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狮身人面像的初次复活(上)(1 / 1)

法老王之咒 飞天 3806 字 2个月前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那段中国历史只是几个卓有见识的人编纂出来愚弄百姓的,目前是二十一世纪,再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地自欺欺人,并非是件有趣的事。

顾自许的通话自始至终都在用越南语进行,语气始终柔和友好,毫不动怒。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擅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由内及外,永远保持和和气气的阴柔作派。

“陈先生,十哥马上就过来,除了录影带之外,你还能得到当事人的亲口叙述,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冷馨小姐的线索。”明月站在我身边,凝视着远处的房屋尖顶出神。

太阳已经过了正午,但我的胃里火烧火燎的,并没有饥饿的感觉。只要一天找不到冷馨,我就一天食不知味,无所谓温饱。

螺旋楼梯上又一次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十哥终于露面了,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男人。

雷念迎上来,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古罕是内奸?”

十哥苦笑着点头:“是,我们都被这家伙给骗了,他一早就被其它帮派收买,而且是在同时充当着好几个帮派的多面间谍,《亡灵书》的消息就是被他泄露出去的。目前,除了越青帮之外,还有几个欧洲的黑道组织都派遣人马进了开罗,而且几大世界级的考古组织,出了相当高的价钱收购那本书,这一下,开罗城可真的要大大地热闹一番了。”

他走到墙角,把扛在肩上的古罕随手丢在一张长椅上,顺手抹去了他脖子下面伪装出来的血污。

顾自许的电话打完了,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至少提到了十次“黎天”的名字,还有七次以上谈到“黄金”。在我从前的一段经历中,曾有长达半年的时间浸淫在越战资料里,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对越南语都相当熟悉,所以很轻松地听懂了他的对话内容。

如果不是为了与十哥当面交谈,自己早就起身告辞了,以避开亡灵守护者的帮会秘密。

“十弟,你带陈先生去楼上谈吧,把那卷录影带播放给陈先生看。”顾自许站起来,揉了揉两侧太阳穴,露出疲惫之极的样子。

十哥又一次苦笑:“大哥,录影带不见了,保险柜曾被人打开过。”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同时一愣,就连面目僵硬的二姐都浓眉倒竖起来:“哦?守护地下仓库的人呢?难道全部被杀了?”

十哥擦去额头上渗出的丝丝冷汗,用力摇头,转向顾自许:“大哥,负责防守的兄弟们都在,咱们上演的这场假死闹剧,只是为了试探谁是内奸,但似乎是被敌人利用了。当时,我倒在保险柜旁边装死,所有得到指令的兄弟也都躺下了,古罕闯进来,手里握着一张开启保险柜的密码表——”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张揉皱了的便签纸,双手递给顾自许。

顾自许在纸上扫了一眼,立刻转交给雷念:“去查,纸从哪里来的、谁的笔迹、都有谁能够接触到密码的人?”

雷念接过来,向书架左侧走去,按动了某个机关,书架无声地向右侧滑开,露出墙角上的一扇小门。她走出门,书架又轻轻复位,从外面看上去,毫无破绽。

“十弟,继续说。”顾自许倒背着双手,神色自若。

此刻,最应该大惊失色的是我才对,毕竟考察小组遇劫的事与我的利害关系最重。拿不到录影带,我在老城区盘桓的时间就白费了。

明月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我,忽然伸出手指,在我掌心里快速地写了一句话。她跟我靠得很近,手臂又是藏在我身后的,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察觉她的动作。

“不怕,十哥说的,与录影带一样。”她是在宽慰我,却不好意思明说,只能采取这种小女孩才能做出来的手段。

我向她笑了笑,努力地挺直了身子。越是在逆境之中,越要冷静沉着,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古罕开不了保险柜,无奈地原地跺脚,连续嘟囔着‘经书、经书”,最后才跑回小姐的书房来报信。越青帮的人也就是在这时候跟随着他杀入秘密通道的,我爬起来之后,先去按照今天的循环密码开锁,同样无法打开保险柜。后来,三姐抓住古罕赶过来,我们用两个人的第二套组合密码才把保险柜打开。原先放着录影带的天字第五格空着,我们马上检索最重要的天字第九格,经书还在,这才放下心来,向这边撤退。”

谈及破解保险柜,那是司空摘星最喜欢的工作,他的手指和耳朵仿佛是天生为保险柜的密码锁而存在的,根本无须佩戴黑道人物常用的超声波听诊器,就能分辨出任何密码盘转动时的齿孔啮合声。

迄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哪一家的保险柜挡得住司空摘星,所以,纵观天下,只有他才配得上“神偷之王”这个名号。

“偷完东西再改掉密码”这样的坏习惯,也是司空摘星最喜欢采用的独家记号,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被牢牢地囚禁在月光大酒店里无法出门,我真的要怀疑这一次作案的也是他了。

“只偷录影带,其它宝贝连看都不看?这小偷也真是奇怪,十弟,其它东西呢,有没有损失?”顾自许轻抚着自己下颌上的短须。

“没有,我甚至怀疑是有人监守自盗——”

十哥刚说了半句,雷念已经怒斥出声:“胡说,朱家天下、大明十将里绝没有叛徒!”

