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陷入了突然的沉寂只有牛蛙的血沿着驾驶台的边缘流下去缓慢而沉重地滴在麦爷的裤管上。他曾是全球异术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也曾被几个亚洲小国特聘为级国师任何人提及降头师都会把他当成顶礼谟拜的对象。
现在他死了死于一条开罗城内普普通通的无名小巷里并且是惨遭荼毒而亡。
“生命其实无比脆弱像是一个刚刚离开母鸡身体的蛋哪怕是被麻雀轻轻啄一下都会突然变成这个世界的过客。”我又记起了教官的话在与他共处的日子里他一直都试着把我锻炼成世界上最强悍的勇士。
我凝视着麦爷灰白色的脸心情越来越沉重了。只有他知道龙象女的秘密不过这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断掉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邪恶之极的力量调度着生在开罗城的一切意外事件切断任何人的追踪以此来编织更大规模的阴谋。
“你很伤心?不不无需这样麦爷一生做过很多令人指的恶行。他的死只不过是在赎自己的罪死得其所死得应该——”侧面一家店铺的残旧木门打开白小谢洒脱地施施然走出来右手举着一方雪白的手帕在自己嘴角拭抹着。
门内黑洞洞的我分明感到一层薄雾般的杀机已经随着他的出现而悄然蔓延开来。
白小谢走到车旁手指一弹手帕飞起来缓缓覆盖在麦爷头顶上随即被血渍浸透变成了一幅斑驳诡异的醒目图画。
“陈先生的刀好快我只失神了一瞬便错过了攫取护体神的最佳时机真是可惜之至不过——”他捏起了剖成两半的牛蛙惋惜地托在手心里像是看着一只不慎打破的昂贵古董。
曼谷牛蛙属于蛙类的一个奇异变种虽然与普通的牛蛙有着相同的体质其身长却毕生不会过一寸体内能够无限制地储存各类毒素对降头师的修炼进程大有裨益。
“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是出自白离的授意吗?”我很想弄明白白小谢是受了谁的指使。假如白离有替代蛇王重出江湖的打算那真的算是黑道世界的一大噩耗。
自古以来黑道上的女子领袖相当稀少几乎是每五十年才能崛起一个但令各方人物头痛的是任何一个成名女子都会把这个特殊世界的潜规则搅得天翻地覆元气大伤。我已不在江湖却仍不愿意看到无休止的黑道杀戮毕竟倒在血泊里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鲜活的生命。
“授意?那重要吗?陈先生你真的已经老了不再是蛇王眼里的绝世高手更不会成为下一代年轻人的榜样。二十一世纪是个到处都在打破规则的年代甚至可以说江湖、黑道、天下根本毫无规则可言。看我杀了麦爷这老家伙谁能再把我怎么样?”
他很得意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狡诈与清秀俊朗的五官实在太不相配了。
我长吸了一口气还没有任何动作他已经冷笑着眯起了眼睛:“陈先生别给我杀你的理由好不好?”
当他离开那个门口时我已经感觉到了匿藏在暗处的杀气和枪手们躁动不安的情绪。长约五十米的小巷被布置成了一个随时能够扎紧的口袋大约有二十余名枪手分散于各个角落里虽然不见其面杀气涌动之间却早让人后背冷。
“好吧你占了上风还有什么要说的请尽快。”我拉了拉手帕免得麦爷的惨状再次暴露出来。
每一个降头师离开师门之后都会先为自己准备一口棺材据说麦爷为自己准备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四周镶嵌着上百颗祖母碧和祖母绿宝石可惜这一次他无法回去了只能客死他乡。
“陈先生我对藏在你记忆里的智慧最感兴趣什么时候有机会切磋一下?方便的话我可以用自二战开始到二零零一年结束的所有南亚各国机密来交换。拥有那些秘密你将成为十几个小国的最高级贵宾……”
白小谢的目光游移不定心不在焉。
“是吗?”我冷笑盯着他的双手。已经被剖开的牛蛙渐渐被他仔细地拼合在一起蛙背上的碧绿色纹路隐约构成一颗样式古怪的七角星。
“当然蛇王很器重你一直要我向你学习讨教。知道吗?他甚至异想天开要把白离嫁给你哪怕是做小妾也无所谓。在他眼里你是一个相当相当完美的男人并且会把他的基业扬光大成为一方霸主。陈先生你有没有感到自己最近的桃花运非常非常旺盛?我听到过白离和唐美的对话呵呵两个人毫不避讳对你的欣赏。这么看来你比令全英格兰少女痴狂的威廉王子都受人欢迎我是无论如何比不上了只能生活在你的阴影里——”
他猝然闭嘴从白西装的衣袋里取出一只拳头大的灰色盒子将拼好的牛蛙放进去。
我从不相信别人嘴里以讹传讹的消息对白小谢这样的人更是如此。不过他取出这只“龙角犀”盒子一定是在施展蛇王的独门秘技“续命大法”要把死掉的曼谷牛蛙重新救活。蛇王毕生与蛇为伍思维方式非常古怪这种“续命大法”就是从“青蛇自动接骨”和“壁虎续尾”、“蚯蚓续体”中研究出来的能够把确确实实死掉的生物救活。
“陈先生相信你也看得出我现在必须专心救活牛蛙无法分神招待你只好委屈你尽量保持身体自然放松的姿势不要有任何突然动作。否则那些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的枪手们可能会产生误会——呵呵只需要一秒钟就会有四百子弹倾泻过来还包括十五步范围内埋设的八颗连环液体炸弹。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后果如何动动脚趾头都明白不必我再三叮嘱了吧?”
