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道人正是云山派第三十八代掌门人郭不守,而这年青道士,自然便是云山派第三十九代唯一弟子李易了,师徒两兴之所至,正在切磋云山派镇派绝技太霄神雷的使用。
冲破生死玄关后,李易的修为再上一个台阶,除了云梦诀达到第七重云舒霞卷外,其它诸如云梦正气罡,阴符七术等等皆是威力大增,而李易对各种宝贝的使用,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结合上次雷猛与扶摇度劫时李易对天雷劫的体悟,又有了师傅郭不守手把手的指点,李易在闭关出来后的三个月中,终于将云山派镇派绝技太霄神雷的第五重天雷诀给修炼成功。
从此以后,李易的太霄神雷终于能够不受环境限制,可以凭借自身气机的感应,随心所欲的施展了。
几年前游历之时,李易在南岳衡山朱陵洞天内习得修真界十大奇阵的浩然正气阵,又与孟沛结拜,得以传授邹城孟家独门秘技正气罡,后来正气罡与李易修炼的云梦诀取长补短,两相结合成云梦正气罡,使得李易的修为在云梦诀的缥缈莫测中增加了正气罡的浩然正气。
太霄神雷乃是替天行道,堂堂正正的雷法,与正气罡的磅礴正气契合无比,云梦正气罡的催发使得李易手中的太霄神雷阴阳相济,威力数以倍计,所以郭不守虽然修为要高李易几重境界,但是面对着李易的天雷诀。亦是丝毫不敢大意。
李易闻得师傅之言,想起郭不守数年来的辛苦教导,心中感慨万千。道:“弟子能有今日,幸赖师傅点化之恩。”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徒儿得天之幸,岂能皆是为师之功劳?”郭不守笑道:“《庄子》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徒儿将云梦诀与正气罡合而为云梦正气罡。走出前辈们未有之境界,便是为师。也是大开眼界呢。”
郭不守炼心出关之后,一颗本心不再蒙尘,自是有一说一。
李易也是率真之人,过分谦虚的话儿便说不出口。师徒两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顿了一会,郭不守似想起什么事情,道:“徒儿,今夕可是何年?”
李易不明所以,想了想,道:“去年乃是壬戌年,今年是癸亥年。”
世人以甲、乙、丙、丁、戊、己、庚、、壬、癸十大天干与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相互搭配纪年,自甲子乙丑起。以壬戌癸亥终,循环反复,每六十年一个轮回。
郭不守应了一声。转过身去望着茫茫云山,青黛色的群山重重叠叠,波涛起伏,如一条巨龙,昂首欲飞向天际。
郭不守忽然间一声长叹:“今年是癸亥,明年便是甲子。又到了三十年一期的道门大比试啊!”
李易还是第一次听闻道门大比试,奇道:“师傅。什么道门大比试?”
“自秦汉以来,修真界素以道、佛、儒三教为尊,三教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然明争暗斗不断,都想独领修真界之。”郭不守手抚胡须,悠悠而道:
“三教为培养得力门人,皆有三十年之大比,我等道教便是每逢甲子、甲午两年,举行那道门各宗之大比。”
三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于修真界而言,正是一代人的成长时间。
“于道门各宗而言,大比试既是锻炼弟子,显示门派实力的好场合,也是观察其它门派实力的好时机,所以每逢大比试,道门各宗总是挑选出自己最得意的门人,以期在大比试中一举夺魁。”
郭不守拂袖而立,道:“一代又一代的道门各宗领袖们,便是通过大比试舞台上的优异成绩,向着修真界的广袤天地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听得郭不守话语,李易自明其意,道:“师傅难道是想要让弟子去参加明年的道门大比试?”
“对!徒儿如今修为已然小成,我等自不能错过此次盛会,应该借此机会告诉世人,我等云山派又回来了。”郭不守语气很坚定,道:“为师在云山上浑浑噩噩几十年,也是时候去会一会江湖上的那些老朋友们了。”
师傅郭不守是如此的志得意满,李易陡然间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啊!
