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尊界，他感应着那分出去的一缕神识。

虽然弱小，可那缕神识却将他一生中所有的爱，所有的恨，还有所有的苦和痛都拥有过。

让他偶尔在灵尊界，都忍不住心生嫉妒，那样浓烈的感情，是何等的滋味？

即墨涯死后，他也从灵尊界下界，全部神识融合在萝卜妖身上，两段记忆融合后，即墨涯那些喜乐忧愁，他似乎也都感同身受的轮回了一遍。

他的内心不是不震撼的！

一向坚定的心，不知不觉中受到了那些感情的影响。

就像此刻，他看向幻倾颜和即墨安宁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暗藏着喜悦和悸动。

他整个人似乎分为了两半。

一半是情感，一半是理智。

情感激动不已，似乎要奔体而出，要拥抱住面前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和自己的血脉。

理智冷酷无情的将情感镇压下去。

他身为书圣，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灵宝大陆和灵尊界的未来，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能被那浓烈的情感冲昏头脑！

只是，此刻，看着幻倾颜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只要看着自己，似乎眼底只存在自己一人，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光一般的感觉。

他即是书圣又是即墨涯，这种感情让他内心相当的复杂。

将前因后果讲完，他在幻倾颜和即墨安宁震惊的眼神里，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我们都是顺天道而行，命运弄人，幻倾颜，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对付，解救众生，你父亲肴圣与母亲凤皇是否已下界显灵过？”

“是的。”

幻倾颜只觉得整个人又是茫然，又是愤怒，还有几分悲哀！

自己是谁？即墨涯是谁？大家又是谁？

都是控的棋子而已！

自己可悲，即墨涯却更可悲！

他身不由己，一辈子被所谓的命运和责任操控，就连感情，都能被控制。

现在想来，她突然觉得心疼，心疼自己，心疼即墨涯，心疼小宝！

自己这一家，到底是什么？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明明前一日还情深意重的夫君，不过是听了别人的谗言，就能翻脸无情，跟自己恩断义绝了。

也能体会，即墨涯在清醒过来后，是如何的痛恨自己，追悔不已，夜夜让后悔和苦痛啃噬自己的心。

到最后一心求死，只求解脱了！

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可那个爱着她，其实一直未曾变过的即墨涯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她悲从心中来，可她已经不会再哭泣了，即使心中再痛，再悔，再难过，她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来。

通红着双眼，幻倾颜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是即墨涯，又不是即墨涯。

他的眼中似乎还残留着爱意，那是即墨涯的执念，可更多的是冷静和理智，那是书圣千万年的不容动摇的初心。

她想恨，却发现无人可恨！

想怨，却无人可怨！

直到此刻，幻倾颜才终于深刻理解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