白小谢的笑容阴毒而邪恶但却没有一句虚言。在这条狭窄的巷子里轻功再高的人都无法躲过一群枪手来自四面八方的集体扫射。
我点点头:“谢谢提醒。”
无意之中麦爷成了这次行动的最好诱饵可能从他打电话给我开始就陷入了白小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布局里。上一次白小谢能在我返回开罗城的半途上设伏可见他已经对麦爷进行了秘密监视那边的一举一动都会进入他的情报搜集系统里去。
白小谢的右手虚拢在盒子上右臂一颤脸色倏的涨得如一块鲜艳的红布已经展开了“续命大法”。
以前路经丧波巢穴时我们曾无意中提及蛇王的诡谲武功对“续命大法”这种介乎于幻术、气功、茅山术、内神四者之间的奇技做过深入探讨。丧波说过这种异术的关键点在于用其它生物的灵力注入需要施救的目标体内用剧毒刺激目标的生命线把“以毒攻毒”四个字挥到极致。
“被救活的目标其实是处于一种被蛇王控制的状态比起茅山术里的‘赶尸、僵尸控’等等肮脏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我的最终结论。所以“续命大法”不应该被称为“续命”而仅仅是“废物利用”罢了就像荒野上的豺狗啮噬那些被虎豹猎杀撕咬后的尸体。
基于这一点我对蛇王的感觉一直不太好屡次谢绝了他邀我去泰国一游的盛情。
“咝咝咝咝……”白小谢撮着嘴唇不断出毒蛇吐信时的嘶鸣右手上的五个指甲盖也变得一片血红右臂颤动的频率逐渐加快。
在他的低叫之外另一种奇怪的“哧哧”声同时传入了我的耳朵那是某种锐器刺入人类喉关的动静。一即收一击必死只有专心致志的高明杀手才能连续做到这一点分毫不差地秒杀敌人。
那声音一共响了二十二次被杀者却没有一个人能有机会惊叫报警。
白小谢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中浑然忘我当然不会有我这样的感受但我却一直在努力搜索着那个突然临近的杀手的呼吸声。很奇怪他从杀戮开始到结束始终没有出快行动时必定带来的急促喘息一声都没有。
“瑜珈高手?又是印度人?”我不禁在心里一阵苦笑。
马尾辫之死、王诗失踪那一波还未平息这里的新一轮杀戮又瞬间展开看来米兹警官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窘况而开罗城里的大小警署也会陷入疲于奔命的状态。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逼近的是白小谢的敌人而不是这个古怪年轻人的帮手。
白小谢的指尖上骤然喷出了五条血箭似乎有五条线状的小虫随鲜血一起飞出射入那只盒子里。
“好了好了——”他长吁了一口气把盒子放在汽车的引擎盖上身子也软软地靠在车门上显出疲惫不堪的样子。
鲜红的血落在墨绿色的牛蛙身上仿佛化成了纵横交错的五道符箓每一道都在缓缓蠕动。细看过去那不是什么无名小虫而是五条细如面条的一寸长幼蛇绕着寂然不动的牛蛙游动了几分钟后沿着牛蛙头顶的创口鱼贯而入。
“每个人都有……护体神我们虽然不属于降头师之列却是灵蛇的谟拜者。陈先生很快你就能看到奇迹我将拥有麦爷的所有思想他的秘密全部属于我……”白小谢喘息着脸上的红晕退去一片白一片黄煞是难看如同一只被风雨浸润多年的白纸灯笼。
东南亚、南亚各国盛行巫术、异术那个神秘的世界自成一体与全球所有武术流派隔绝所以常会有让外界惊世骇俗的大事生比如这种独特的驭蛇法术。很显然五条幼蛇是匿藏在白小谢体内的靠他自身的血肉来供养与麦爷体内豢养曼谷牛蛙是同一个道理。
“全部秘密?那么真的要恭喜你了——”我继续苦笑偷偷分辨着从两侧旧屋老宅里出现的两行脚步声。
二十一世界的江湖并非特指中国大6的某个古代环境而是一个全球化的概念诚如哲人所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历来是个弱肉强食、追名逐利的地方所以一旦某个地方有宝藏出现黑白两道的人马立刻闻风而动不可能让其中的某一派轻易攫宝而去。
白小谢年少成名又曾有蛇王那样的坚实靠山实在有值得自傲的理由但他错估了最近开罗城的形势被击败蜀中唐门的胜利完全冲昏了头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忍不住轻叹。突然出现的杀手干掉白小谢埋伏下的枪手时毫不费力一切都在静默中迅完成足见对方有备而来才能以两人之力击杀二十余人。
“你在说什么?”白小谢凝视着盒子里的牛蛙对我的叹息声报以轻蔑的嗤笑。
