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额上,脸颊,脖颈。
沐青箫真的恨不得将她塞进自己身体里,走哪都带着。
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夜里才能真正睡着。
早晨醒来时,看到她的睡颜,看到她的小脸,就在自己怀里,手一伸便能摸到她柔软的身子,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吗?
“不要吵!”巧儿睡意正浓,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脑袋往他怀里挤了挤,一只手横过他的身体,抱住了他。
沐青箫总是喜欢睡在外侧,其实这是保护的姿态,他的怀抱永远对着她,后背可以留给黑暗。
女人在怀里蹭来蹭去,他哪能睡得着,睁着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望着房梁,平静自己身何西的燥热。
“你确定还要睡?”男人坏坏的笑,身子往下滑了一些,双手刚好足够抱住她的腰,轻热的吻,落在她的小腹。
“哈!好痒!”巧儿想扭开身,躲开他骚扰。
可是男人越抱越紧,亲吻也越来越密集。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想像着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孕育出他们的宝贝,可爱的小包子。
想到那一幕,沐青箫一颗心像是被填满了。
两人在床上打闹时,外面已经很热闹了。
楚秋容站在沐府外,却不得进入。
原因归结于,纳兰湘像个门神似的,双手插腰,一脸怒容,将他堵在门外。
楚秋容脸色阴沉沉的,能降下暴雨来。
“我来拜见沐宗主,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不过是个小小的门童,做主的事,轮得着你吗?”
纳兰湘很讨厌他,起初也没想对他恶言相向,可是这个人简直太讨厌了。
一副趾高气昂,恨不得用下巴看人,他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就是不让。
楚秋容见说不动他,总不能冲进去吧?
只好等在门外,希望顾烟能把顾夕墨带来。
正在他烦恼时,就见一个老者,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的朝他们杀过来。
原本缓了一日,他是要去府衙一趟,跟尚大人商议一下。
但是负责打探消的下人,一大早匆匆忙忙的跑来告诉他,昨儿的荒地,今天全都被盖了围墙,那围墙长的,看不到边迹。
江老太爷起初还不信,又不是捏泥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盖好了,天方夜谭嘛!
可是到了地方一看,惊的他拐棍都掉在地上了。
后知后觉,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哪里是什么再缓一日,分明是给他设了个套。
好啊好啊!
打了一辈子鹰,临了临了,却让鹰啄了眼。
江老太爷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招集了家丁打手,找上门来了。
他还以为今日要对上的,还是孙巧儿,哪知人家相公回来了,你这样打样上门去,简直是找死嘛!
顾夕墨乘马车,来早了几步。
下了马车,看到楚秋容,也没给他好脸色,径直便要走进去。
纳兰湘是认得他的,昨日在小摊上有过一面之缘。
“你来找谁?”纳兰湘说不出什么敬语,直来直往,所以楚秋容才会听不惯。
但是顾夕墨明了,有些人骨子里天生的傲气,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所以,他并不在意。
“听说沐青箫回来了,他起床了吗?”瞧瞧顾大少问的多直接,人家新婚燕尔,得问的有分寸。
纳兰湘咧嘴笑了,他喜欢顾夕墨的直白,“没呢!你要进来等可以,但我不会替你通报。”
纳兰湘对沐青箫谈不上多喜欢,但是绝对不想得罪他,也不想去触碰他的底线。
顾夕墨也笑的明了,“我进去等好了,这个人跟我一起的,不用拦着,你送些茶水过来就成。”
纳兰湘瞄了眼他身后的人,“是,你们二位请吧!”
楚秋容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不管顾夕墨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男人,是在故意给他难看。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现在必须忍下这口气,以后才能翻身。
不过顾夕墨还真是聪明,他居然一早就搭上沐青箫的老婆,而顾烟那时又在干什么?
当时孙巧儿被他们请去,想要谢谢她的救命之恩时,他们却用一点银子羞辱于她,难怪她会愤怒。
楚秋容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但是不是太迟了?
江老太爷闯到府门外,杵着拐棍愤声大吼道:“叫那个女人出来,敢骗老夫,敢愚弄老夫,她玩的好计策,哼!别以为老夫这么大岁数是白活的,想从老夫手里抢东西,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爷子中气十足,他一吼,身后的家丁下人,也跟着起哄。
吼声震天,气势如虹。
这一幕,引来路过百姓的围观。
不过他们是来看热闹,看戏。
纳兰湘淡定的站在台阶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昨儿的事,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有那么一点点同情老爷子。
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摆了一道,阴沟里翻船啊!
