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的虫儿,还不待她开口,南竹便急着问她怎么样了,大家的眼神里都透着对她的关心,都担心宴无好宴,也跟她的好人缘有关,她在桃花居跟所有人都处的不错,大家都喜欢她。
归根结底,她是一伙人当中最能吃亏的一个,从不占大家的便宜,平常也是任劳任怨,几乎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个谁都能使唤的小打杂,加之本身就勤快,又不对任何人发脾气,大家对她感觉都很好。
他们就算不问,虫儿也是要说的,宴会经过没什么好说的,她那张嘴除了吃喝,都没跟李澄虎说什么话,主要说了下李澄虎应她所求,把琥珀女赏赐给了她当礼物的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皆愣住了,皆没想到。
“嘿嘿,铁妙青这王爷丈夫挺有意思的,好处没少往外许,许出的好处却又迟迟不给人家,这是什么毛病?”乐呵呵的南竹有点嘲讽的意思。
大家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前面是那三十个亿对半的许诺还没给,如今又是赏赐琥珀女,也是先不给,鬼知道事后会不会变卦。
说到这个,庾庆又想起了自己在昆灵山被黑掉的那五个亿,也觉得李澄虎那人不可靠。
然而他们也奈何不了李澄虎,更搞不清李澄虎是什么意思,只能是不了了之。
各回各屋,各自闲了那么一阵后,有人敲门,安邑和苏秋子来了,带来了一个在琥珀海算是不小的消息,相罗策公然发出了告示,说端亲王李澄虎已经把那些琥珀女赏赐给了自己新认的义子,从今日起,那些琥珀女不再接客。
闻听此讯,一伙人再次齐刷刷看向了虫儿,虽已经从虫儿嘴里提前知道了,但还是没想到李澄虎那边会玩真的。
庾庆忍不住抠着小胡子嘀咕,“李澄虎这种人的面子是要紧的,公开告示了,应该不会食言,囚禁了这么多年,居然…”看着虫儿,很想说,居然因为你一句话就真给放了?
百里心也皱眉,“这端亲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在场的都不信李澄虎是因为什么义子和义父之间的情义,甚至压根不信这种王侯能对外人产生什么情义。
但虫儿是真高兴的。
“回头真要一下多出这么多女人来,怎么安置是个问题呀。”南竹忽很是感慨地背手低头又摇头,两眼是滴溜溜放光的,甚至有些兴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美事。
想不通的问题,庾庆暂不想它,又问来报信的二人,“青牙回来了没有?”
安邑:“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应该是没有离开的,他的一些随行人员还在,还有进出他的房间。”
而此时的知海阁内外,也都因李澄虎赏赐琥珀女的告示而议论纷纷,发现这位王爷对这个新认的义子是真不错。
街头类似的议论不少,一个蒙在黑斗篷里的人对这些言论无动于衷,在人群中穿行。
类似装扮的人,在琥珀海的街头其实很常见。
见到前方有一队琥珀海的巡逻人马正一路盘问过来,他左右看了看,抢前几步拐进了一条小巷,迅速横穿小巷而去。
不巧的是,刚走出巷口,又撞见这边街上另一路巡查人马,他下意识就要退回巷子另觅去路。
谁知巡查人马中的一名汉子直接盯上了他,抬手指来,喝道:“你,过来!”
