手在领口抓挠了几下。

“每一次跟你见面，我都觉得你跟上一次有所不同。你在不断的长进，我却还在原地踏步。难怪老爷子要我多跟你学学。不过你和我姐的这一套我学不来，叶家估计今后也不会参与到道上的事情里头。打我这代起，守好叶家就够了。”提灯将手里的烟蒂掐了，将我朝着庭院深处带去。

“这是摇篮，将来我的孩子出世，这就是他的第一张床。我会培养他读书，送他去游学。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多读点书，多出门走走总是有好处的。外边的世界，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好或者不好。”带我进了一间屋子，走到摇篮跟前，叶提灯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没有去查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他。

“哈哈，没有。叶家走到今天，可不是靠的愚昧。查了又怎么样呢？总不能因为性别不满意，就把孩子丢弃掉吧？不管是男还是女，生下来就是叶家的人。只要他平安，健康，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老爷子那边的思想工作你做通了？”在我看来，老一辈更希望要一个儿子吧。

“这就是老爷子的原话。他年龄虽大，可是不迂腐。最近他迷上了写字！”叶提灯将我朝屋外带去道。

“写字？”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别的不写，专写一个驴字！”叶提灯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说要写一幅最满意的驴字，送给未来的孙子或者是孙女。要告诉他们，驴这种动物，不仅蠢而且犟。以后遇上了，敬而远之！”

“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我似乎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于是也笑了起来。

“他说程文正一准能明白，现在看起来他没说错，我一说你就明白了！走，咱们去厨房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待会烫壶好酒，咱们慢慢喝。今晚就住家里，酒店没啥住头。放心，被褥都是全新的，昨天刚晒过。”叶提灯将我朝厨房那边带了去。

“上次你来，我姐还说约你一起吃个饭。眼下看来，一饭之约可能不会再兑现了！”酒过三巡，提灯醉眼惺忪的抓着我的胳膊说道。

“一顿饭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为难。”我端着酒杯，敬了叶老爷子，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吧？”叶提灯接着问我。这一下倒是把我问住了，我答应过他什么？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你答应过我，就算今后我姐对你不利，你也会放她一马。我可是记在心里了。”提灯拍拍自己的胸口接着说道。

“来人，送少爷去休息！文正，咱爷俩慢慢喝。这小子，酒量不行还喝这么猛。”老爷子及时开口，打断了叶提灯的话。

“他说的都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这小子打小跟惜露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一般人更要深厚一些。他不希望你和惜露任何一个出事，但是对于很多事，他又无能为力。”送走了提灯，叶老爷子让人重新上了一个锅子，又热了一壶酒。将桌上的残羹剩菜都撤了，他坐到了我的身边。

“老爷子多虑了，只要朝惜露不要我的命，我都可以原谅她一次！”我为老爷子斟满了酒杯道。我知道他希望得到一句承诺，只不过是话比叶提灯说得委婉一些。老爷子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随后对我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