牛蛙的伤口处有一股淡淡的白烟飘浮起来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假如他的“续命大法”见效十五分钟内牛蛙就能重新复活看他自负之极的样子必定是得到了蛇王的倾囊传授。华裔人士“重男轻女”的思想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蛇王对白小谢的信任与栽培胜过自己的亲生女儿白离。
白小谢看看腕表得意地笑了笑:“基本可以了十几分种后你将看到——不不你将感觉到大降头师麦爷已经在我的身体里重新复活到时候你需要什么资料都可以向我求教怎么样?”
麦爷的的确确是死了他临终前叮嘱我杀死护体神“曼谷牛蛙”为的就是不让白小谢有机可乘但高手对决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力更多的是智慧的较量。在这一点上麦爷逊于白小谢所以才会步步受制最终落入死亡陷阱。
我的确有问题要请教麦爷在某种意义上说让护体神复活并非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事。只是白小谢做了这么多工作岂会只为了一个麦爷?
“唐美小姐还好吗?贵派一出现就把蜀中唐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一点大概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然也包括我。想不到白离小姐那样优雅漂亮的女孩子不但能够继承蛇王的事业而且指挥调度的能力如此高明——”
白小谢唰地挥手打断我:“不要说了领导蛇王部属的是我五年之前蛇王退居幕后时一切大事便由我全权接管。白离?哼哼她只配安居深闺做个小女人而已能有什么能力纵横江湖?陈先生你说出这种话实在令人大跌眼镜!”他实在太自负了连我故意编纂的江湖套话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表现出“唯我独尊”的狂傲。
希薇离去时本意是要留给我独处思考的空间却不会料到麦爷的出现是另一桩阴谋的开始。幸好她早一步离开没有固执地要求陪我否则我们将又一次同时陷入困境。
开罗警方的能力十分有限在大批江湖人物涌入时立刻显得捉襟见肘被动地跟在一起又一起血案后面疲于奔命什么都解决不了。一想到米兹在电话里极度郁闷的声音连我都替他惆怅的要命。
“你在笑什么?”白小谢倏的抬起头冷涩的目光射在我脸上。
我脸上露出的只是苦笑因为目前开罗城的形势如同一个巨大的泥潭不能迅退出的话就会越陷越深直到遭遇灭顶之灾。
“陈先生我对你的思想很感兴趣有一天咱们之间生冲突的话嘿嘿嘿嘿——”他低沉地冷笑着飞快地舔了舔嘴唇仿佛饕餮之徒想起了满汉全席一般。
我缓缓地摇头:“我们之间没有利害关系真的。”
枪手被杀现在我随时都可以向他动攻击但目光每次落在他握着的盒子上都会下意识地告诫自己再次忍耐。龙象女的消失、麦爷临终前莫名其妙的话可能都要依靠牛蛙的复活来寻求答案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忍耐下去。
“没有吗?金字塔宝藏、黄金之海、普罗米修斯之火……”他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装着很多人的思想他们都是为以上三样东西而来。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思想也会围绕着‘宝藏’而运转就像唐美她们一样条条大道通罗马殊途同归。”
他的口吻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带着不容争辩的凌厉。
“你杀了唐美?”我刚刚问过唐美的下落他一直没有回答。
“没有不过以后也许说不定假如蜀中唐门没有诚意赎回这群俘虏的话我也无需对他们客客气气了——谁?”他霍的回头瞪着从侧面屋顶上出现的一个灰衣年轻人。同时与年轻人隔街相对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中年人也无声地飘出来脸上毫无表情。
“什么人?别挡了泰国蛇王的人马的好事!”白小谢自报家门仍旧有恃无恐。
年轻人用流利的英文回答:“我们老板要见你。”他的左手插在裤袋里脸上毫无表情。
“你们老板是谁?”白小谢觉察到事情不妙焦灼的目光不断地瞟着那个盒子。
