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赫打了个冷颤,撑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你……你想要干什么?”
南宫霄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他不说话,纳兰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没什么好担心的。
纳兰赫骨子里的少爷脾气又来了,“喂,你,去给小爷倒杯水,妈的,睡的这么久,渴死我了。”
南宫霄终于动了,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只要走路的时候,小心一些便可以。
他在纳兰赫的瞪视下,走到圆桌边倒水。
再端着杯子,走回来。
见他这么识相,纳兰赫很满意,“看在你小子识相的份上,等小爷的病完全好了,给你个小官当当,提拔提拔你。”
南宫霄面无表情的端着杯子,站定在他床边。
正当纳兰赫要伸手接杯子时,却被泼了个正着。
“你可能还不清醒,需要再喝一杯吗?”南宫霄攥着杯子,冷冷的看他。
纳兰赫起初的震惊过后,摇着头,笑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南宫霄,你他妈就是一条狗,以前小爷能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报仇,现在小爷落难了,你跑来报复,你他妈就是个小人!”
纳兰赫绝对是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那天要死不活的求着孙巧儿救他。
还很有骨气的,让人一剑杀了他。
可是等到病好了,他骨子里的那点倔傲,又浮了上来。
南宫霄忽然淡淡的笑了,“看来她说的很对,比起一剑杀了你,折磨你,显然更有意思,纳兰赫,看看你的周围,以为还是你的郡王府?少做点梦吧!赶快起来!”
他抡起拐棍,朝着纳兰赫打过去。
纳兰赫一把挡开他的棍子,两人虽然都是伤患,但纳兰赫坐在床上,南宫霄双腿还未全好,站不稳。
两厢争执之下,南宫霄被他甩开的力道带着摔倒。
纳兰赫坐在床上,哈哈大笑,“看看你的样子,像个丧家之狗,你拿什么报复小爷?”
田姝冲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纳兰赫坐在床上嚣张的嘲笑,南宫霄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田姝的小宇宙,瞬间爆发,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便朝纳兰赫扑了过去。
“你敢欺负他,你怎么能欺负他,要不是他,你一早就死了,没心没肺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田姝边骂边打,下手一点没手软,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在肉上。
“别……别打,嚯!疼,疼……”
纳兰赫身子刚恢复,即便是他平时的状态,也不一定能干得过身强力壮的田姝。
所以,面对雨点般落下的棍子,他只有躲避的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田姝打的狠,直到南宫霄拉住她,才保住了纳兰赫的小命。
“算了,为他生气,不值得!”
田姝扔掉断了的鸡毛掸子,喘着粗气,“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非得讨回来,千倍百倍的讨回来,纳兰赫,你听到没有!”
她揪着纳兰赫的耳朵,把他拖到地上。
声音大的,能把纳兰赫耳朵震聋。
“听……听到了,我以后不欺负他就是,你快放手啊,我的耳朵要被揪掉了,”纳兰赫的耳朵是真的要被揪了,田姝手劲那得多大,他一个弱质小郡王,身上哪个地方不是精心调养,又哪禁得住她的粗心粗脚。
“明白就好,好自为之!”田姝松了手,纳兰赫赶紧捂着耳朵躲到一边,两只耳朵都捂上,防备的瞪着田姝。
南宫霄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田姝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他打从心里感谢田姝,感谢她为自己做的一切。
她是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个很好的亲人。
田姝扶着南宫霄走出了屋子,留下心有余悸的纳兰赫。
“你呀,就是心太软,手太善,对付这种人,就得又狠又快,你等着瞧吧,等到他的伤再好一点,他肯定还是这副德行,你一弱,他就得反过来欺负你!”
田姝数落他,也是心疼他。
那么大的仇恨,依然没能让他泯灭善良的本性。
南宫霄无力的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成复仇的棋子,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生来死去,我的确是恨他,恨不能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后来想想,杀了他又能如何,我哥哥也不会死而复生,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
田姝蹲在他身前,想握住他的手,又不敢,只好改为牵住他的衣袖,“虽然回不到从前,但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田姝难得羞涩一回,腼腆的不敢看他的眼睛,脸蛋红红,说不上是眉目含情,但也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媚。
南宫霄看着她的脸,心中其实是叹息的,僵硬的扯开话题,“听说沐宗主回来,他总
是消失几日又出现,让巧儿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哦,听说他们药铺的地点,他们已经选好,你陪我去看看吧!”
