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树林的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大家都机警地望向了树林的外,做好了随时投入到战斗中的准备。元雨飞很满意大家的表现,不过她在精神力的感知下,已经知道是熊墨回来了,便笑着对大家说道:
“你们刚才的表现非常好,像一个犀利的组合样子了。不过,大家可以放松下来了,是熊墨回来了!”
“哦~~”
大家都尴尬地放松了下来,此时那熊墨已经跑进了树林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着汗说道:
“好险,若不是我们听从元雨飞妹妹的话,换了普通的衣服,又隐藏了修为,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怎么?”元雨飞神色一凝。
“北地的三大家族,沧浪城周家,南林城杨家和巨阙城韩家,联合发布了悬赏令,已经到达了铁幕城。”
“悬赏令?三大家族竟然明目张胆地悬赏我们?”元武辞从地上跳了起来。
众人一阵沉默,元雨飞也无言地坐在那里,北地三大家族联合明目张胆地悬赏自己等人,北仓城可能被孤立了。但是,元雨飞知道此时自己绝对不能够当众承认此事,那样的话,对于这个刚刚建立的团队,未免打击太过于巨大,一旦他们的精神垮掉了,生存的意志就会随着下降,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团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于是,元雨飞再一次响亮地拍着手,将大家的注意再一次集中起来,高声说道:
“大家不要乱猜,要相信城主,。毕竟我们的北仓城也有传承数千年的家族,哪里是说危机就危机的。我们要坚信这一点,尽快地提高我们的修为和战斗力。我们提升的越快,就能够越快地回去帮助北仓城。”
众人的战意被元雨飞调动了起来,虽然他们知道元雨飞说的话可信度很低,但是他们却宁愿去相信元雨飞的话,哪怕它是个谎言,他们也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的北仓城,被整个北方孤立了。
“元雨飞妹妹,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元少辞沉声说道。
“熊墨,你有没有买吃的回来?”元雨飞朝着元少辞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转向熊墨问道。
“买了,买了好多!”熊墨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很多的食物,有馒头,包子,烧鸡,烤鸭,酱牛肉……
众人看得食指大动,元雨飞挥手说道:“我们现在就开始进食,然后分成四组,我自己一组,其他人按小组行动,每组相隔五十米,依次进城,然后我们径直穿城而过,不在铁幕城停留,直接奔往向阳镇。”
这几天大家吃的都是干粮,嘴里都能淡出只鸟来,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早就按捺不住了,元雨飞一声令下,大家都前赴后继的开始跟眼前的食物进行快速的战斗,消耗了熊墨带回来的很多食物。直到吃的肚皮圆鼓鼓的,再也吃不下为止。
两刻钟之后,元雨飞等人朝着铁幕城缓缓而去……
夜色越来越浓,黑暗中有一些影子正在快速地移动着。白天的时候,元雨飞等人换了装束,最重要的是他们隐藏了修为,而且是三个人,三个人一组地进城,元雨飞更是独自进城,所以并没有人对他们这些实力低下的人产生怀疑,而且也没有人会想到元雨飞等人,会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所以,元雨飞一行人并没有受到丝毫怀疑地,就直接穿过了铁幕城,然后风驰电掣地,向着向阳镇赶去。
到了向阳镇之后,元雨飞他们并没有向着镇子接近,而是绕开了镇子,直扑向阳镇外的渡口码头。
而黑暗中的那些影子,正是元雨飞他们10个人所组成的队伍,现在他们在向阳城外,摸黑向渡口码头而去。渡口码头并没有在向阳城里面,而是在向阳城外面的一条大河旁边。
元武辞的第二小组走在了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元益勇的第一小组,再后面是元雨飞,最后是赵绍林的第三小组。每个小组之间保持着五米的距离,悄悄地向着渡口码头摸去。
这是元雨飞十个人第一次有计划地去做一件事,而且是在元雨飞当上队长,又分了小组之后的第一次行动。元雨飞非常地重视这次行动,在元雨飞的心里,这次行动只能够成功不能够失败。成功过可以就此建立大家的信心,如果失败,不说会不会有损伤,恐怕就此众人的信心就会崩溃。