可是知道归知道,同情也不代表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
孙巧儿曾告诉他,烂好人最要不得,做人得先爱自己,那些舍己为人的,最后都不得好死。
所谓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正是这个道理。
看待好人坏人,也别用年纪衡量,老头子就不能干坏事?
哼!最坏最阴险的,就是他们了。
纳兰湘从旁边拖来扫把,开始扫地了,“闲人退后,我们要干活了,不走的话,后果自负啊!”
他故意扫起地上的灰尘,弄的尘土飞扬,叫人睁不开眼睛。
“停下!别扫了,让你停下,听见没有!”老爷子后面的管家跑出来,试图制止他。
纳兰湘好歹也会那么一点点拳脚,灵巧的躲开他的手,“我扫自家的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小喜,你还在坐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扫地!”
“哦,来了来了,”小喜跑回去加了几件衣服,从头包到脚,身后还拖着大扫把,足足比纳兰湘手上的,大了三倍。
那一扫把挥下去,跟沙尘暴似的。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被灰尘迷的睁不开眼睛。
江老爷子被下人们护着后退,这人还没见着,倒是被小鬼们拦下了。
老爷子气的呼哧呼哧大喘气,“你们还站在这儿干嘛,还不把他们收拾一顿!”
几个家丁,飞快的围上去,对着两人抬手便打。
这是赤果果的群殴啊!
不讲一点道义,也不讲一点章法。
看到那两人被打的,还不了手,江老爷子很满意。
纳兰湘鼻子都被打出血了,小喜也很惨,鼻青脸肿,头发都被揪乱了。
“你们完了,你们惨了,你们要倒大霉了!”纳兰湘鼻子还在流血,竟还能笑的出来,指着江老爷子笑骂。
“哼!不知死活,老夫养这么多家丁,你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你们再继续喊,叫他们出来!”
江府养的家丁,除了看家护院,也有壮胆的意思。
养这么些人,也不轻松,光是银子,每个月就得几百两。
到了要用的时候,当然得回本才行。
要是断腿断手,给点银子做安家费。
万一被打死了,也用银子解决。
总之,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江老爷子做官的时候捞不少钱,他也精明,知道适可而止,进退有度。
捞的差不多的时候,借口自己有病,带着一家老小,辞官回乡养老。
之后,便开始买地囤积产业。
当然,这其中不乏强取豪夺,在此之前,他从未吃过亏。
可想而知,突然被人摆了两道,还是被同一个小丫头摆了两道,他能不震怒吗?
就在门口打人打的最嗨的时候,一道冷绝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口台阶上。
他眼色阴沉,浑身被煞气笼罩。
单衣随意的穿在身上,长发也是随意的束着。
虽然跟顾夕墨的一丝不苟比起来,稍显凌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野性张扬。
有些人,天生便是发光体,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他想,就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江老爷子虽然仗着年纪大,阅历丰富,故意把脊背挺的笔直,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在对方的目光下,他还是觉得呼吸吃力。
“在干什么?一大早的,耍猴?”沐青箫笑容森冷。
像野狼在龇牙,亮出的是威胁。
江老太爷听到那句耍猴,皱起菊花的一张脸,又难看了几分。
幸好他也活了几十年,好歹能沉住气,“叫你媳妇出来,她设套让老夫往里钻,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你去打听打听,整个九台镇,有没有人敢占老夫的便宜!”
沐青箫怼人,那绝不是开玩笑的,“坑了你又怎样?得罪你又怎样,干老的牙都没了,不去颐养天年,在这里蹦跶什么?嫌自己命太长?”
眼见老爷子干瘪的身子摇摇欲坠,后面的人赶紧扶住他,“太爷,太爷您沉住气……”
围着纳兰湘暴打的几个人,也收了手。
因为沐青箫身后走出来几名青衣弟子,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练家子的气场,往那一站,足够了。
看到人家撑腰的来了,还能打吗?
纳兰湘龇牙咧嘴,不是凶相,而是古怪得意的笑。
他头一次觉得,有人撑腰的感觉,真他妈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