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嘀嘀咕咕,自以为做的很隐蔽,殊不知,早在他们进入九台镇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
杜岩身后,快步走上来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等到那人走开,杜岩防备的看了一眼老道士,才道:“夫人,属下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待会有人会送你们回去。”
整个人九台镇,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所以,夫人的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
“不用送,离的也不远,你忙你的去吧!”她现在已不是手无寸铁的女子,想惹她,也得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出尘子也看了看巧儿的衣袖,“最毒妇人心啊!”
田姝白他一眼,“那是专门对付无耻之徒的,只要道长别动歪心思,你在这儿,还是很安全的。”
出尘子吃的很饱,搁下碗,又打了三个嗝。
抚着肚子,一脸的惬意。
“贫道又不是嫌命短,怎么敢惹她,好了,要贫道在哪做法事?”他翘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用小指头抠牙。
要不是他身上穿着的道服,真的很难想像是个道士。
纳兰湘吃光了两碗面条,一旁看着的小喜子,心疼极了。
他身为奴才,竟会让主子吃不上饭,饿成这样,真是太失职了。
纳兰湘还是很优雅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巴,起身走到巧儿身边,“我吃了你的饭,我可以帮你干活,直到还清为止。”
“不需要,我家不缺干活的人手,谁没有遇难的时候,你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银子被偷了?”既然认识,也知道纳兰湘的身份,她不想把事情变的复杂,跟皇宫有牵扯人或事,她都不想招惹。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纳兰湘还是稚嫩了些。
孙巧儿轻笑,“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很危险,早点回你该回的地方,免得横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
纳兰湘似乎情绪很低落,垂下头默默不语。
巧儿又问道:“是不是没银子回家?我可以借给你,日后有机会再归还。”
她作势要掏银票。
出尘子瞪着眼,不悦的质问,“你这女子,刚才请我们吃几碗面,都要讲条件,怎么现在又变大方了?你的银子难道是大水飘来的?不知道现在这个世道,赚钱是很辛苦的吗?”
巧儿掏钱的动作一停,莫名其妙的看他,“我掏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不要银子,”纳兰湘坚定的拒绝,“如果我真的要回去,也要自己赚路费。”
小喜子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多好的机会,真是傻,怎么能不要呢?
“真的不要?赚钱可是很辛苦的,你能坚持得下去?”巧儿拿了银票在手心里,最后一次问他。
出尘子忽然又转了个方向,“小子,当心钱没赚到,命就没了,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你这么一朵温室的娇花,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巧狗疑惑的看了看老道士,怎么感觉他是墙头草,两边倒啊!
纳兰湘紧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才道:“老师说,百炼成钢,我不要再弱下去,不就是吃苦嘛,这有什么,你们不信,我可以做给你们看!”
“既然是你下定了决心,那就跟我走吧,我家正好缺个扫地的下人,你跟你的随从,都没问题吧?”放他一个人在外,肯定不行,年纪太小,涉世未深。
既便是在宫里长大,也是勾心斗角,可是宫外还是大不相同。
“那贫道怎么办?你们也一并收留我吧,贫道擅长看风水,测八字,还可以免费给算姻缘哦!”出尘子笑着抖抖眉,怎么看都很猥琐。
田姝没好气的吼他,“你还赖上了是不是,既然你会那么多,随便在哪摆个摊子,也饿不死,我们又不是善堂!”
巧儿当然不会收留他,总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别忘了到公主下榻的驿馆做法事,要做的像模像样,公主受了惊吓,肯定是鬼魅作祟,法事做的好了,兴许公主能赏你几两银子!”
四个人撇下出尘子,一块走了。
“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哟!”出尘子蹲在路边,一边抠着肚子,一边哀叹。
这女人居然让他到公主跟前坑蒙拐骗。
刚才听路过的百姓议论楚家的满月宴,出尘子真真的后怕。
人心是最难拿捏的,可是一旦被拿捏住,绝对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是个厉害的女人,不得了哦!”
出尘子一边念叨,一边朝公主住的驿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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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纳兰羽从楚家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里,本想砸点东西发泄,可是屋子里空空荡荡。
她怒极,拉开门朝外面的宫女厉声质问,“本宫屋子里的东西呢?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公主饶命!”
