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窗户,原本是紧紧闭着的,这时从里面推开,生出一双柔嫩的手将防护网拆下。
几分钟之后,陈广和老烟一前一后,爬上老槐树,将丁莽送入二楼。
首先迎来的两只哈士奇,一大一小冲着陈广嚎叫,随后一个小姑娘搂住小狗的脖子,用好奇的小眼睛看着陈广。
一位瘦小却干练的老人走到人群前面,眼神有些锐利的扫过老烟,惊讶于徐艾的美貌,最后将眼神盯在陈广身上。他白色头发有些凌乱,脸色的皱纹像是深藏的沟壑,让人看不出深浅。
他淡淡的伸出手,与陈广握了握手。对方身体上传过来细微的温度,和平缓的心跳律动,让陈广将心中想法隐藏的更深。
老人用波然不惊,甚至有些淡漠到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小伙子做的不错。”
老人明显疏远的语气,让老烟有些不耐,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陈广用身体挡在前面,这段时间杀丧尸杀出来的一股戾气硬生生的吞下去。
这些日子他已经认可陈广的领导地位,在这之前他最多只是认可这个朋友,但是这些天的逃亡过程中,他清楚的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远见和经验,陈广不让自己出声一定有其原因。
一个少妇和一个年轻人三步并成两步地走到丁莽身边,一人一边扶着他在沙发慢慢坐下。
少妇长相属于耐看型,虽然不出众但是有着小家碧玉的感觉。当徐艾脱下外套露出雄伟的上半身时,她眼睛中流露出震惊的神情——她大概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能拎着尖头水管,在一群丧尸中活下来。
随后她将目光转向那个隐隐间领头的年轻人,露出好奇的眼神——就是他救了丁莽么?
随即,她又想起那个独自逃跑的丈夫,黯然的低下头,拧开一瓶娃哈哈矿泉水递给瘫软在沙发的丁莽。
丁莽大口喘着气,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死里逃生,他已经连外面一条裤子都已经湿透。
他艰难的抬起眼睛,带着炙热的感恩,像个痴汉地看着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陌生人。
“你好,我.....呼....我叫丁莽。”
他挣扎着无力的四肢,想要爬起来,因为未进食加上高强度的运动消耗,只能虚弱的抬起右手,带着感恩伸出了手。
陈广同样激动的激动的伸出手,与对方握在一起。
“我叫陈广。”
他在心中默念:前世你让黑铁集团那群王八蛋军阀吊死在楼顶,这辈子我不会让你再重蹈覆辙!
随着低声的交谈,让大家很快了解所处的环境。
这栋楼是一个简单的幸存地。
老人叫刘国泰,是一名成功的商人,退休之后将企业交给儿子,买下这栋有点历史的小楼养老,而他自己喜欢住在三楼。
搀扶着丁莽的的年轻人叫李少白,是个快递员,和肖珍母女一样是这栋楼的租客。
几家人平时见面没有太多话,无非是点头微笑而已,老人比较孤僻一点,基本不会与人交谈,连收房租都是他儿媳妇代劳,丧尸爆发那天,他儿媳妇撇下他跑了。
丁莽是这群人当中唯一拥有武力并且镇定大胆的男性,他主动承担了搜寻食物和布置防御栅栏等危险的体力活。
他也很害怕,尤其在这栋楼的幸存者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为自己的那点箭术感到悲哀,射的再准又如何,一群丧尸围上来,该死的还是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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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大的动力来自于那个小女孩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小侄女可爱的眼神,每当看到小姑娘眯起眼睛笑,他就坚定自己的亲人一定还活着的想法。
陈广将激动的神情隐藏起来,面带微笑的与丁莽交谈。前世遇到丁莽的时候,这家伙一副闷葫芦的样子,经常三天不会说一句话,而现在的他竟然异常的善于交谈,这让陈广显得有些意外。
“本来人更多,后来他们都走了...”
“我们从几天前就粮食短缺了,电话也打不通。随着食物的减少,加上圆圆有哮喘,我必须出去,不然的话.....”
丁莽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一段长长的叹息。
陈广缓缓抬起头,横扫了一遍所有人,认真说道:“不会有救援的,至少在你们饿死之前没有。”
肖珍的表情不再是期望,眼眸逐渐暗淡下去。李少白将头深深埋进手臂间,浑身上下颤抖起来。
而刘国泰老人坐在几米远的摇椅上,轻轻的呵斥道:“小伙子不要危言耸听,国家是不会放弃我们人民群众的。”
角落里的李圆圆小姑娘正和小狗一起趴在大狗身上,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陈广,浑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正在崩塌,而她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个世界。
陈广撇过头,不理会老人的言论,因为他知道你是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丁莽双手抹了一下脸,痛苦的昂着头闭上眼睛。良久,他才慢慢直起身,用强装镇定的声音说:“那....我们...怎么办?”
“我有个计划,能让你们活下来,至少能让孩子得到庇护。”
陈广坚定认真的说道,神情渐渐有些凝重:“不过这里不安全,我要找一处没有很密集建筑群的地方做基地。”
“我想....我知道哪里有!”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少白举起手,有些迟疑道。
众人将目光投向他,使得他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脑袋,随即在陈广的鼓励眼神下,坚定说道:“我知道东城外有一处山谷有个别墅群,我哥是那的包工头,有现成的大围墙,地势也很高。”
.......
房间内,已经是晚上七点。
陈广在恢复体力,房间门被推开,他一下子就把手搭在枪柄上,戒备地看着门外。
“叔叔,吃饭了!”
走进来的是李圆圆,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娇小可爱,仿佛一点也没被外面的世界所污染。
她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上面几滴花生油和酱油还未化开,小眼睛正很有兴趣的看着陈广。
陈广迟疑的接过饭碗,看着碗里的白粥,虽然说是简单的一碗,但是在前世是多么珍贵的食物,更不要提上面泛着油光。
他前世习惯了交换,身上只有一把小白兔奶糖,于是将所有糖果塞到小女孩手中。
这时一个风韵少妇推开门,看到这一幕,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圆圆,你忘记什么了?”
小女孩歪着头,笑脸如莲花般纯洁,道:“谢谢叔叔!”
陈广明显像是愣住,过来几秒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了句不客气。
前世逃亡生存路上,多少兄弟相残,夫妻反目,没有人会对陌生人伸出援手,更不要说会一句基本的谢谢。
正当陈广感觉某种已经消失的东西渐渐爬出深渊涌向心田的时候,他肩膀上的对讲机想起嘈杂的声音:“有情况,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