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咱们能把自己的旗子打起来吗?”在离开抱犊崮不久钱串儿就向商镇建议道。
“哪面旗子?”商震愣了一下,随即就道,“哦,想起来了,你整的那个。”
又迟疑了片刻,商震便明白了钱串儿的意图,于是他回答道:“小鬼子都走了,咱们有什么不能打的呢?”
于是,很快一面旗子就被士兵用在路边砍下的杨木杆挑了起来。
那旗子偏偏是杏黄色的,而旗帜上还写了些白色的大字,那正是商震他们营的番号:113师583团3营。
张震是知道有这么一面旗子的,原因是钱串儿做这面旗子的时候曾经问过他,商震当时正在和大老笨学参禅,于是他便给了一个答案“非左非右”。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还真就不知道商震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钱串儿却偏偏了解的。
商震的意思是不能够用那个青天白日满地红的中华民国国旗,因是他们这帮人和中央军不对付,对中央军也没有好感。
而他们也不能用红旗,红旗嘛,就有那个啥的嫌疑不是。
在商震的影响下,他们全营亲共,并且和鲁南游击队还形成了某种形式上的战略联盟,可是他们总不好明目张胆的用红旗的。
所以钱串儿却是别出心裁的用了一面杏黄色的旗子,按他的说法是这面旗子是花果山孙悟空所挑起来的那个旗子,上面本来应当写的是“齐天大圣”!
总之一面旗子就像一个名片,能让老百姓记住商震他们这个营与众不同也就是了。
只是谁曾想,当钱串儿真的把这面旗子在商震的营部挑起来的时候,商震也只是瞥了一眼就说,这也太艳了还是杏黄色的,可别出洋相了,这要是传到师部去可咋整?
于是那面旗子也只是用了一回就被钱串儿给收了起来。
而这回情势却又不同。
自打商震他们从孙家村出来,沿途所见,虽然说目前日军下乡还达不到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境地,可是他们行军所见郊外又多了许多新坟,而有的村镇不能说是满目疮痍,可是战火毁掉的房屋却是可以看到的。
有时有的村镇是完好的,可是偏偏有几间房子被烧掉了,便如同挺好的人本是乌黑浓密的头发上却是多了几个疤痕,着实让人心生对日本侵略者的恨意。
而按理说,他们这样一支中国军队一出现,老百姓应该会欢迎的,可是情况恰好相反,沿途百姓见到他们或者面带惧意或者面现恨意,最友好的态度那也就是对他们面无表情敬而远之了。
老百姓为什么对他们这样?商震他们营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或许于老百姓来讲,东北军与日军最大的区别也只是他们不杀老百姓罢了(还不能算上刘道瑞那伙人灭了孙宝儿他爹满门。)
虽然说商震他们营纪律一向还不错,可是老百姓却绝不会分出他们是哪一部分的,他们沿途境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现在终于进入了自己的游击区,钱串儿是负责他们营情报侦察对外联络的,他认为,凭借自己三营与游击区内老百姓的关系,只要自己把第三营的这块黄色旗子亮出去,让老百姓知道三营又回来了,那老百姓对待他们的态度怎么也比在游击区外要强吧?
可是,接下来事实上呢?
事实上就是,当商震他们这队人马在前面挑起了独属于他们营的那面杏黄色的旗子的时候,有路上的老百姓看到真就指指点点了起来。
“好好打旗子,别让风把旗子卷起来,让他们看清咱们的番号!”钱串儿命令那介举旗的士兵。
“哪那么好举?死沉死沉的。”那个士兵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其实也确实不怪那个士兵说。
他们的旗杆是临时在路边砍的杨木杆,那杨木杆虽然没有冻上却是湿的。
就算那杨木杆很细,从尖儿到根儿很匀实,可怎么也得有鸡蛋那么粗吧,举了一会儿胳膊终究是酸的。
“你说啥?小样的你还敢顶嘴了是吧?”钱串儿一听那个士兵抱怨就不乐意了。
“大老笨,大老笨,哦,大老笨在前面呢。”钱串儿终究是要找个力气大的来举那面旗子。
那他自然就想起了力气最大的大老笨,可偏偏大老笨并没在跟前,却是在前面当尖兵呢。
“举一个旗子累的那个逼样,瞅你瘦的你都能当旗杆了。”这时就在跟前的虎柱子便气道,然后他上前一把就把那个一丈多高的旗杆给抢了过来。
“别人都白扯,还得是咱们家的虎柱子,就你这逼样的不行,大老笨也不行!”钱串儿忙表扬虎柱子道,顺便骂了刚才那个士兵一句,还“踩”了大老笨一脚。
其实他骂那个士兵也好,“踩”大老笨也罢,那都是扯淡,真实目的还不是为了让虎柱子高兴?
果然虎柱子一听钱串儿说大老笨都比不上自己,那嘴又咧的跟瓢似的,他忙把胸一挺双臂伸直,把那面旗子举高高了。
杏黄的旗帜飘起来了,虽然怎么看都像古代行军打仗的旗帜,可终究是格外的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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