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浩性子急,第一个解释道:“我们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爱,把我们叫做‘中原八义’,其实这也不过是朋友的抬爱……”
瞎子忽然打断道:“这并不是朋友们的抬爱,我兄弟武功虽不出众,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义气为先,绝没有见不得人的。”
赵正义大声道:“中原八义,义薄云天,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瞎子惨笑道:“好个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惜我等皆是有眼无珠之辈......我是老二,叫易明湖,昔日人称‘神目如电’,可是现在我的名字叫‘有眼无珠’。”
郎中接着说道:“我三哥‘宝马神枪’边浩你已见过了,我行四,叫金风白。”
说书的老先生道:“听阁下的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不知和南阳府‘一帖堂’金家药铺,有何关系……”
金风白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
说书的失声道:“万牲园?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
金风白道:“嗯。”
说书的道:“是哪一位?”
那卖酒的道:“就是我这卖鸭脚的。”
说书的老先生长长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
卖酒的道:“我叫张承蹭,砍柴的樵夫是我六弟,他这把斧头现在虽只劈劈柴,但以前却能‘力劈华山’……”
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公孙雨,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
卖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赴汤踏火’西门烈,现在果然是一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却是臭豆腐干。”
独眼妇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户’翁大娘。”
说书的老先生拱手道:“不想大先生,竟然是一位女中豪杰。”
公孙雨道:“我大哥‘义薄云天’翁天迸已被人害死,这是我大嫂……”
翁大娘道:“我们要你将名字记住,并不是为了要靠你来扬名立传,而是要借你的嘴,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说书的道:“血海深仇?莫非翁大义士……”
公孙雨指着铁传甲厉声道:“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铁甲金刚’铁传甲。”
“当年,我兄弟八人情同手足,每年中秋时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天,那一年三哥带了个人回来,说这人是个好朋友,就是这个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铁传甲,他不是人,是个畜生。”
说完已经泪流满面,抹了一把鼻涕,又泣声道:“过完节后我们都散了,大哥却硬要留他多住些时日,谁知他竟在暗中勾结了我大哥的一些对头,半夜里闯来行凶,杀了我大哥,烧了翁家庄,我大嫂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
这时翁大娘的独眼里流出一行清泪,道:“你们看见我脸上这刀疤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难逃毒手,你说,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
边浩说道:“我兄弟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了一切,发誓要找到他为大哥报仇,今日总算是皇天有眼,我们已将这件事的始末说了出来。赵大侠,你们看看,这姓铁的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赵正义沉声道:“此事若不假,纵将铁传甲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此人该杀。”
说书的老先生叹道:“老朽讲过三国,说过岳传,像这种心黑手辣,不忠不义之人,确实该杀。”
“恐怕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吧。你说是不是啊,赵大侠!”
陆无殇的话,让顿时让场面静的可怕。
赵正义脸色一变,冷声说道:“小子,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想要干什么?”
陆无殇悠然的说道:“干什么?我只是不想漏网之鱼,跑掉而已!”
翁大娘脸色一变,沉声道:“陆少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正义顿时反应过来:“陆少侠?难怪我看你这么眼熟。原来你是龙四爷要找的陆无殇!”
踏浪斩。
瞬息之间,陆无殇腰间的“枯荣”长刀,已抵住了赵正义的咽喉。
赵正义身经百战,本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但这一次,他连陆无殇是如何拔的刀都没有看出来。只觉眼前一花,陆无殇的刀,已到了自己咽喉。
“你……你想怎样?”赵正义冒着冷汗说道。
陆无殇道:“我只问你,那天到翁家庄去杀人,你是不是也有一份?”
赵正义怒道:“你……你疯了!”
陆无殇缓缓道:“你若再不承认,我就杀了你!”
这句话他说得平淡,就好像是在说笑似的,但他那双漆黑、深遽的眸子里,却闪动着一种令人不敢不信的光芒!
赵正义满脸大汗黄豆般滚了下来,颤声道:“我……我……”
陆无殇目光坚定道:“3,2.......”
感受着“枯荣”的寒芒,赵正义只觉他的骨髓都已冰冷,竟不由自主地颤声道:“是……”
这“是”字一出,中原八义俱都骤然变色。
翁大娘道:“陆少侠,这是何意?还请言明!”在场之人,都是老江湖了。经过最初的慌乱以后,自然知道陆无殇这么做,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用意。
陆无殇:“这件事情隐秘的很,只怕外人不好听去。”
易明湖心思敏捷,顿时厉声道:“铁传甲,当年的事情,你究竟还隐瞒着什么?”
铁传甲紧咬着牙关,满面俱是痛苦之色。
铁传甲这副样子,更是大家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翁大娘谈了一口气:“赵大侠,老先生,今日对不住你们了。还请你们先离开吧!”
“大嫂?”
“怎么可以这样?”
“这姓陆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几个人抢着说话,说的话反而听不清了。
纷乱中,翁大娘不容置疑的再次说道:“请赵大侠和老先生先行离开,日后我们定当赔礼道歉。”
赵正义被陆无殇的刀指着,早就惶恐不安。现在有了翁大娘背书,他当下迫不及待地,头也不回就走了。
说书的老先生也是人精,见事情有隐秘。害怕自己被殃及池鱼,早就有了离开想法。现在正好,顺势离去。
“现在,陆少侠可以说了吧!”即便有着称号的加成,翁大娘此时对陆无殇的态度,也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