但是,当元雨飞的双眸借着月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的时候,心中不禁一阵无奈地苦笑。此时赵绍林,元益勇等人,包括那好勇斗狠的元武辞和怯怯地扬甜欣,似乎都忘记了北仓城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逃亡之中。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全是兴奋,双目在夜色中都熠熠生辉。
自从元雨飞宣布要在渡口码头抢一艘船的时候,这些年轻的少年们,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地兴奋了起来。元雨飞没有说他们,因为她知道就是自己说了,也没有用,最多是在他们的脸上能够竭力隐藏一下,但是在他们的心中,那种第一次去抢劫的兴奋是消散不了的。
元雨飞很理解他们,一群少年,平时只知道修炼,别说离开北仓城,就是家族之内都很少离开,这么一群只知道修炼却从来没有做过抢劫这样的事情的少年,听到要去做一个这样刺激的事情,怎么会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甚至在他们的心里都想好了,等到自己回到了家族,要怎样地去和家族中的那些师兄妹们炫耀这件事情。这让元雨飞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熊墨,你确定渡口码头一定会有船吗?”元雨飞低声地问道。
“一定会有的!这里每天都会有船,从这里载货物顺流而下,既方便又快捷,所以很多商人都会选择这条路线。就算是在冬季,每天至少也会有一条商船的!”熊墨压低着声音说道。
“我看到了!”
元雨飞突然轻声说道,双目中精光一闪,在不远处的渡口码头,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艘船的轮廓。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十个人就在距离那艘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潜伏了下来。元雨飞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低声说道:
“大家按计划行事,要快!要狠!谁还有什么异议?”
“没有!”赵绍林,元益勇和元武辞等少年轻声应道,目光中闪烁出犀利的光芒。
熊梦,赵秒林和扬甜欣的脸上却现出些许犹豫,那个扬甜欣更是怯怯地问道:
“元雨飞姐姐,我们必须杀人吗?他们只是商人,是无辜的人啊!”
元雨飞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是还是轻咬了一下嘴唇,凝声说道:
“如果船里的人太多,我们杀不过来,而且我们都不会驾驶船只,所以我们必须留下一些人作为水手,那我们就要尽快地控制住他们,但是必须不能够让其他人发现,爆出警讯。对于敢于反抗之人,我们一定要坚决地杀,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进而影响了我们整个团队的安全,那么就请她主动地离开,我们不需要一个随时会给大家带来危险的人!”
扬甜欣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但是在泪花的后面却少了些许犹豫,熊梦和赵秒林的双目之中也透露出坚定。元雨飞眨动了一下眼睛,再一次向着那艘船的方向张望了一下,轻轻地挥了挥手,十个人的身影便无声地潜入到寂静的夜色之中。
其实元雨飞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过类似的亲身体验。但是和那九个人比起来,元雨飞起码是在前世看过这样的电影,浏览过这样的。所以整个计划都是元雨飞一个人制定的,那九个人在当初听到元雨飞一步一步地说出计划的时候,一个个震惊得目瞪口呆,目光中只余下了钦佩。
元雨飞虽然反复想过自己的计划,力求完美,但是仍然对这九个比自己还菜的菜鸟担心不已。但是,这一步是必须走出的,未来的逃亡一定是充满了危险,从现在开始磨练他们,不管结果成功与否,在未来的逃亡之路上,总会多一些保命的本钱。
在芦苇中前行到,距离那艘船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元雨飞等人清晰地看到在船头和船尾各有一个炼体期六层的人在守夜。倚在船舷上,头上下一点一点的,让元雨飞都有一种担心,他们两个会不会睡得太实了,掉到了水里。
潜行在最前面的元益勇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第二小组的三个人就将修为运到了极致,身形在夜色之中如同轻风入夜般刮到船上,对付两个炼体期第六层的人,自然用不着元益勇亲自动手,所以他一到船上,便御剑停留在空中,监视着四周的情况。而元少辞和赵秒林两个人则分别扑向了船头和船尾。
两个人各自用元雨飞刚刚教过他们的方式,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另一只手抱住了对方的脑袋,用力一拧,耳边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咔嚓”,两个守夜人的身体就软了下去。
