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军叹息道:“或许,这就是祭祖请祖的另一层意义吧,哪怕他们实际上根本吃不到了,但有祭祖请祖,对大家伙心里多少是一点安慰!”
他原本是不抽烟的,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一会,他却特别想抽一根烟。
“爹,放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饿肚子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咱都不难过,向前看!”
林正军安慰了好一阵子,林三槐才平复了心情,而后俩人把贡品收拾进提篮里,一起回家。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炫目的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
红日洒下万道光芒,爷俩都不觉得冷了,只有热腾腾的气在心里燃烧,那前方路上,已经被阳光照彻,热潮翻滚,冰雪消融。
请祖完了,回到家,林三槐把墙上拿下一个用布包了许多层的一卷东西来,先轻轻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再一层层地解开,到最后是一个大卷轴和两个小卷轴。
纸张已有些泛黑,看上去应是存世很久的老物件了。
大卷轴就是“族谱”,小卷轴则是一副对联,“要大门闾,积德累善”“是好子弟,耕田读书”,这也算林家的家训了,没落款,也不知道哪个先人写的,都挂在后墙上。
而后又是摆贡品、燃香烛,烧纸钱,同时再次放鞭炮,“愿吁”祈祷一番,这请祖才算完成了。
接着就是林正军和唐晓芙、林红英拿着刷子和用熬得粘稠的玉米糊糊一起在老房和新房贴春联、门画和窗花。
过年嘛,就图个喜庆!
这些窗花都是魏红兵给的,他奶奶手巧,会剪窗花。
小兔子大公鸡还有抱着大鲤鱼的胖娃娃啥的,这是希望林正军和唐晓芙早生贵子呢!
先请祖,再贴对联门画,这个程序是不能反过来的。
因为春联和门画意味着“门神”,你贴早了,再请祖宗回来,祖宗就会被门神挡在外面,进不来了。
门神都是大佬,什么秦琼敬德关羽张飞啥的。
忙完之后,林正军回到老屋,张淑芹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午饭比较简单,张淑芹用炸鸡、炸鱼块、小酥肉和白菜粉条,搞了一个大烩菜,主食是肉丝面条。
倒不是家里没有好吃的,主要是因为晚上就是年夜饭了,特别的丰盛,所以中午就简单的吃一口。
不仅李正军家,整个河湾大队,今年的年货都远超往年,基本都是鸡鸭鱼肉都有,肉类的人均量,恐怕要比去年翻一倍。
大人小孩也都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小姑娘还有不少戴上了新发卡、发箍和头绳。
以至于整个河湾大队年味都比之前浓郁了几分。在这物质紧缺的时代,条件稍稍改善就足以令人愉悦。
是以,吃过晌午饭。
林正军道:“娘,咱们年夜饭到后山新房吃吧!”
林红英首先表示同意,道:“爹娘,去后山新房吃饭吧,亮堂,舒服。”
张淑芹有点犹豫,道:“这不合适吧!祖宗们在这边过年呢,咱们去新房了,把祖宗们撇下了!”
她询问地看着林三槐,这样是否合乎规矩。
林三槐想了想,道:“做好年夜饭,先来这屋子先给祖宗摆上两碗,让他们先吃,愿吁愿吁,祖宗们也会理解的!”
“好!”于是大家伙拿着食材,一起赶往后山新房。
下午,李正军一家就是包饺子。
一般包饺子要包个三四天的量,余下几天基本就不用做饭了。
淮边县过年有不少奇怪的规矩。
首先正月里不准剃头这是全国一样的,另外还正月初六之前不能清扫垃圾,而要藏在门后面。
今儿太阳足,午后的太阳下温暖和煦,一点不冷,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包饺子。
包饺子的时候,还会往某个饺子里面放个硬币,谁咬着,谁就有福气,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规矩。
林正军负责调馅儿。
先调了个猪肉萝卜馅儿。
猪肉肥瘦各一半,萝卜丝要提前切好用盐杀出水分,使劲把水分捏出来,然后放了点大葱丝、姜沫、香菜咔咔一阵剁。
再放点用碾子碾碎过过筛子的八角花椒、酱油和小磨香油,那小味挠地一下就起来了!
林红英感慨道:“哥,还得是你啊,这馅儿调的,还是生的呢,还没煮熟呢,我就流口水了!”
林正军得意道:“我一直认为我在厨艺上的才华,多过于在文学上的……”
“这两年日子真是好啊!”
张淑芹笑道:“公社最早的,还吃大锅饭呢。然后大年三十,还要吃忆苦饭!回忆在1949年以前遭受的苦难,,对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感到满足、怀有感恩。”
“通常使用一些较为粗糙、廉价的食材来模拟过去的贫困生活。例如,有的用玉米面、山芋干、山芋粉蒸成窝头;有的用麸子和玉米面混合后蒸窝头;还有的用烂菜叶、芋头花、南瓜花、萝卜缨或野菜煮米糠、豆腐渣等。不仅便宜,而且口感粗糙,难以下咽,从而达到了忆苦思甜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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