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竹走了一段时间后,牧傲铁才出门走人,一样的路数,没什么好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就那样大方走人。
前堂的吃吃喝喝依然在继续,人少了,嗓门却更大了。
等到庾庆也要大大方方离开时,向真突然伸手拦了他一下,指了指唇上,示意他把小胡子给刮了。
庾庆摸了把小胡子,无所谓道:“大晚上的,真要到了看清胡子的地步,刮不刮胡子都一样,一个都跑不了。”
事实上以这种方式离开,他也确实是无所谓,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那些人若要抓他也不用等到现在,等到现在不就是在等着看他的动静。
当然,被发现是没办法的事情,大费周折自然是不希望被发现的。
向真又问他,“苏半许要通知吗?”
庾庆毫不犹豫的摇头,“不用管他,时间一到,你走你的便成。”
他很清楚,这次脱身若是能不被发现,苏半许要倒霉的可能性比较大,若是脱身时被那些个势力发现了,他们反而可能会继续按兵不动,反而可能不会去动苏半许。
这就有点不顾苏半许的死活了,他目前也只能是这样,盖因想管也没能力去顾全方方面面,真要告诉了苏半许,人家立马就会告诉向兰萱,他现在也不敢相信向兰萱,不敢把师兄弟几个的身家性命全押在向兰萱身上。
向真点了点头,庾庆则立马从后门熘了出去,一样是撒泡尿大摇大摆的走人。
就跟乌洛族人在自己部族一样,还点了个火把到处巡夜一般,转着转着就转进了山里,转到幽仄山坳中后,突然就把火把熄灭了,然后在山间快速熘人。
一路跑到一座瀑布前,早已等候的南竹和牧傲铁迅速熘了出来跟他碰了面,三个人从三个不同方向绕到了同一个地点接头。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碰面地点,抵达乌洛族时天已暗,从空中能看清的地形不多,这瀑布是一个,有声响提示。
碰头后没什么好说的,辨明方向立刻飞掠疾驰而去…
火塘前的好汉们依旧在拼酒,拼的面红耳赤,这剩下的近十人似乎酒量都很好,没一个再轻易倒下的。都是修士,没人暗中把他们点翻,没那么容易倒也正常。
庾庆担心前堂的人会跑到后堂看望醉倒的人的局面也并未出现,前堂的人吃喝自己的,没人管已经醉倒的人。
向真静静等了一个半时辰后,起身走了,从前堂直接离开的,从一帮拼酒的人身边走过去的,满屋的酒气和烤肉味。
大家看到了他,也只有夔馗嚷了声,“木头,这就走了?过来再喝点嘛。”
向真也就瞥了他一眼,连理都没理会,径直出门而去。
“嗤。”夔馗不屑一声,也懒得再理,倒上酒就找人再拼。
向真没有回自己住的吊脚楼,直接走出了村寨,走进了山中,背后大剑于山林深处出鞘,载人穿林钻山而去,于远处腾空而出,披星戴月而逝。
“走了?”
山洞中坐镇的乌乌抬眼看向石桌前的禀报者。
禀报者:“应该是走了,他能御剑飞行,我们想跟也跟不上,将那一带的山林搜了一遍也不见人影,倒是撞见了大业司的人也在那搜寻。”
乌乌思索了会儿,问:“阿士衡他们还在喝酒吗?”
禀报者:“还在那嚷嚷着拼酒。”
乌乌:“再去确认一下,务必确认清楚。”
他的意思也简单,只要庾庆他们还在,其他人走没走倒不是很重要。
于是很快,一名乌洛族人闯入了公屋内,啧啧道:“你们还在喝呢?”
夔馗招呼,“来来来,坐下一起喝。”
来人摆手,看了下现场,“怎么就你们,还有人呢,不是新来了几个客人也在这喝酒吗?”
有人大笑道:“哈哈,已经被我们放倒了,扔后面呼呼大睡去了。”
“这地上潮,不比吊脚楼内,我去看看。”来人一副怕怠慢贵客的样子,快步去了后面查看,结果可想而知,很快便跑了出来问,“人呢,他们去哪了?”
一酒意正浓的人摆手,嫌他呱噪,“什么去哪了?”
“人不见了。”
“怎么可能不见了。”有人起身去看。
不一会儿,发现客人确实不见了,有人跑到庾庆等人落脚的吊脚楼看过了,也没人,于是火塘里一根根烧亮的木柴被抽了出来当火把,一群浑身酒气的人在公屋里里外外寻找。
这动静顿惊动了不少人,白山和紫川再次亲临了现场,两人目光里都透着不善。
许多事情靠他们两个也兼顾不过来,和修为无关,两人在乌洛族也没什么部从,于是两人在外围的人马公开亮相,直接开进了现场查办。
整个乌洛族躁动了,抗争的意图很明显,还是药屠在乌洛族族长耳边滴咕了几句,才令乌洛族安静了下来,也可以说是令乌洛族躲过了一场浩劫。
“千流山和大业司的人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大荒原,轮不到你们撒野…”
夔馗不愧是大部族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噼里啪啦数落两大势力的人马,而紫川和白山就站在他后面不远处,两人置之不理的陆续转身走了。
然后夔馗肚子上挨了拳,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吐出了一堆熏人的液体,整个人躬成了虾米般倒地,当场被人拖走了审讯。
药屠在场目睹了这些并未说什么,只问边上的赤兰阁主,“你到底在搞什么?”
