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北军士兵的脑袋还在,可是他的右胸却挨了一枪——日军92式重机枪的一枪。
所以他的右胸就被那发子弹的开了个大洞,当时那个东北军士兵就应当已经没气了。
可是他身体里的血却是从他身上身下流了下来,直至流到了他的脚丫子那里!
在日军依旧“洞洞洞”射击的重机枪声中,甲乙两名伪军一左一右趴在这个已经阵亡了的东北军士兵的身旁,他们俩的脸色都发白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在这个人命如草的年代,就是老百姓见的死人见多了那都变得麻木起来,更何况他们还是当兵的。
沉默了片刻,甲伪军才低声说道:“谁叫你一开始骂我?”他还想说那个“该”字,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这运气——唉。”这时乙伪军却叹了口气。
甲乙两名伪军可是在这看着呢,这个东北军士兵身前已是多了一溜土沟,那是明摆着被日军的重机枪子弹穿出来的。
也就是说,当时他未必就暴露在日军的视线之内,应当是日军觉得这个土包可疑,所以才往这里打了个短点射。
可是由于这个东北军士兵身体前面的土比较少,却被日军的子弹给射穿了!
这样他才会胸部中弹丢了性命,这可不就是运气不好吗?
两名伪军相对无言的沉默了片刻后,甲伪军才说道:“咱俩咋办?”
“那能咋办?唉。”乙伪军又叹气了,“小蛋儿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咱们俩现在要是去找他们,再被东北军怀疑,再把咱俩崩了!”
甲伪军对此并未表示异议,那也就是同意呆在这里了。
两个人都没有提再返回到对面,也就是日军那里去。
能不能回去且不说,那头伪军也没多少人了,只有他们的团长带着20来个人被日军扣作了人质。
甲乙伪军说话的这个过程中,日军的重机枪依旧在不停的响着,不过再也没有往他们这里打过一枪。
而这也成为他们判断那个东北军士兵的死是因为他点儿太背的印证。
两名伪军慢慢把身体缩了回来,他们当然不会犯那个东北军士兵那样的错误,再让日本鬼子“隔山打牛”把自己打死了。
看不到前方的情形还不能跑,那么他们两个也只能把注意力放到了左右两翼。
他们看到右侧那个蒿草丛里有东北军士兵正借着地形的掩护往后拖人,这个他们不用问都知道,那肯定也是有人在日军的枪下阵亡了。
至于左面那个灌木丛处倒没有什么动静,灌木能够被子弹打到的地方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了,而他们先前所看到的并猜测是神枪手的那个伪装的很好的人已经不见了。
“看来日本鬼子在先前就观察这些家伙躲起来的位置了,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下子。”乙伪军分析道。
“看他们怎么打了,要是能拖到天黑就好了。”甲伪军不再关心敌我双方的情况,而是考虑自己该如何脱身。
“天黑还早着呢。”乙伪军不以为然。
是啊!天黑还早着呢,现在却又哪是他们置身事外的时候。
两个人说话间,日军的枪声却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原本只是几挺重机枪在远处向山丘顶上扫射着,而现在却是又夹杂了歪把子和三八大盖的声音,甚至就在他们身旁几十米远的地方还传来了轰的爆炸声,那是日军用掷弹筒打出来的榴弹。
“把日本鬼子逼急了,这是他们自己攻上来的。”乙伪军说到。
“你别总日本鬼子日本鬼子的,说不定咱们还得回那头去。”甲伪军终是说道。
甲伪军这么一说,乙伪军的脸色又有点发白。
他们也算是老兵。
既然日军的轻机枪和掷弹筒响了,那么就说明日军已经在重机枪的掩护下攻到了较近的地方。
这个道理很简单。
你在远处用重机枪向丘陵顶上射击,而丘陵顶上的步枪很难对重机枪形成威胁,原因是,一,距离太远神枪手用步枪也打不到重击枪。二,由于离得太远,步枪手都未必能发现重机枪阵地。
只是乙伪军还待说话,他们便听到右侧有东北人高喊了起来:“还活着的打点起精神来,小鬼子二鬼子上来了!”
听那个东北人一喊,甲乙两个伪军又开始面面相觑了。
“‘还活着’的是啥意思?他们那头也得死好几个吧?”甲伪军说道。
可是乙伪军所关注的重点,并不在那前句话上,而是在后面那句:“‘二鬼子’上来啥意思?咱们那头可没几个人了,就剩团长他们那点人了。”
先前日军把他们团长扣作了人质,绝大多数的伪军已经随着团长的弟弟小蛋儿儿向丘陵上进攻了,自然也包括他们两个。
而留下的人那也就是十个二十个的,那现在东北人所说的‘二鬼子’除了他们所剩下的那点人又能指谁?除了他们团长还能有谁?
两名伪军对于他们团长的担心让他们直接就忽略了东北兵喊他们伪军为二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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