斗篷人顿了顿,最终还是不疾不徐走了过去,拿出了一块落脚客栈的牌证,这就是琥珀海新规导致的后果。
那巡查汉子拿了牌证验查过后,盯向了他斗篷下遮挡的面容,晃了晃牌证示意道:“摘了帽子,露脸。”
斗篷人没任何逆反,抬手掀开了帽子,拉下了脸上的蒙布,露出了一张清冷的少女面容,赫然是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梨花娘娘。
梨花神态很平静,任由欣赏,对于眼前的盘查很淡定,从容不迫地面对着。
首先是她确实有那个不畏惧的底气,就算认出了她来,凭眼前的这些巡查人员,也留不下她。
其次是不信随便一个巡查人员就能认出她来。
当然,多少也有些郁闷,在知海阁内藏了些日子,刚冒出来一次,结果就被堵上了,好在事先做了些准备,伪造有一块在琥珀海居住的牌证,否则遇上这事肯定要直接搞出动静来。
凭她的修为被这样堵上也是没办法,大白天的出来,她也不好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不好直接从知海阁的楼上飞出去,那样不说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起码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藏身的房间,会连累为自己办事的耳目。
结果如她所料,巡查人员当面确认后,将牌证还给了她,手一挥,让走。
梨花拉上面巾,重新扣上了斗篷连衣帽,就此不疾不徐离开了。
目送其走远后,刚才拦人的汉子回头看向了街道旁停着的一辆车。
车厢内也坐着一个汉子,将开出一道缝隙的车窗帘挑起一角,对拦人检查的那位摇了摇头。
步履不疾不徐,表面看似平静的梨花,却有点被惊动了。
不管刚才是不是巧遇,突然遇上这种事,都令她警惕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暗中观察四周,甚至是故意在街上绕了几圈,还做了各种试探,反复确认并无任何人跟踪后,才松了口气,才确认是自己多虑了,刚才确实是刚好遇上了。
之后直接到了海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量了一下四周,迅速遁入了海中而去。
她要去的目的地其实并不远,犯不着走水路,可她为了小心行事,还是利用了海水的遮掩。
哪怕到了海中,也还是没有直奔目的地,借助海底的地形,很是远绕了一番,加之她在水底游行的速度很快,很难有什么能跟上她。
确认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后,她才潜行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靖远船行的码头。
码头上,早有人做好了接应准备,故意堆放了一些遮掩行踪的货物,她一蹿上岸,立刻消失在了那堆货物中,直通到仓库边上,翻身而上,闯入了为她提前开好的虚掩的窗户里。
她在仓库堆积的货物中躲躲藏藏之际,老邱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用担心,人都支出去了,周围我也都布了蛊虫,没人能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靠近。”
闻听此言,她才露面走了出去,不过并未摘下面巾和帽子,朝着一张案后做登记的老邱走了去。
到了跟前,她有些不满,“柯密,什么事非要大白天的招我过来?”
提笔写写画画的老邱头也不抬,“先提醒你一下,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要提我的名字。”他是用虫子搞过监控的人,对这方面比较谨慎,“刚到了一批货物,得登记在册,稍等,马上就好。”
如他所言,确实写了几行字就搁笔了,抬头问:“来的路上没什么异常吧?”
梨花:“放心,我从水路过来的,绕了好远,你觉得想在水下悄无声息跟上我的可能性大吗?别废话了,说正事。”
老邱想想也是,告知道:“我的耳目传来消息,青牙在海底找到了一座山,正发动人逮着钻探,也不知在搞什么鬼,他和探花郎搅在一起,此事很有可能与仙府有关联。
问题是青牙安排了海妖在附近巡查,不好轻易靠近,凭下面那些耳目想接近观察很困难,万一被发现后起了冲突也麻烦,那边得有人坐镇盯着,以应付可能出现的不测。
我本想亲自前往,奈何被这仓库看管的身份妨碍了,无法久离,想来想去,也只有让你亲自出马了,凭你的实力自然是稳当。青牙随时可能会有什么发现,时间不等人,必须有人尽快赶过去,故而大白天把你招了过来。”
梨花也打起了精神,“目标地点在什么位置?”
老邱指了个方向,“那边,七八里的样子,海上有一条挂了黄布的船上,是配合你的人手,他们会带你去目标地点的。”
梨花辨明所指方位后,没任何逗留的意思,连句多话都没有,就直接转身走人。
老邱赶紧提醒道:“你不要对他们暴露身份,你交代他们,一旦被青牙发现,情况不对的话,就说自己是大业司或司南府的人,青牙也不敢冒然扣这两家的人。”
梨花没有回应,突然闪身消失在了一堆货物后面…
知海阁内,鸠占鹊巢的房间里,白皙赤足的向兰萱在榻前来回踱步着,沉吟自语,“梨花老妖,躲在那厮对面房间的居然是梨花老妖,老邱居然跟她混了一起,这老邱到底是什么人?”
一旁禀报的手下,也正是之前在街头躲在车里暗中窥探梨花娘娘的人,说道:“梨花老妖应该是知道此人身份的,只要动手抓了她,不怕她不招。”
向兰萱微微摇头,“万一她也不知道呢,岂不是要打草惊蛇?不急,知道了是谁就跑不掉。只是这大白天的露面,是要去哪呢?”
