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身子转了个方向,果断不去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也不见得都要扒出来,摆在别人面前。”
她早就感觉到,宗林是个有心事的人,而且他的心事,还不是一般的重。
上官辰正要拖着宗林回房上药,遇到正小跑过来,要通报的门房。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上官辰不悦的皱着眉问。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说他是董家镖局的掌门人,要来拜见宗主跟夫人。”
“来就来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宗门的弟子吧?”上官辰对外面来的人是谁,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看门这小子的怂样,这也太丢人了吧!
“小的……小的不是宗门的弟子,小人的家就在镇子上,听说这里要门房,便过来试试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上官辰不怒自威,“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们,宗主现在有事,不见客,请他们午后再来!”
“这样好吗?”看门的小子,是个老实本份的人,乡下人都不会把客人关在门外,那样很没礼数。
“让你做你就去做,啰嗦什么,主子们做事,需要询问你的意见吗?等一下,让杜岩到前面去一趟,你看看他怎么做,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别慌的跟丢了命似的。”
“哦,小人明白了,我这就去。”
宗林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上官辰教训别人,这样的上官辰,他似乎从未见过呢!
上官辰转回头时,见他盯着自己不放,瞬间又恢复嬉皮笑脸,“怎么样?是不是被小爷彻底征服了?放心吧,小爷不会瞧不起你,要崇拜就赶快!”
宗林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刚才那一刻,肯定是被鸟屎糊了眼睛,否则怎么会觉得他很帅气呢?
“哎,怎么说走就走啊,你的手还没上药呢,看在你伺候小爷几天的份上,小爷一定不会不管你的,臭小子,等等我啊!”上官辰追着宗林离开。
董震天带着随从,等在外面。
刚才的小仆,跑着回去报信,他还是很高兴,看来自己的威望,还是很高嘛!
等了一会,又见那小仆跑了回来,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你们宗主呢?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董震天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对着一个小仆,没理由再好言好语。
“我们宗主现在有事,不方便见客,请您午后再来。”小仆说完,怕他们闹事,退后一步,砰的一声关上门。
董震天一行人,包括董震天本人在内,全都一脸的懵。
只有董晴心里最清楚,哪里是人家有事,分明是故意拖着不见,磨一磨父亲的傲气。
“这算什么?故意晾着老夫?”
魏大叔也只能跟着劝说,“兴许是真的有事呢?这种时候,咱们也不好得罪他们,要不咱们还是午后再来?”
“午后?难道我们要回镇子,来回赶一个时辰的路吗?”董震天怒不可遏,不光是因为被拒之门外,更重要的是,这附近根本没有给他们休息的地方,四周都是空旷的山野。
董晴这时走过来,“爹,女儿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一处摆摊的茶棚,咱们可以过去歇歇脚,总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个事。”
站在这儿,多丢人啊!
传出去,他们董家的脸面也别要了。
“你在前面带路,现在就走,再留两个人下来,随时通知我们!”董震天带着满心的怒火,暂时离开了。
他是练硬气功出身的武者,脾气火爆,今天能忍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
魏大叔临走时,看了眼别院紧闭的大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的进展,真的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吗?
恐怕不是……
董晴心中也很忐忑,她最清楚里面的人,究竟是怎样,她也害怕沐宗主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让她跟父亲难堪,到那时,后果可就真的不可想像了。
魏叔走在最后,跟她并排骑马。
见她神凝重,宽慰道:“不会有事,沐宗主就算不给老爷面子,也得看看老爷身后站着的是谁,宁王很快也会到,事情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糟糕。”
“呵!也许吧!”董晴虽然不得江湖的局势,但是她明白,这个世道,是权利说话,而不是比谁的背景更深厚,谁的身份更高贵。
公主的身份不高贵吗?下场还不是一样,连沐府的下人,都可以当着她的面关门,将她拒之门外,宁王又能好到哪去。
魏叔从她的神色里,察觉到了什么,“大小姐,老爷刚才临出门时,跟属下说了一番话,以小姐的才情容貌,想引得沐宗主的注意,应该不难,如果两家能联姻
,对董家,对你,都是最好的选择,大小姐以为如何?”