赤兰阁主轻叹了声,“我也不知道,那个探花郎跑哪去了?”
药屠:“你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是掂量一下在场的这些人里,大族长会找谁回敬回去吧,折腾了凤族又折腾乌洛族,当大荒原无人吗?但愿那位大圣能保得住你赤兰阁。”
赤兰阁主脸色瞬间剧变,外界跑到大荒原搞事,那位大族长能不把账算回去?而她这个赤兰阁主也在场介入了,还真别说,人家药屠的提醒一点都没错,那位大族长找赤兰阁下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番折腾后,乌乌闪身落在了挂着风铃的吊脚楼外,门开着,他先往里看了眼,只见白山盘坐在矮桌前闭目养神,假胡子撕掉了,装扮也恢复了本来面目。
自己的人马都已经开了进来,他也没了装扮的必要。
“基本情况已经摸清楚了,从一开始,所谓的喝酒就是一场局,本意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乌乌将庾庆等人的脱身经过娓娓道来,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讲的几乎是一点不差。
缓缓睁眼的白山哼了声,“大摇大摆的离开,天下第一才子果然是名不虚传,胆魄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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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乌:“事实已经很清楚,那个组局的夔馗却死活不承认…”
白山打断道:“那就是个草包,做不出这么聪明的事来,也演不到跟真的一样,和他无关的,他应该是被那探花郎给利用了。本想利用他…哼哼,没想到反被那探花郎先给利用了。”
自己大老远把人从夔族给拐来,结果反倒成全了别人,脸上有那么点自嘲的意味。
见他这样说,乌乌也只好认同。
“倒是你们,大摇大摆从你们眼皮子底下熘了,一个个都瞎了吗?”
乌乌只能辩解道:“在别人家里,我们一开始就不好做的太惹眼,不好往乌洛族派太多人手,也没想到他一来就会跑人。那厮也确实狡猾,乔装打扮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他居然反其道而行,居然还点个火把照亮自己,我们的人也不认识什么乌洛族的人,外围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乌洛族巡山的,不但是我们这里,大业司那边也同样被湖弄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胆大心细的家伙,这个天下第一才子是有点名堂的。”
白山手指敲着桌面,“我们在这兜兜转转布局,这小子却直接掀了桌子,看来确实是有名堂了。”
正这时,外面一个蒙面人大步闯入,紧急禀报道:“向真去向不明,其他三个从三个方向走的,最后却汇合到了一路,目前从去向看,应该是折返回了凤族。”
“回了凤族?”白山站了起来,琢磨着踱步来回,自言自语着滴咕,“掀了桌子,有了名堂,直接掀桌子,有了名堂,凤族,回了凤族…”他忽停步,偏头扫了二人一眼,然后人一闪就消失了。
乌乌和蒙面人立刻闪身到了屋外,只见一道人影在夜幕中一闪而逝,然后又见一道人影闪向夜空追去。
空中急速飞行的白山回头,只见同样恢复了本来面目的紫川紧追在后,回头看向前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说多了也没用,没办法不让人家跟着。
千流山和大业司的人马既已公然进驻乌洛族,向兰萱和天羽也就没了遮掩的必要,同样在乌洛族公然现身了。
天羽找了个机会与向兰萱在路上偶遇,暂停之际,他有些恼怒的低声质问,“我们准备了这么久,那厮怎么说跑就跑了,还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到底想干什么?”
向兰萱也很无奈,“我哪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事先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
她来此了解了下情况后,心里也在往死里问候庾庆,大家计划的好好,结果那个混蛋说不玩就不玩了,事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掀了桌子,现在好了,搞的她和天羽都陷入了险境,暗中酝酿了一堆手段的各方估计都被搞懵了。
“你不知道?”天羽惊疑,若纯说不知道,他还有些怀疑,可对方却说事先连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顿令他陷入了深思,自语滴咕,“好好的,跑什么?之前不跑,为什么这个时候跑…”
就因为这句话,两人突然齐刷刷回头对视,可谓心有灵犀,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凤台”,之前不跑,刚知道“凤台”就跑了,让他们很难不做联想。
天羽忽一个闪身,直接飞入了夜空。
向兰萱身形欲动,却又回头看向了乌洛族的某处,咬牙骂了声,“混蛋。”
天羽反正是已经暴露了,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她却不行,深感这次被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