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没事吧?”云千山关切的问道。
巧儿摇摇头,身旁的纳兰赫突然鬼叫起来。
“好痒,那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她撞了我之后,我身上这么痒呢?”纳兰赫袖子撸上去,手臂很多小疙瘩,红通通的,顶端像是水泡。
巧儿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袖子,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袖子里爬过。
她头皮一麻,使劲拍打手臂。
杜岩眼尖,看到掉在地上的活物,尖叫:“是,是蝎子!”
他叫的声音大,路过的百姓都听见了。
众人全都看向巧儿的脚边,密密麻麻,竟然有许多黑褐色的小蝎子,个头很小,行动很快。
掉在地上,便迅速朝四周移动。
刹那间,场面乱的一塌糊涂。
“快护好夫人离开,”云千山瞪了一眼杜岩。
杜岩打了两下自个儿的嘴巴,“叫你多嘴,闯祸了吧!”
两人护着巧儿,朝偏僻的小巷转移。
至于纳兰赫,幸好他身后还跟着护卫,否则以他糟糕的状况,非得被踩死不可。
护卫拖着纳兰赫,也是朝着巧儿离开的方向移动。
等他走过来时,云千山等人,全都用惊悚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我现在很奇怪吗?”纳兰赫郁闷的回头,询问部下。
谁知,他的护卫也纷纷后退,真的是避他如蛇蝎。
“到底怎么了?我的脸很痒,谁带着铜镜了?”纳兰赫无意识的抓脸。
“别再抓了,”巧儿提醒他。
“啊?可是很痒,”纳兰赫抓了几下,放下手,不经意的看到指甲,顿时吓的鬼哭狼嚎。
妈呀!为什么他手指甲缝里,有红色的皮肉啊!
杜岩撇开眼,有些看不下去,倒不是害怕,而是他待会还要吃饭呢!
云千山深吸几口气,“夫人,您没事吧?”
纳兰赫肯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可是刚才……
“我没事,”巧儿摸了下自己的脸,没什么异常,身上也没事,“可能刚才咬的蝎子没毒。”她只能这么解释,否则让人知道她百毒不侵,还不得天下大乱。
云千山倒也没多想,看了下对面陷入疯狂的男人,催着她赶紧走,远离是非之地。
纳兰赫仅存的理智,发现要离开的孙巧儿,飞快的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救,“神医!大仙!求求你,再救我一次吧,我快死了,真的快死了,我不要死,不管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脸上越来越痒,他控制不住的想去抓挠。
“公子,不能抓!”
“快按住公子的双手!”
眼见纳兰赫的一张脸,都要被抠烂了。
鲜血跟碎肉混在一起,场面太血腥。
这回,就连云千山也要转开视线。
孙巧儿想起南宫霄,似乎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你们不会把他打晕吗?”
打晕再带走,不是都解决了吗?
几个护卫,幡然醒过神,真是急中生乱。
赵禾一直远远的躲在暗处,在看到孙巧儿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时候,她悔恨的要命,早知道就该亲手抓一只蝎子,塞进她嘴里。
等到现场只剩孙巧儿跟云千山,杜岩三人时。
云千山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巧儿抬手制止了他。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刚才赵禾是故意撞我的,没想到她竟然喜欢饲养毒物,你们别轻易去招她,等我想到办法再说。”
刚才只有赵禾靠近过她,不是她还能有谁。
疯子!还是个脑袋不正常的疯子。
“那……您真的没事?”云千山还是不确定,万一他忽略了什么,等到宗主回来,一定不会饶了他。
“没事儿,不过我得回去换衣服,感觉怪怪的,”想到那么多的蝎子在身上爬过,她头皮直发麻。
杜岩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放下心,“那我派人看着她,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镇上,还有会使毒之人。”
巧儿赞同,看着也好,“你们要多加小心,那丫头脑子不正常,她似乎很纠结我跟顾夕墨的关系。”
她跟赵禾接触不多,重生以来,也只有今天才见过。
没有旧仇,那就是有新怨了。
回到府里,田姝捧着请帖,着急的站在门口等着巧儿。
“楚家送来的,三日之后摆满月酒,巧儿,你要去吗?”她从没接过什么请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不去!你备上一份礼,让杜岩送去,”想到楚家夫妇,她实在没心思应付。
去了也是一堆冷嘲热讽,没劲透了。
“那要备什么礼?我完全不懂
啊!”田姝也是懵的。
“嗯,送棵人参,再备些银两,让宗林去办,不能寒酸了。”她马上要开办药行,送人参最合适。
纳兰赫随后被抬了进来,脸上的瘙痒,令他很快清醒。
幸好双手都被绑住,除了面部狰狞之外,别无办法。
“把他的嘴堵上,去把南宫霄找来。”巧儿不想听他痛苦的嘶吼声,那样会影响心情。
红萝一身骑装的走进来,看到痛苦挣扎的纳兰赫,“他怎么了?”