元少辞和赵秒林轻轻地将那两个人的尸体放倒,元少辞此时的心十分地兴奋。他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杀人的方式。以往他们这些修者,都是飞剑,法术加符箓,一路的轰轰烈烈。如今自己却在这样的寂静无声中,用这种新奇的手段,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人杀死。元少辞的心激动了,只觉得这种杀人的方法很刺激,一边是四野静悄悄,静得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边却是自己在冷静地杀人,浑身因兴奋起了一层疙瘩。
但是船尾的赵秒林就不同了,她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眼看着一个人寂静无声地死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地躺倒在船板上,那种令人悚然的感觉使赵秒林十分地不舒服,胸腹之间一阵翻涌,急忙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嘴,没有让声音发出来。
在空中御剑而立的元益勇看到两个守夜之人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干掉,心中对元雨飞传授的方法也深感震惊,不知不觉之中对元雨飞有了一丝敬畏。
元益勇御剑在空中围着船无声地转了两圈,确定整个船上再没有清醒的人,便朝着岸上发出了信号。七条身影在夜空中升了起来,无声地飘浮到那艘船的上空。
元雨飞轻轻地伸出大拇指向着下方指了指,元益勇静静地降落到甲板上,带着元少辞和赵秒林向着前舱摸了过去。而元武辞也带着第一组的成员,熊艳和熊墨静静地落下去,悄悄地向着后舱靠近。赵绍林带着第三组的成员扬甜欣和熊梦则仍然御剑在空中,警惕地向着四周张望着。而元雨飞则把目光不时地望向前舱和后舱,时刻关注着那里发生的一切状况。
船舱里传来了短暂地骚动和两声尖叫,但是那两声尖叫如同给人突然割断了嗓子一般,突然地就停止了,而事实也却是如此。然后,熊墨便从船舱中出来,一手捂着嘴,一手向着空中元雨飞等人打着手势。
元雨飞和赵绍林等人从空中降落了下来,留着熊梦仍然御剑在空中,监视着四周。走进了船舱,看到船舱内躺着四具尸体,还有十几个人此时正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元武辞沉着一张脸冷冷地注视着那些人。脚步声响,赵秒林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立刻将目光移开,望向了元雨飞,轻声地说道:
“杀了八人,还有十九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元雨飞心中一动,这元益勇还真是一个狠人,这边杀了四个,他那边竟然杀了八人。而此时在那些水手中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看到元雨飞走了进来,而且似乎还是眼前这些人的头领。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元雨飞几眼,看到是一个如此美貌娇嫩的少女,心中不禁有些安定,心中琢磨着,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应该很容易对付吧。于是分开两边的水手,迈步走了出来,声音颇大地说道:
“这位小姐,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正当的商人,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元雨飞便曲起手指一弹,一缕指风射穿了那人的咽喉,一道血箭便喷射了出来。元雨飞的脸霎时间就白了,这是她的第一次杀人,忍住胸腹之间的翻涌,元雨飞冷冷地将目光扫过那些水手,还有商人说道:
“还有人要说话吗?”
所有的人都闭紧了嘴巴,恐惧地望着元雨飞。原本以为来了一个少女,应该心软一些,没有想到更加地冷酷,一个个哪里还敢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就是身后的熊梦,扬甜欣和赵秒林也大睁着眼睛,震惊地看着元雨飞。元雨飞暗地里调匀了呼吸,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晕,目光冷冷地扫过对面的人说道:
“都没有话说?那听我说!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人吗?你们是俘虏!俘虏知道吗?作为俘虏就应该有做俘虏的觉悟!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不介意把你都杀掉,扔到河里!”
