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味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她看着傅渊,他却已经低下了头没有再看她,可即便只有一个后脑勺,但是苏五味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傅渊的心情并不平静。
她很想坐下来抱着傅渊;她也很想对傅渊说就算这一回严峻提那样的要求了,她也绝不会答应;她更想告诉傅渊,她这辈子一定会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
可是想到严朵,她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沉默良久,她低声说:“我先走了,有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严朵就交给你了。”
她转身的时候皮鞋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傅渊眼角的余光盯着她的鞋子,这是一双单鞋,她纤细的脚踝露出来了,白皙精巧的就像是一个贝壳。
他等了会儿没等到意料之中的脚步声,苏五味依旧站在原地,他疑惑的抬头,冷不防看到ICU走廊的出口方向站着一个人,而且正是苏五味要找的人——安媚。
傅渊立刻起身,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苏五味的肩膀上,同时他低声在她的耳旁说:“别怕,有我在。”
她的肩膀上是傅渊手心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而她的耳垂旁是傅渊灼热的呼吸,一冷一热,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安媚本来站在门口朝里张望,看到傅渊的时候她笑着招手,一副唯恐傅渊没看到她的表情。
今日的安媚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纱裙,吊带的设计,肩膀处又有荷叶边的袖子,将性感和清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安媚的脸本就是在人群中不容易隐身的存在,今天的她更是尤其的漂亮,烈焰红唇,大波浪卷发,怎一个美字了得。
她们之间尚且隔着一两米的距离,苏五味已经闻到了一个浓郁的香味,她的鼻子本就敏感,被这香味一冲,她捂着嘴巴打了好几个刁钻的喷嚏。
打扮的这么招摇,说她是来看望病人的,只怕就算是瞎子也不会相信。
但想到自己还有求于安媚,她强行将脸上的不耐烦压制下去,换上了一副和气的语气:“安媚小姐,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正准备去找你。”
可安媚就像是没听到苏五味的话一样,她直接走到傅渊面前,然后带着梨涡笑道:“傅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真是太巧了,我们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傅渊脸色没什么变化,或者说他在听到安媚的话的时候脸色更冷淡了:“哦?不知道安小姐来医院是做什么?”
“我……我来医院做例行体检啊。”安媚红着脸回答,可是她双手空空如也,她肩膀上挎着的小包装一个手机顶天了,连病历本都没有,哪里是来做检查的样子?
傅渊笑了笑,只是这次是再明显不过的冷笑了:“你来医院做体检居然会逛到ICU?你还真是会逛啊。ICU在急诊楼顶楼,体检在住院一部一楼。”
安媚的脸彻底红了个透,她讪笑了下,朝着ICU的门口看了看,然后状似关心的问:“严朵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其实刚刚安媚和傅渊那番谈话加深了苏五味对安媚的厌恶,可是听到这话她还是立刻接口了:“严朵的情况很严重,现在很可能需要换肾,我……我本来想去找你……”
“找我?”安媚瞪大了眼睛,一副真的很惊讶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来找我什么事,是想要让我给严朵捐肾吗,抱歉,我这个人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苏五味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此时傅渊却一把将她拦住了,他自己同时也开口了:“我们想找你问一下你能不能放过严峻。”
安媚“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巴,她的手背洁白如玉,手指上涂着精致的指甲油,极白和极红,两种颜色对碰愈发显得她的手柔弱无骨。
做作的表情做完之后,她惊讶的问:“为什么,苏五味,难道你想脚踩两条船,和严峻重修旧好?”
随着她的这句话,周围的空气仿佛实质化了一样,汹涌着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就连温度也在直线下降。
苏五味并不是这场风暴的中心,可是她还是感觉自己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而被风暴对冲的安媚情况更差,如果说前一刻她还是花容玉貌,那么现在她已经变得面无人色了。
她连连后退,看着傅渊的眼神满是惊恐。
傅渊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说:“如果你再乱说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无法开口。”
换做任何一个人和安媚说这句话,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害怕,因为她太知道傅渊说话是多么的言出必行。
她恨恨的看了看傅渊,最终还是乖乖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不说了。”
苏五味冷洋旁观觉得傅渊太为难安媚不利于她接下来的交易,她赶紧笑着打圆场:“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安小姐,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请求您撤诉饶过严峻,不知道您能答应吗?”
说着番话的时候苏五味已经做好了被安媚为难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安媚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最后笑眯眯的开口了:“只要你给我的好处够多,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对天发誓,这是苏五味第一次觉得安媚一说话全世界都亮了,她惊喜的看着安媚,非常爽快的开口:“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答应你。”
安媚眼波流转,最后视线在傅渊的身上停住,她幽怨的说:“我想要什么你们再清楚不过了,只要你把傅渊让给我,我可以立刻把严峻从拘留所捞出来。”
早在苏五味说出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想到了安媚可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当她真的听到安媚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不可能!”
这句话是苏五味出于本能说出来的,可是当她看到安媚的脸色沉了下来的时候,她还是缓和语气解释了起来:“分手这种事不是某一个人可以做决定的,我是很喜欢傅渊没错,但是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绝不会因为想救严朵就把傅渊牺牲掉。”
不知道是不是苏五味的错觉,她感觉自己话出口后,周围那让人窒息的压力如潮水般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