“去了就知道你有十秒钟可以考虑。”年轻人大步向前呼的一声跳下来稳稳地站住。他的同伴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抱着胳膊木然向这边观察着。这两个人都是一副亚洲面孔一出现就封住了白小谢可能的逃遁路线可见行动之前早就经过了用心良苦的策划。
“十、九、八、七……”年轻人开始大声计数。
白小谢无声地吸了口气身体紧绷起来唇角也浮现起了傲慢的冷笑。
“不用打别的主意你的人都死了炸弹也被拆除。”中年人的话简短而冷漠。
“不说出你们老板的名字我是不会——”白小谢身子一晃转眼间已经向巷子深处闪进十几步堪堪冲到他出现时的那家店铺门口。谁都以为他会沿这条路线撤退但他突然脚下力身子弹上屋顶左手里亮出一柄黑沉沉的手枪向那中年人连续射击。
中年人缩身闪避白小谢在急射击中身子也闪电般迫近。
弹匣里的子弹数量总是有限的弹雨呼啸过后我清晰听到了枪机撞空时“嗒”的一声轻响。白小谢逼近中年人身前左手弃枪猝然抓了出去掏向对方心脏位置。他的枪法与武功同样精良中年人大叫一声已然中招。
我亲眼目睹白小谢的左手插入中年人的身体准确无误地由左胸贯穿而入。可以想像当那只手退出来时掌心里握着的将是对方汩汩跳动的一颗心。
年轻人并不急于追赶白小谢而是向前一步伸手去抓引擎盖上的盒子。
我急声喝止:“不要碰它!”
他的动作更快左臂飞扬一柄冷森森的曲柄镰刀嗖的一声勾在我喉结上:“别动动就死。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一样可以杀人明白吗?”镰刀就装在他的左腕上完全取代了左手锋刃上还带着没有干透的血迹。
白小谢对这盒子非常看重即使是怆惶逃命也会随时带着它绝不轻易留给外人。现在他放心大胆地留下盒子用意万分歹毒。因为在“续命大法”进行时毒虫处于高度亢奋状态非但一停不停地施放毒气更会疯狂地袭击敢于触摸盒子的任何人。
年轻人的镰刀贴得太近我连咽唾沫喘息都得小心翼翼的来不及再次提醒他已经把盒子抓在手里。
“我是好意那盒子有毒——”等他撤下镰刀后退我才有机会出言警示。
“那与你无关主人说——”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看着右掌中的盒子满脸都是惊惶与痛楚。
“你感觉怎么样?”我苦笑着摇头。每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都会犯冒失躁进的毛病他也一样对白小谢的狡诈估计不足。当幼蛇进入牛蛙体内时连白小谢都不得不暂时让盒子离手平放在计程车的引擎盖上可见此刻盒子遍体是毒无人敢迎其锋芒。
“我帮你别动手。”我谨慎地预先警告对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是个新人辈出的年代以前曾无数次看到大批年轻人毫无意义地丢掉了自己的生命我不想再让他重蹈其他人的覆辙。
“啊——你们是印度那门度土王的人?”白小谢一声惨叫随即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来历。
我匆匆仰面望去他的左手陷入中年人身体里立刻进退不得更不用说是攫取敌人心脏了。
“铁侯?是你?”我叫出了中年人的名字。如果不是他脸上覆着一层人皮面具的话我应该能早一点认出他。现在他用绝顶的瑜珈术困住白小谢正是那门度土王麾下两大高手“铁侯、赤虎”的拿手功夫。
中年人大笑双臂一振立刻将白小谢弹开跌落在地。
“陈鹰老弟天下真是太小了竟然要我们在这里见面。”他纵身平跃过来来不及抹去面具沉声向年轻人问“毒素攻到哪里了?”
年轻人挥动镰刀嚓地将右臂上衣服割开一条筷子粗的黑线正越过腕脉向肘弯缓慢上升。
铁侯倒吸了一口凉气迅抽出自己的鞋带在年轻人肘弯了绕了三匝尽力勒紧。谁都明白这种方法只能暂缓毒气冲向心室的度五分钟之内毒气必定会随血液的流动涌入心脏年轻人必死无疑。
“毒蛇啮臂壮士断腕?”铁侯的眉紧皱起来。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左手换成镰刀只是不得已之举假如再断掉右臂这一生的幸福便要断送了。
“爸爸我不能……我不能……”年轻人突然涨红了脸低头凝视着左腕那柄镰刀陡然仰面出一阵悲愤至极的长啸急逼近躺在地上的白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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