对面剩下的商人和水手们齐齐脸色一变,目光收缩成恐惧的焦点,那元武辞等男弟子的目光也是一变,透露出一股敬畏。熊梦等女弟子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惊愕和不忍。元雨飞此时却管不了众人的各自反应,她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能够把自己这十个人安全地带离这里。
元雨飞的目光在那些商人和水手的身上扫过,发现他们中没有什么高手,那些水手都是炼体期五层以下的修为。元雨飞略微寻思了一下,心中苦笑道,要是有五层以上的修为,谁还来当水手啊?那些商人也不过是炼体期的修为,而且也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是炼体期八层左右。倒是有几个护卫有着较高的修为。
元雨飞将两个舱的人集中到了一块,看了一下,大概还剩下六个护卫的模样,有四个是炼体期第十层的修为,两个是炼气期第一层的修为。元雨飞皱了皱眉,在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六个人留不得,特别是那两个炼气期第一层的护卫,他们如果想要逃跑,那可是要容易得许多。
元雨飞微微垂下了眼帘,朝着那六个护卫挥了挥手,赵绍林,元武辞和元益勇便迅猛地冲了过去,只是瞬间那六个护卫便躺倒在地上,变成了尸体。元雨飞的口鼻之间荡漾着血腥味,胸腹之间一阵翻腾,脸色便又苍白了几分。心中泛起了一阵苦笑:
“也就是这个船上基本上都是一群普通人,自己这群菜鸟强盗才能够这么快地打劫成功!如果让那些大陆上的修者知道自己一个炼气期的修为,带领着一群炼气期的修者,在打劫一艘普通人的船,不知道会不会震惊得把眼珠子掉下来。”
“你们这里还有谁能够做主?”元雨飞缓了口气,压下了胸腹之间的翻涌,冷冷地说道。
剩下的三个商人模样的人相互看了看,其中的一个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是我,女仙,您有什么吩咐?”
元雨飞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的身材极其肥硕,脑门很宽,脸也很大,肉嘟嘟的,即使不是在笑,那眼睛也是笑眯眯的模样,一副有点儿傻的模样。但是,元雨飞却并没有被他的面相所迷惑,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傻?所以,一看到那个人的模样,在元雨飞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了四个字:“面傻心贼!”
“名字?”元雨飞冷冷地问道。
“王老实!女仙!”那个人憨憨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这艘船是我们的了,我们到了地头会放你们离开,但是在那之前,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一点儿,否则你们知道那会意味着什么!听明白了吗?”元雨飞的目光中释放着丝丝厉芒。元雨飞知道王老实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但是这个不重要。
“明……明白了!”所有的人都如小鸡啄米般地连续点着头。
“马上起锚开船!”元雨飞的目光中隐去了厉芒,淡淡地说道。
“是!是!女仙,我们马上起锚开船!”那个王老实连忙点着头说道:“女仙,我们往哪里走?”
“往西,顺流而下。”
“是!”王老实朝着元雨飞等人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那些水手喊道:“还不快去干活,在这里等死吗?”
那些水手手忙脚乱地从门口冲了出去,其中的四个水手跑到了船舷边,合力将铁锚拉了上来。扬甜欣从空中御剑而下,朝着元雨飞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告诉元雨飞既没有漏网逃跑的人,也没有外人发现这里的行动。
仅存的三个商人和那些水手见到扬甜欣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女孩都能够御剑飞行,心中更加地畏惧起来,虽然手中在干着活,但是目光中全是恐惧,不时地偷偷望向站在甲板中间的元雨飞。
元雨飞的目光望向了赵绍林,毕竟赵绍林曾经是委任的队长,所以元雨飞还是对赵绍林保留着足够的尊敬,轻声说道:
“赵绍林师兄,除了水手之外,你把那三个商人还有其他的家属和仆人都给关到货仓里,派人看好他们。”
“好!”赵绍林点了点头。刚想要行动,就看到那一直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的王老实憨笑着往前挪了两步,陪着小心说道:
“女仙,让我留下吧!这艘船就是我的,哦,现在是女仙的了!”看到元雨飞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王老实急忙又憨笑着说道:
“这艘船我非常地熟悉,我可以留在这里帮女仙的忙,女仙是仙人,那些繁琐的事情怎么能让女仙去做,如果女仙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吩咐一声,我就会立刻去帮忙办好的!”
元雨飞神色略微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周围的其他人,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也好,你要尽心做事!”
“是,女仙!我一定尽心做事!”顿了一下,王老实又陪着笑脸说道:“女仙您要去什么地方?”