“不如何!”董晴心中不是没有波动,只是她更清醒,绝不会为了一时虚荣,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大小姐此话何意?”
董晴很讨厌他说话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却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欣儿就是因为对沐宗主有意,才怒惹了沐少夫人,被关了起来,魏叔觉得我比妹妹更有把握,得到他的青睐吗?”
魏叔呵呵一笑,“大小姐不要妄自菲薄,男人眼中的美人,可不是仅仅是美貌,大小姐的才智,不输欣儿小姐,尤其是像沐宗主这样的男人,他自然更喜欢成熟,性格安稳的女子。”
他这么一说,董晴忽然想起,貌似那位宗主夫人,就是这样的人,难道果真如此?
魏叔知道她听进去了,“大小姐只要记着,无论到何时何地,都不要自作聪明,不要多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从容应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说,适当的时候,在男人面前示弱,但示弱也不可太过,拿捏好尺度,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董晴觉得好笑,“魏叔对女人还真是了解。”
她这话带了几分嘲讽,她怎么会忘了这个男人,他是跟着父亲纳入府的一名小妾,一同进府的,听说两人是亲戚关系。
那句小妾,现在已经是董家的主母了。
有这么厉害的亲戚,她不成功都不可能。
魏叔的年纪已过了三十,却还未成亲,对董家忠心耿耿。
“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董家,我不该怀疑我的用心,”魏叔长相平凡,但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别人看的时候,最是让人印象深刻。
董晴心中不屑的冷哼,不置可否。
别院内,杜岩赶到门外时,董震天等人已经离开。
就像上官辰说的,无论是对谁,都别用不可一世的态度,站在沐府门前,质问他们为何不开门?
但是该要回报的事情,还是得一一向宗主回禀。
董晴说的茶棚,小的可怜,总共只有三张桌子,几把椅子,头顶一片油布棚。
卖茶的老伯,看到来这么多客人,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一看这架势,肯定是最难伺候的主。
“几位客官,想喝点佬,我这儿可只有山野粗茶,恐怕入不了诸位的口。”老伯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们,再把他的小摊子砸了。
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他这些破桌破椅子,哪禁得住他们折腾。
董震天满面怒气的坐在那,也不吭声,那脸色沉的把人吓跑。
魏叔走上前,语气和善的安抚老伯,“有什么都可以端上来,茶钱不会少了你的。”
他掏出一锭子,塞给老伯。
一看到银子,老伯高兴的呵呵直乐,这么些银子,买下五个他的茶棚都绰绰有余了,“那您几位老坐,我这就叫我孙儿烧水泡茶,马上就来,稍等,稍等啊!”
老伯跑到后面,招呼大孙子过来烧火。
“爷爷,咱们的水不够了,我还得去挑水呢!”说话的少年,是蔡园。
以前是他爹,跟着老父亲过来摆茶摊,现在是他,一辈一辈的传下来。
摆茶摊本钱最小,又不耽误干浓活,时间也自由,想摆就摆,不想摆随时都可以收拾东西回家。
茶棚里的小吃,都是自己家种的。
比如花生,瓜子,山核桃。
偶尔忙的过来,蔡园娘还会蒸些包子馒头,送到这儿来卖。
后来,村里人山货卖不完,也会拿到这儿,让蔡老伯帮着卖。
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大家互相帮忙,也不讲究啥吃亏占便宜。
“你小子,最会偷懒,一个男娃娃,还不如半夏跟柳儿来的勤快。”蔡老伯拿着马勺,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他的头。
“蔡爷爷,您又在这儿说我们的坏话哪?这回可被我逮到了吧?”半夏背着一只大桶,柳儿也背着个大桶,两人并肩朝这儿走过来,说话间已经到了跟前。
蔡老伯见着她俩,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你俩来的正好,我这儿突然来了好多客人,茶水不够了,快来帮忙。”
“哎!”半夏跟柳儿,二话不说,卷了袖子便开始干活。
半夏力气大,拿起扁担,勾起两只水桶,朝肩上一扛,便朝着离这儿最近的水井边去了。
柳儿帮着蔡老伯掏出自家卤的花生,装进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