李易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然而仗还未打,一切皆有可能,正所谓未算胜先算败,李易吐了吐舌头,道:“师傅,万一弟子……”
“没有万一!”郭不守翻了李易一个白眼,斩钉截铁的回答:“徒儿我跟你说,为师会让你不成功便成仁的。”
郭不守说的如此坦白,李易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数年无日无夜的苦修之后,小道我便和师傅一起去会会那些江湖上的朋友与敌人们。
李易想起了那首诗歌: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李易的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
师徒两既然决定参加三十年一期的道门大比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是为大比试做准备。
道门大比试处于如今道教宗门领袖天师派所在地龙虎山上,在离比试时期还有月余时,师徒两决定开始准备相关事宜。
老苍头需要守护云山,雷猛与扶摇化形未久,尚未修炼到凝聚妖气而不外泄的境界,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随行,于是师徒两带上苏泽,祖孙三人一起启程前往。
龙虎山位于江南西道鹰潭城,李易几年前护送苏媚前往东海青丘山时曾经擦肩而过。此行颇有故地重游的感觉,只是风光依旧,人已非昨。那些轰轰烈烈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成了一张张回忆的画面。
李易等一行人不紧不慢的的向着龙虎山走去,越是临近龙虎山,形形色色的道士们越发的多起来,只是那些道士们成群结队,少则十几人,多则数十人。倒分外显得云山派的落魄不已。
面对众人或疑惑打量,或轻蔑鄙薄的目光。祖孙三人无奈间只得视若未睹,故做不知。
临近中午,祖孙三人皆觉饥肠辘辘,便寻了一间模样还不错的客栈稍作歇息。顺便将吃中饭的事情给解决。
祖孙三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云山派人数较少,点的菜品又甚简陋,客栈小二也不甚上心,招呼一声便已离去。
祖孙三人正吃饭间,突然间客栈里一阵喧哗,数十位道人从外边走进来,皆是青色锦袍,步云锦靴,身上系着统一样式的宝剑。气派的很。道人们选好座位后,为首道人大袖一挥,随手扔出一块金疙瘩。道:“掌柜,你们客栈有甚拿手酒食,速速端上。”
有了金疙瘩开路,自然一切都好商量,掌柜笑得都合不拢嘴,赶忙为一众道人好酒好菜的伺候。
酒是数十年份的潘湖醉。菜以鄱阳湖银鱼与泰和乌鸡等为主菜,再辅以新鲜时蔬。皆是江南西道闻名遐迩的特产。一时间,整个客栈都是酒香四溢,又夹杂洋溢着浓浓的菜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道人们乃是为参加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而来,言语间自然是关于此次大比试的一些传闻。
一位青袍小道士举起酒杯,对着身边的黄袍年青道士道:“舒师兄,小弟敬你一杯,祝你此次大比试一举夺魁,也好让我等师兄弟从此扬眉吐气哦!”
青袍小道士此言一出,身旁那些小道士们顿时纷纷起哄,要那黄袍年青道士舒师兄先喝酒三杯。
舒师兄抬眼向那为首的道士望了一眼,摆了摆手道:“吴师弟千万不要这么说,当今道教修真界年青高手如云,为兄何德何能,哪里夺得了魁?”
舒师兄虽然说得谦虚,不过话语间志得意满,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在那舒师兄眼中,自己真有一举夺魁的实力。
“舒晟说得不错,为师倒也没盼你能够一举夺魁,你若是能进得八强,我等泰山派此行也算是大涨脸面了。”那边为首的道士听得众弟子言语,颌首应道:“以舒晟的实力,只要不碰见那么几位,希望还是有的。”
此人道号东阳,为泰山派当代掌门,在修真界亦是有诺大名声。
泰山派诸弟子听得东阳道人之言,又借着酒兴,讨论更加热烈了,一个个的在说着自己心目中的排位人选。
“此次冠军有可能是那茅山派的茅恒,茅山派虽说现在声势大不如前,可是毕竟是道教四大派之一,茅恒据说已得大茅真君茅远的真传,修为极为不俗。”
“茅恒进四强倒是可能,夺冠就差了点吧,我看应该是那天师派的张乘风,天师派素来为道教之首,据说张乘风的资质在天师派历代天师中也是惊艳呢?”
“全真派首席弟子赵存真的修为在年青一代中独领,赵存真三年前可是单枪匹马杀入北疆荒漠,仗着手中的三尺伏阳剑,连连诛数位凶名累累的千年大妖。全真派如今气势无两,上次道教宗门大比试的冠军也是出自全真派,江湖传言,全真派想要借此次赵存真连续夺冠的东风,一举奠定对天师派的上风,甚至想取而代之,成为道教新的领袖呢?”
“哼,你们说的都不对,依我看,他们几个全都不是那武当派女道顾子倾的对手,几年前小弟我曾见过一次顾子倾出手,那等修为,小弟我便是再修炼个十年,也是远远不及,嘿嘿,顾子倾可是大名鼎鼎的倾国倾城呢?再说,顾子倾的师傅晓风师太可是六十年前道教宗门大比试的冠军呢?”
