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春捂脸,上官辰捧着糖葫芦,咬了一半,另一半因主子叫人惊悚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憋死了他。
巧儿也是一脸的尴尬,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他也不嫌丢脸。
四人从药铺出来,巧儿又去置办了些家里用的东西,沐爷像个保镖似的,走哪都将她护着,防止别人碰着她。
路过百花楼的时候,巧儿看到了凤娘。
她站在百花楼的二楼窗边,才短短半日,她已换了身花红柳绿的衣服,那胸口低的,半个浑圆赫然显露在外,脸上的妆容也叫人不敢恭维,画的像唱戏的戏子。
凤娘也看到巧儿等人,目光在掠过巧儿时,眼中嫉恨的火苗,似要将巧儿烧穿。
这样的眼神,叫人不自在。
钟春走在巧儿身后,跟她解释,“凤娘是自愿进的青楼,我本来打算替她寻个住处,再找个轻松的活干,也能养她自己,可是凤娘竟然要在青楼做妓子,这女人真是疯了。”
巧儿冷笑,“她哪里是疯了,她是想用这种方法报复我,让别人都看着,她落到今日这一步,都是我下的狠手。”
沐爷听了这话,也朝楼上撇了一眼,“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必管她。”
巧儿笑容不达眼底的看向他,“是你招来的麻烦,以后这种事,我可不会替你收场,什么表妹什么青梅竹马,你自己解决去!”
沐爷不顾周围人多,硬是将她一拽,搂进怀里,“爷的桃花多,只能证明爷魅力大,是你的福气,爷要是长成钟春这样,还能有桃花吗?”
“主子,您说归说,别拉上我啊,要是我没桃花,天赐哪来的?”钟春不乐意了。
巧儿咬了下唇,脸上笑容消失,垂下眼,“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是跟我说清楚的好。”
沐青箫停下脚步,长舒了口气,“真的想知道?”
想吗?
人的好奇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知道更多的秘密。
可是知道了之后呢?
心境可能再也不会平静。
有时知道的越多,心就会越沉重,再想离开的时候,腿却迈不动了。
“算了,暂时还不想,”巧儿甩甩头,伸手抚了下肩侧的长辫。
“师母!”上官辰吃完了糖葫芦,又活跃起来,刚刚就去路边看小玩意,“师母,您看这支簪花好不好看,桃花样式的呢,您戴上肯定好看,我送给你好不好,看看你发上什么都没有,也太寒酸了。”
上官辰热情过了头,踮起脚,便要将簪花插到她发间。
“不必了。”
“慢着!”
巧儿跟沐青箫的声音同时响起,沐爷黑着脸,夺过上官辰手中的簪花。
巧儿的手也同时举起,沐爷余光瞄见了她手上的镯子,刹那间,如星河般璀璨夺目。
巧儿发觉他眼神不对,才恍觉手腕凉飕飕的,赶忙
垂下手臂,盖上衣袖,脸红的像苹果。
上官辰瞅着二人的神色,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什么。
钟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将人拖走。
凤娘站在楼上,伸长了脖子,看向快要走入拐角的一行人。
愤恨的指尖都要陷进掌心内。
沐青箫居然真的不在意,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异样。
老鸨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站在窗边的凤娘,扭了扭腰,尖声道:“凤娘啊,既来之则安之,进了百花楼的门,清白是没了,你也别想再洗清自己,倒不如好好做妓子,赚够了钱,过自己的好日子。”
凤娘是自己走进百花楼的,与那些卖身进来的不同,她没有卖身契,在百花楼挂牌,与老鸨分账。
老鸨对她不薄,给她配了个小丫鬟,还给她弄了个单间。
主要还是看中凤娘胸前的波涛汹涌,还有她骨子里的狐媚劲。
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喜欢鲜嫩的雏。
真正会玩的客人,反倒喜欢凤娘这种成过亲,生过娃,也有姿色,懂得伺候人的少妇。
所以说,百花楼能成为九台镇最火的楼子,自有它的道理。
凤娘缓缓从窗边转过身,藏下心底的苦涩,笑容妩媚,“我就没想过再把自己洗干净,干净有什么好?吃糠咽菜,破破烂烂,还不招人待见。”
“放心,只要你好好做事,妈妈我不会亏了你,”老鸨就喜欢她这种聪明好管教的女子,“这不,今儿楼子里来了位贵客,妈妈立马就想到了你,那位大公子,是个挑剔的主,一般人美人,他看不上眼。”
凤娘懂了她的意思,“我明白了,贪一口新鲜嘛!您也放心,不从他身上榨出几百两银子来,我凤娘可就白进了一回楼子。”
“那感情好,我这就让人送你过去,记着,这两位都是京里来的,你说话做事,别叫人抓着错处。”
“行了,您出去吧,我得梳妆了,小红,过来!”
“是,小姐!”小红是老鸨配给她的丫鬟,瘦的像竹竿,那小脸瘦的,眼珠子都要脱出来。
凤娘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自己的花容月貌。
小红站在她身后,梳理她的长发,一不小心梳子勾到凤娘的头发。
“嘶!”凤娘疼的变了脸,“死丫头,你会不会梳头,笨手笨脚,脑子长哪去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红干瘪的脊背,弯成了老柳树。
老鸨从后面冲上来,抬手打了她一巴掌,“蠢货!老娘真后悔买了你,又笨,长的又丑,连伺候人的活都不会干,找打呢!”
老鸨打了一巴掌还不够,又在小红没什么肉的胳膊上,狠狠掐了几把。
“好了,你再打她也聪明不了,赶紧过来梳妆。”凤娘不耐烦的皱起秀眉。
“还不快去给小姐梳妆,再做不好,今晚你就别吃饭了,”老鸨骂骂咧咧的将她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