站在廊下的四个宫女,慌忙跪下,吓的瑟瑟发抖。
陈公公缩着腰,小心的说道:“公主息怒,九台镇是个小地方,您要的东西,小的们,跑遍的整个镇子,才勉强凑齐,明儿应该就可以送来了。”
“废物!”纳兰羽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打的自己手心发麻,心里总算才好了些。
陈公公心中不快,公主骄纵的性子,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可她是公主,他们是奴才。
主子打奴才,不需要理由,想打就打了。
纳兰羽在廊下来来回回的踱步,忽然想到离开的楚敏,“知道楚将军去哪了吗?他带来的人呢?本宫等了又等,为什么始终看不到!”
陈公公冷汗直落,“这个……老奴也不清楚,楚将军好像出城了。”
纳兰羽心中怒意猛的升起,抬脚踹倒了廊下齐人高的大花瓶。
倒下的花瓶,砸中一个宫女的后背。
宫女只啊了一声,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花瓶从台阶滚落,摔成了碎片。
巨大的声响,吓的宫人们,身子一颤。
“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把地上打扫干净!”纳兰羽存了心要虐人,以前在自己宫里,被虐死的宫女,也不在少数。
女子进了宫,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后宫其实是个很隐蔽的地方,发生的很多事,都不为外人所知。
纳兰羽虐人的习惯,绝大部分,是从皇后那里学来的。
看到母亲折磨宫中嫔妃,纳兰羽耳濡目染,学的可不少。
四个宫女,不敢违抗主子的话,提着裙摆,走下台阶,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花瓶碎片。
棱角锋利的碎片,扎的她们纤细双手,鲜血淋淋。
但是站在高高台阶上的公主,却看的满面得意。
“够了!”郑景之突然站在院中,跟纳兰羽相对。
纳兰羽看到他出现,有那么一点心虚,但是又被她死死压住,脊背仍然挺的笔直,“驸马想说什么?想为她们求情?驸马还真是会怜香惜玉,看来这几个贱人,平日里没少对你暗送秋波,现在本宫没有杀了她们,只是一点小小的惩戒而已!”
郑景之此时已换了一身黑色长袍,与他平日里的穿着截然相反。
黑色的衣服,与他白皙的肤色相互衬托,加之他眉目间的冷清孤傲,多了几丝暗魅。
纳兰羽看的有些恍神,怒气其实已消散了不少。
郑景之深深的看着她,心底满是厌恶,“无理取闹,牵扯无辜,很有意思吗?公主如果不想看到我,从今天开始,我便不再出现在公主面前,公主想做什么,都随你的便!”
光是外表的改变还不够,此时的他,挺直了脊背,更与之前卑躬屈膝的男人,判若两人。
“本宫怎么是无理取闹?难道本宫被一个刁民欺负,你看着很痛快?景之,你是我相公,你该站在我身边,而不是维护别人。”
纳兰羽决定放下公主的架子,走下台阶,“你们都退下吧!碎片不用捡了,让人打扫干净!”
她绕过地上的碎片,朝他走去,伸出手,“等到楚敏带来了人马,咱们一起,了结了他们,报仇解恨!”
她要杀了孙巧儿,如果不杀她,不仅解不了心头之恨,更重要的是,她看着孙巧儿,一股穿透心底的寒意,将她牢牢裹住,让她喘不过气。
郑景之漠然的望着她,后退了一步,拉开同她的距离,“公主动用武阳城的军力,就不怕皇上知道后怪罪吗?她是什么身份,公主不是一清二楚吗?不管能不能杀得了,公主觉得凌泉宗的人,会放过你吗?”
“到时惹的天下大乱,仅仅是因为公主的私仇,到时生灵涂炭,公主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对吗?”
郑景之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怕死,也不想死。
凌泉宗的杀手遍布舜安国,密探无处不在,一旦跟他们对立,后果不敢想像,只怕躲在地底下,都会被翻出来。
纳兰羽见他不领情,还要反过来教训自己,顿时又怒火冲天,“你懂什么,是他们挑衅在先,藐视皇威,纵然是父皇知道了,也会站在本宫这一边,再不然,一把火烧了这个镇,不就没人知道了?”
屠光整个镇子的人,也亏她说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