泰山派诸弟子争论不休,不过说来说去,冠军大约就在茅恒张乘风赵存真顾子倾等几人中产生,几人身出名门,又在修真界声名赫赫。难怪大家对他们无比看好了。
不过其中又以全真赵存真与武当顾子倾的支持率最高,然而又没真的比试,诸弟子自是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又将目光向那为首的东阳道人望去。
“若是不提前遭遇,此四人当是此次道教宗门大比试的前四强选手。若要真论及谁强谁弱,倒也不好妄下判断,不过为师估计,那全真派赵存真的胜面应该更大一些。”东阳道人手抚胡须,沉吟一番道:
“近几年来。赵存真在北疆历练,一则采补妖兽内丹。修为进展神速;二则历经生死搏斗之事后,临敌经验当远强于旁人。”
东阳道人一派之尊,见识应当不差,这会他预计赵存真夺冠。别说泰山派诸人,就是郭不守李易苏泽三人,也是被吸引住。
“哼!天道三千,哪里有优劣之分?茅恒张乘风顾子倾等人在道教修真界年轻一辈中声名远扬,难怪便没经历过生死搏杀,都是吹捧出来的?”郭不守冷哼一声,道:
“泰山派占着块宝地,从来不思进取,千百年来就没进过道教宗门大比试的四强。六十年前东阳道人闯进十六强,后来遇见为师,被为师一招就轰下台去。嘿嘿,几十年不见,东阳道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比试还没开始,就在为全真派造势了。”
李易听得那些道人谈话,知道那些道人乃是泰山派诸人。传闻东岳泰山乃是盘古大神头颅所化。自天柱不周山在远古巫妖大战中被撞断后,泰山便一直被尊为“天下第一山”。其神主东岳大帝掌管人间祸福吉凶,并直接统领十殿阎罗与十八重地狱。
鉴于泰山地位之尊崇,神祗之重要,泰山上历来天子赏赐不断,庶民香火不断,泰山派自然是富得流油,修真界都在流传着“水中东海,陆上泰山”,便是说东海龙宫与地界泰山派乃是世间两大福(富)地。
泰山自是风水宝地,可是泰山派就难免有扶不起的阿斗之嫌了,或许是修行条件太过优越,泰山派弟子总给人耽于享受的感觉,比如这次泰山派弟子们在东阳道人的率领下远道而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与其说是参加道教宗门大比试,不如说是一次远程旅游观光更合适些。
泰山派修习的是内丹之道,素来以全真派马首是瞻,也难怪郭不守说东阳道人为全真派造势。
………………
泰山派一众道人觥筹交错,吃得满嘴流油,倒愈发的显得云山派祖孙三人的寒碜来,望着自等桌上的白豆腐青菜小萝卜,三人顿觉味同爵蜡,一点食欲也无,夹菜的动作便慢下来。
苏泽不过十余岁,正是好吃的年纪,闻得那些香味,差点没流下口水,眼巴巴的望着郭不守,那样子,真是一座冰山也要融化啊!
李易见状,心中暗自好笑,祖孙三人这一次出门前,郭不守不知道哪跟筋不对,突大发感慨,谈起昔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一举败吴扬眉吐气,说如今云山派也要学习越王勾践,祖孙三人要节衣缩食,时刻以越王勾践自勉,要将云山派发扬光大云云。
于是,这一路上近两个月来,祖孙三人天天豆腐青菜小萝卜,吃得现在大家一看见这三样小菜便口中发苦。
其实郭不守这两个月来,每天吃饭时也是一直在暗恨自己嘴贱,真个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啊,不过堂堂云山派掌门人总不能食言而肥,让徒子徒孙看笑话吧。
饶是郭不守的厚脸皮,此刻面对苏泽那无辜且无助的眼神,也是臊的厉害,不过郭道长早有对策,郭道长伸出筷子望苏泽头顶一敲,板着脸故作高深,开始了他的日常功课,道:“泽儿,我等修真者当悲天悯人,时刻警醒着自己,你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贫苦老百姓整日里忙个不歇,却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
李易实在听不下去,将手中筷子一放,正色道:“泽儿,你可要将师祖的教诲牢记于心,嗯,为师先去方便方便……”
苏泽闻言,脸上顿时有了神采,躬身向着郭不守行礼道:“师祖教训的是,弟子必定牢记于心。不过……弟子刚才也是喝太多水,嗯,也要随师傅去方便方便。”
说罢,苏泽向着郭不守扮个鬼脸,拔腿就往李易身边跑去。
李易苏泽两人来到客栈外面,站在路边透气,街上行人如织,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一番热闹景象。
苏泽望着不远处一个包子摊,可怜兮兮的拉着李易衣角道:“师傅,徒儿想吃肉包子。”
李易摸了摸苏泽的小脑袋,从怀中掏出几枚零钱,笑骂道:“混小子,就知道吃,为师教你的算术题都做完了吗?”
“早做完了,师傅真好。”苏泽一声雀跃,从李易手中接过零钱,屁颠屁颠的跑去买肉包子去。
就在此时,从李易的身边走过三位姑娘,俱是国色天香,美艳动人。当先一人约摸二八年华,着一件火红石榴裙,行动轻盈间似远远的飘来一朵红云,后面两位姑娘年龄稍大,一着红裳,一着青衫,皆做侍女打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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