“他?应该用恶有恶报来形容,好像更准确一点,”宗林送来热茶,又在屋里添了柴火。
云千山去忙自己的事儿,杜岩也离开了厅堂。
院内有弟子把守,安全没问题。
“坐吧,一起喝杯茶再走。”巧儿推给她一杯茶。
红萝满面狐疑的盯着她,“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我一直都看不懂你,你很矛盾!”
“你不用了解我,我们之前只有交易,你拿来雪姬莲,我放你自由,仅此而已,而且我们都很讨厌彼此,实在没那个必要互相了解。”
“你不怕我背叛你?”
“怕!可是别无他法,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拿到东西,自然有人接应,你只要把东西交给凌泉宗的弟子即可,你的身世,需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是我说过了,只能交易,因为我不跟你做朋友!”
女人之间的友谊,很难维持,特别是对方过去或是现在,依然觊觎她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交易最可靠。
红萝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可否认,她说的没错。
“交易的确不错,我现在就走,一定准时把你需要的东西送出来!”红萝脑子好用了许多,在牢里的日子,除了数蟑螂,也没别的事干,所以她开始反思。
如果真的因此死了,她这辈子,是否有遗憾,是否有惋惜!
遗憾当然是男人,她全心全意看中的男人,对她不屑一顾。
明的暗的招数,使了一大堆,对方不仅无动于衷,根本是对她厌恶至极。
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去强求一个从始至终,都不会属于她的男人。
何必呢?
那些红倌里的小倌们,多温柔体贴,多善解人意。
红萝快步离开时,迎面碰上南宫霄,两人错身之际,回头看了彼此一眼。
但两人都没多想,南宫霄一眼看到面色狰狞的纳兰赫。
其实被绑在椅子上的纳兰赫,真的不怎么能认得出来。
嘴巴被布塞着,眼睛瞪到最大,脸上坑坑洼洼,被血模糊了。
可是他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纳兰赫。
田姝看到纳兰赫的样子,差点吐了,“巧儿……巧儿,他怎么变成这样?”
“被毒蝎子咬了,现在生不如死,”孙巧儿看向南宫霄,“不好意思,他会变成这样,真不是我干的,完全是意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一剑杀了他,要么我把他治好,你再慢慢折磨。”
纳兰赫身后两个护卫,听她竟然要杀少主,而不是救人,立刻拔剑护在纳兰赫身旁。
巧儿不在意他们的反抗,无关痛。
看到南宫霄紧绷的神色,她长长的叹息一声,“杀了他,只能图一时痛快,不如咱们把他的命留下,给你当牛做马?”
从私心上来说,她现在还不想纳兰赫死掉。
纳兰赫虽是嫡出的世子,但宁王那个死老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死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与其找一个陌生的,倒不如把这个控制在他们手里。
南宫霄一直沉默着,好半天没有说话。
看着纳兰赫痛苦挣扎的样子,他心里很痛快,但是远远不够。
不是忏悔了,一切就能从头来过。
有些伤疤,永远无法抹去。
“让他活下去,我要让他为自己的罪过赎罪!”
“这样才对!”巧儿赞赏的拍了下南宫霄的肩膀,“他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不信的话我让你听听。”
巧儿走过去,拿下他嘴里的布,有血丝被带出来,拖了长长的一条。
“救……救我……脸好痒,痒死了,快救救我!”纳兰赫挣着双手,手背青筋突起,气息起伏的厉害。
“如果我说,谁都救不了你,又该怎么办?”
纳兰赫哆嗦着抬起头,双眼赤红,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杀了我,一剑杀了我!”
巧儿看向南宫霄,“瞧见了吗?他现在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那又怎样,死去的人,永远也活不过来了,”南宫霄杵着拐棍,慢慢的朝外面挪走。
纳兰赫已经快到极限,怕他真的一口气上不来死了,巧儿让人将他抬走。
沐青箫才走了一日,但对巧儿来说,似乎已经走了很久。
近几日,九台镇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