他故意的转移话题,田姝也没感觉到,只当他是真的关心药铺,便一口答应了。
另一边,沐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竟然是顾烟,她在家中思来想去,坐立不安。
楚秋容对她的态度已变的不冷不热,就连楚老爷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防备。
她刚才打算去见见顾老爷,可是被家丁拦在外面,连顾夕墨都没见得到。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了她。
顾烟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之前真的不该得罪孙巧儿,如果不是孙巧儿捣乱报复,何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撕了孙巧儿,但是眼下又不得不来求她,只有解了她这一环,所有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这是她第一次来沐家,宅子的布局跟气派,与楚家不相上下。
府里的家丁下人,也少的可怜。
但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她清楚的知道,沐府不简单,孙巧儿那个人更是不简单。
宗林将她引进去,奉了茶水上来,之后便没有再出现。
顾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身后只站了两个婢女,除此之外,就再没人搭理她。
本以为孙巧儿会很快出来,可是她等了又等,茶水凉了也没人过来添。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顾烟终于忍无可忍。
身后的婢女也替她打抱不平。
“少夫人,我看那个孙巧儿根本是在给您脸色看,想给您一个下马威!”
“肯定是这样,我们还是走吧,再等下去,她也未必会出现。”
顾烟阴沉着脸站起身,走出厅堂,放眼望去,宽阔的院子,只有瘦弱的少年,在那扫地。
顾烟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喂,知道你们家夫人在哪吗?我来了这么久,她却连面都不见,到底什么意思!”
对着一个下人,她不需要装什么,所以很直白,很犀利。
这个扫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湘。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冲他发怒的女子,“我怎么知道她在哪,我只负责扫地,你走开一点,挡着我扫地了!”
他最近刚刚发现,原来扫地也是有讲究的。
怎么样扫,又省力,又干净,效率又高。
每当看着自己打扫过的地方,干净整洁,他的自豪感,蹭蹭的往上涨。
刚刚他又学会修剪花草,这个更有挑战。
纳兰湘干着下人的活,干的有滋有味,都不用小喜子帮手。
顾烟快要气疯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你不说是吗?那我自己找!”她就不信了,孙巧儿还能遁地不成。
纳兰湘连眼皮都没抬,专注扫地。
顾烟提着裙摆,打定主意要跟孙巧儿扛上。
领着两个婢女往后面闯,说来也奇怪,居然没人拦着,真是太奇怪了在。
顾烟哪里知道,不过是因为她还没闯到禁区,所以才不会有人阻拦。
当顾烟走到后面时,刚巧看到走来走去的百里茵兰。
两人有那么一点交情,但交情不深,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兴许还能热络上一点,可惜了,沐府好像就是个不详之地。
“你来这里干什么?”百里茵兰防备的质问。她脑子第一反应,就是顾烟也看上沐青箫了,跟她一样,也是来他的。
对于喜欢沐青箫的人,她都没有好脸色。
可是退一万步说,到了今时今日,她也不介意找个人合作。
很显然,百里茵兰想的太远,也想的太多,太把自个儿当回事,搞的别人一头雾水。
顾烟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她瞧着百里茵兰的目光,心中便狐疑不已,怎么看她跟看情敌似的。
她赶紧澄清,“我来找孙巧儿,你知道她在哪吗?”
百里茵兰嗤笑,又被她猜中了。
“知道啊!她就在里面,推开那扇门,就可以找到她,你去吧!”百里茵兰指着身后的门。
顾烟更狐疑了,她又不傻子,“你该不会是被赶出来,所以在这里等着吧?里面除了她,还有谁?难道她偷情?”
顾烟知道孙巧儿的相公不在,听说是有事,离开了九台镇。
相公不在,大白天的又关着门,让人守着,不给进去,不是偷情又是什么。
顾烟以为抓到什么不得了的证据,有些得意洋洋,指着守门的弟子,大声道:“你们少夫人在里面跟人偷情,却让你守在这里,你到底是凌泉宗的弟子,还是她的私奴,莫不是你也与她有一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