手下道:“我发现是梨花老妖后,就不敢再让人跟下去了,立刻让人停止了跟踪,目前去向不明,也不知还会不会再回知海阁。”
向兰萱摆了下手,“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对,当面查了她,引起她警觉的可能性很大,凭她的修为,一旦开始有意侦查,你们跟下去很容易暴露。”
正这时,敲门声响起,她喊了声进,立刻有一汉子推门而入,快步到了跟前禀报道:“靖远船行码头仓库,有个身形较瘦小的穿着黑斗篷的人从海里冒出,混了进去,在仓库里呆了没多久,又遁海离开了,目前去向不明。”
向兰萱和之前那位相视一眼,哼了声,“敢情是跟那个老邱碰面去了,能让她大白天露面,只为匆匆一会,看来是有什么急事了,目前有什么事吗?”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偏头问了句,“青牙那边目前什么状况?”
一直束手站在角落的一人道:“目前暂无新的情况,应该还在钻探。”
向兰萱有些疑惑,“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瞒着千流山找仙府不成?不可能吧。没瞒着的话,千流山没人了吗?犯得着让他这只地头蛇出来搞仙府的事?”
刚进来的人又道:“码头那边传来了一个情况,发现千流山和司南府的人也在那边盯着。”
向兰萱哼了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那么大个码头,都跑去监视,不互相发现才怪了…
知海阁规模宏大,算是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也是吸引各方前来的一个卖点。
一座楼阁之上,一直不露真容的刍武负手凭栏处,眺望着远处的知海阁,口中喃喃自语,“梨花和老邱搅在了一块,老邱会是谁呢?”
大业司那边将梨花娘娘逼出了真容的情形,这边的人手已经观察到了,也已经报知了这里。
一名汉子上了楼阁,近前行礼后,禀报道:“有个穿黑斗篷的人去了码头仓库,根据体型及反应速度,再结合时间等各方面来推断,应该就是梨花。跟老邱碰面的时间并不长,不到片刻就离开了,消失在了海中,目前去向不明。”
刍武:“大白天的,冒险露面,就为这短暂一会,看来是有什么事。”
汉子道:“已经让船行那边配合,送了几批货进仓库,急调了几个特殊的妖修藏在货物中,不打开检查,不容易发现,正常说话的动静,保证一个字都瞒不过我们。”
刍武满意地点了点头,“仓库里的监控消息什么时候能到?”
汉子迟疑了下,“这个可能没那么快。咱们的人藏在货物中,不能随时跑出来传递消息,以老邱的警觉能力,肯定会发现的,所以安排了码头上查仓库的人配合,他基本上每天都要进仓库例行巡查一次,我们的人可趁机让他带出消息。”
刍武:“也就是说,仓库里的监控消息,每天只能传出一次。”
汉子道:“老邱的警觉能力太强了,那么多飞虫作为耳目,若不想打草惊蛇的话,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刍武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汉子沉默了一下后,忽试着提醒道:“刚好是青牙有异动的时候,难道是奔青牙去了不成?青牙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不会真在找仙府吧?”
刍武平静道:“不会,他当我面亲口保证了不是,敢骗我,牙给他敲掉,谅他不敢,何况也不太可能这样大张旗鼓去搞仙府,他没那么傻。不过,其他人只怕未必会这样看。”
一旁汉子想想也是,点着头。
碧波大海上,风大了,浪也高了,船只晃荡的厉害,木屐踢踏的青牙剥着花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嚷了声,“怎么样了?”
船头的人回头看来,喊道:“青爷,目前还是没任何发现。”
青牙走到他边上道:“不急,地方这么大,短时间内有结果的可能性不大,够我们钻探一阵,回头给弟兄们多鼓鼓劲。”
那人:“弟兄们好说,就是这水底下不太消停,四周影影绰绰的,窥探的人好像不少啊,青爷,找到了宝藏后,咱们能顺利带走吗?”
青牙嚼着花生呵呵,笑容诡异,“放心,我既然敢做,就有办法弄走。”
见他成竹在胸,那人也就放心了。
船舱那边忽有人冒头喊道:“青爷。”
青牙回头看了眼,又木屐踏踏地回了船舱内。
喊他的人待他近前后,方低声禀报道:“霍浪的家小送到了,一家六口,一个不少。”
青牙哼哼冷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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