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以前驾船横穿过三次百慕大。”
林夕涵从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开始。
许乐听出来她语气里面的郑重,揉了揉凑到脚边的两只猫科动物,让它们俩去一边玩去。
“不是说,百慕大海域几乎不可能被横穿吗?”
许乐自己驾着玄夔号,靠着强悍的模板技能,才能穿过咆哮的热带风暴。
还只是短短不到一百公里。
主办方送荒岛求生的参赛选手上岛,是先用小型舰船送到百慕大外沿,再换乘快艇。
许乐一直觉得还挺有仪式感的……
但现在看来,即便是选手遇险,主办方依旧用快艇接人,而不是直接上直升飞机,本身也是在印证这一点。
有记载的百慕大飞机船只神秘失踪事件不下百起,血淋淋的教训。
科学界有很多解释,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还是神秘学相关的东西。
这种时候说驾船横穿百慕大,过于让人难以置信。
许乐有这样的质疑非常合理。
林夕涵敛了敛头发,她捧着木雕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确实,百慕大不允许人随便跨越的。”
“等等……”许乐捕捉到她的用词。
“不允许?”
这鬼地方总不能是活的……
直播间刷过去一波弹幕——
“这,是来自大自然母亲的愤怒啊!”
“这难道就是百慕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啊,要相信科学!”
“……”
不对,许乐觉得抓住了点什么。
上岛之后,莫名其妙地被一波一波的野兽冲击,入海之后,先是风暴再是变异的大王乌贼……
他用【恐吓】技能审问乌贼棍的时候,追溯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要是没有【不屈意志】,这种令人烦躁的声音,很容易唤起攻击欲。
说起来,【大地共鸣】也捕捉到过地脉的咚咚声,许乐后来以为是阿伟在撞墙。
这也和【恐吓】技能获得的信息,指向同一个来源?
卧槽……我这算是百慕大说不要,但被我硬生生进来了?
这……
“我现在可不可以当没听过刚才的话。”
许乐一脸严肃,我不听我不听,只要我不听这里就依然是可爱的海岛。
虽然海岛让巨蚺虫群还有大乌贼攻击我,可我知道它是好海岛。
林夕涵白了许乐一眼,她摩挲着木雕,说:“你觉得可能吗?”
嗯……
应该有可能?
这件事上许乐相当执着。
傲娇的黑皮摇了摇头,“重新说回到我爸横穿三次百慕大的事上。”
这语气,让我觉得百慕大是被渣男连伤三次的小姑娘……
许乐纠结地咧了咧嘴,开了一壶刚封好的酒。
百慕大不允许别的人随便横穿,而黑皮的傲娇父亲不但横穿过,还一穿就穿了三回……
我进去了……
我出来了……
我又进去了……
这画面感一下就起来了。
这是在看什么女频的霸总文么,我这片草原只允许你驰骋什么的……
在许乐脑补了三千字不能发出来的桥段之后,林夕涵语气古怪地打断他:
“其实我爸当时也不想的。”
合着进进出出完了还能留一句我也不想?
老爷子才是渣的那个啊……
“我爸以前不是海员,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历史研究人员。
“后来有一次,有熟人带着一个雕像来找他,求他给鉴一鉴宝,说那个雕像绝对是很有年头的东西。”
“等等啊……”许乐插嘴,“然后老爷子鉴定了那个雕像,发现确实是来自什么古代文明的遗物。
“于是决定孤身驾驶小船,来百慕大寻找失落的古文明是吧?”
林夕涵继续白他。
“那个雕像是假的,木头都是新木头,在地里埋了半个月做的旧。”
许乐不说话了,他有一种智商被鄙视了的感觉。
直播间里头也在刷——
“难得看到许神吃瘪。”
“哈哈哈,哪有那么多失落的古代遗物?”
“我猜林老爷子肯定给那个来求鉴宝的人好一顿蛤,然后给赶走了吧?”
“可惜了,要是在这两年,林老爷子开个直播,专门鉴宝蛤人,说不定还能大火一把。”
“就是就是。”
“祖传玉佩求鉴定,图我扔在论坛了。”
“去看了一眼,起码是上周的,喜洋洋的那个角,太有古韵了。”
“上周低估了,就冲村长的那捋胡子,怎么也得是晚商的吧?”
“别闹啊,翠玉雕的羊村怎么可能是夏商周的东西,那时候还没有采出来水头这么润的玉呢。”
“……”
许乐抿了一小口酒,递过去竹酒壶:“喝点?”
他试图岔开话题。
林夕涵很清楚自己的深浅,没去接酒。
“那后来呢,老爷子打算去百慕大挖个真的出来?”
“再这么说打你。”林夕涵去踩许乐的脚,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反正他就突然离开了,不过一直有电话联系。还发回来照片,也是在百慕大拍的。
“同样的船,他在船上,一路就可以风平浪静,他不在船上……开不了多远,就一定会遇到大风暴。
“所以我觉得奇怪,但看家里还留着一些他的航海日志,上面的内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许乐一边嘬酒一边听故事,林夕涵话头停下来的时候他搭腔:“后来呢?没联系了?”
“后来就不用打电话发照片了。”
林夕涵错了错长腿,脚背勾着半脱的小皮靴,用脚趾上上下下地晃着。
她小腿的肌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收紧再松弛,相当笔直的线条时隐时现。
“节哀……”
“后来他就在家写日记……节哀干什么?”
林夕涵和许乐同时开口,她话说一半,转头看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一张脸。
表情相当纠结。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地步了……
不,我不是在诅咒老爷子……
关键是,黑皮傲娇你这个展开,写进网文里,是要被读者追着砍出去三条街的你知道吗?!
许乐再次感觉到了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又嘬了一口酒,酒精刺激舌苔,口腔里是果子和竹子的香气。
只有酒能让我慰藉……一人我饮酒醉,今夜我不还归。
林夕涵琢磨了一下话头,也觉得不对劲。
她握住木雕:“我爸三次出海,回家之后,就开始雕这样的雕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