这句话,从头至尾是用国语说出来的,忽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射向我的脸上。很明显,雷念激动之下失言,现场只有我是外人,是唯一可能泄露秘密的通道。

我的目光一直瞟向窗外,根本不看雷念,但“朱家天下、大明十将”八个字还是让我猛的吃了一惊。

“哦,既然录影带失踪了,十弟,你带陈先生去楼上,把当时的详尽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早就说过,大家都是中国人,言语沟通上必定会方便很多,呵呵呵呵……”顾自许在做徒劳的掩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雷念冷飕飕的眼神,早就将我洞穿几百个明晃晃的窟窿了。

我向顾自许拱手:“顾先生,我想请这位兄弟带路去录影带消失的地方看看,并且我们可以边走边谈,节省些时间,不知方便吗?”

顾自许他们有太多秘密不方便公开,我早点离开,也少了他们费力地遮来盖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保存录影带的地下仓库是亡灵守护者的重地,我提这样的请求,恰好能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假如被一口拒绝的话,只能证明他不相信我,还存有相当大的戒心。

“大哥,我和十哥一起带陈先生去吧,其实我们以后要仰仗陈先生的地方还很多,大家合作的基础是彼此扶持、相互信任。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我不希望录影带的丢失给这次合作蒙上阴影。”

明月坚决地站在我身边,根本不顾雷念紧皱的眉头。

她对我的态度正在慢慢改变,这种情况以前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生命里,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并不希望自己再沾惹任何桃花运。

顾自许挥手:“好,陈先生是江湖上万里挑一的人才,能屈尊帮咱们,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十弟,照顾好小姐,如果有人敢向小姐出手,立地格杀勿论。”儒雅如他,一提及江湖杀戮之时,也是满脸寒霜,不怒自威。

江湖上形形**的大事小事,终会将一个人的性格变得面目全非,就像顽石之于流水,谁都无法抗拒外力日夜不息的冲刷。

十哥西凉带路,我们一起穿过书架后面的暗门,进入了一条同样冷冰冰的甬道。只向前走了二十几步,便到达了一个毫无标记的十字路口。

西凉拐向左侧,沉默地飘然前行。

“陈先生,这些通道的路径安排相当复杂,每隔五米便安置着一个微型的监控探头,并且石壁之内藏着许多歹毒的埋伏,所以,无人带路的话,千万不能乱闯。”不知何时,明月已经勾住了我的左手小指,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甜美笑意。

“我不会乱闯的,录影带丢失的话也就罢了,但我怀疑偷走带子的人是在想方设法掩盖某件事的真相。那卷带子上,一定还存在着被忽视的细节,我们一定要把它找回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狮身人面像复活是个很震撼的话题,相信每个看过那录影带的人都会这么想。至于当时亲手拍下这卷带子的西凉,是不是心里会更加深有感触呢?

我盯着他的背影,想像着他藏在雕像背上偷**摄时的情景。当时的具体情形无从得知,别人得到的信息只是从录影带与他的口述上,但若他隐瞒起了什么,碰巧摄像机镜头又没有及时捕捉到的话,所有人就都被他自己骗过了。

甬道里不同地出现十字路口,西凉逢路口必拐,在没有指北针帮助的情况下,我渐渐迷失了方向,只能紧紧跟着,一步不拉。

“可是,我们看过那带子很多遍,大哥的眼神最是凌厉细致,尚且没有发现什么——喂,十哥,请走慢一些,再向陈先生重复一下录影带的事。”明月现在完全站在我的一边,事事处处替我着想。

西凉突然站住,伸手扶住侧面的墙壁。

我和明月赶上去,从侧面看见他的胸口正在剧烈地起伏着。像他那样的轻功好手,即使长时间地发足狂奔,也不见得会喘息如此急促,我真的感到有些奇怪。

“你想……知道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埋伏在雕像背上偷**摄是大哥交付的任务,我也顺利完成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他的嗓音颤抖着,身子晃了晃,无力地靠在石壁上。

明月一怔:“十哥,没有人要逼你做什么,只是现在录影带怪异失踪,做为最重要的当事人,你必须要向陈先生复述一切。”

她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温和柔顺。

“好,我说,那两道白光根本不像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光源,亮到极点,也炽热到极点。假如你们也在场亲眼目睹的话,肯定像我一样惊骇失色,看到那样的光,犹如突然之间面对死亡的威胁。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跃下雕像逃走,免得被它吸入肚子里去。那一刻,我感觉这具庞大的雕像是中空的,能够吞噬天地间的万物,但当时蝎子王的人马已经出现,如果盲目现身,也会被乱枪所杀,只能继续潜伏下去——”

我突然插嘴:“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啊”的抬起头来,直瞪着我:“声音?你怎么知道?你还知道什么?”两串闪亮的汗珠从他的发际滚落下来,映着最近处的一盏油灯发出的火光,更显得他胆战心惊,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