元雨飞目光一凝,冷冷地说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做的应该是如何按吩咐把事情做好,而不是去问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明白了,我明白了!”王老实立刻卑躬屈膝地说道。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一边,心中不住地盘算着:
“这些人都是修仙之人,应该不会看中自己的这些货物吧。他们既然都能够御剑飞行,干嘛要抢劫自己的船呢?难道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嗯?怎么觉得这些人有些面熟呢?”
*
顺流而下已经七天了,元雨飞站在船头看着两边的景象,感叹苍洲大陆的浩大。身后的甲板上和船舱里传来了愉快的嬉笑声。元雨飞微微地皱了皱眉,心中轻叹,脸色便有些阴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停,赵绍林站在了元雨飞的身边,侧着脸看着元雨飞,轻声说道:
“元雨飞妹妹,我们把那个王老实给抓到货仓里吧?”
元雨飞意外地愣了一下,脸上瞬即便绽开了欣慰的笑容,总算有一个成长起来,看出问题的人了,果然不愧为北仓城的少城主。望着赵绍林,元雨飞开心地笑着说道:
“哦,为什么?”
“我觉得那个王老实根本就不老实,生得衣一副傻样,但是却有一颗玲珑的心,再加上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这才几天的功夫,他和咱们的人就像朋友一般。我总是觉得那个王老实不靠谱,现在大家都对他失去了戒心,这是很危险的,元雨飞你下令把王老实给抓起来吧!”
元雨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手扶着船舷望着滚滚的江流。
“元雨飞妹妹,我们许家这些弟子都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北仓城中,要说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不向往那是说谎,但是也正是因为我们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无知,而那个王老实又说得太过精彩,所以很快就吸引了我们。现在他们不仅是把王老实当成了朋友,我看都对他有些崇拜了。”赵绍林露出了苦笑,也将双手伏在了船舷上,双目忧郁地望向了江流。
“嘿嘿……”元雨飞忍不住失笑道:“一群修仙之人去崇拜一个普通的商人?这要是被长辈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元雨飞妹妹,你还笑得出来!你难道也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在逃亡?”赵绍林有些急了,微微皱着眉头,心中第一次对元雨飞有了一丝不满:
“咱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过历练的经验,这几天把一些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我看那个王老实恐怕已经猜出来我们是谁了?我曾经暗地里他们说过,他们却说我太过小心。说此时在大江中间,就算王老实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一个普通的商人又能够如何?所以,元雨飞妹妹,我只能够来找你,你是队长,你要对整个队负责!”
看到元雨飞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赵绍林这次是真的急了起来,向着元雨飞靠近了一步,低声说道:
“我问过熊墨,他说西垂阵因为靠近魔兽森林,那里虽然危险,但是还是有很多商人前去那里贩卖货物,毕竟魔兽森林那里的东西如果能够贩回北地,会有着丰厚的回报。而且还有一些修仙之人前往那里或历练,或猎杀魔兽,总之,如果到了西垂镇,那个王老实想要出卖我们,是很容易把信给送出去的。”
“你们不是说魔兽森林人迹罕至吗?”元雨飞微微地皱着眉头问道。
“是!但是那是在魔兽森林之内,森林之外还是有人的,而且据熊墨说,那里还有一个集市。只有进入了魔兽森林,才开始人迹罕至,越往里走,越是无人。”
元雨飞听完轻叹了一声,望着江流,目光中流露着淡淡地愁苦,轻声说道:
“赵绍林,小妹很高兴你能够想到这么多,但是你认为我把那个王老实抓起来,甚至将他杀了会有用吗?”
“怎么会没有用?你是队长啊!你说的话怎么会没有用?”
“他们不会听的,你要是和他们解释,他们会觉得你太过胆小谨慎,如果你不顾他们的反对就硬是把那个已经成为他们朋友的王老实给抓起来,他们就一定会在心里产生对我们的抵触情绪,如此一来,这个队伍的人心就散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那……你也不能不管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队长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管?”元雨飞苦笑了一下说道:“元益勇他们除了没有把隐息符的事情说出来,其余的差不多都说了出来。”
“你……”赵绍林惊讶地看着元雨飞,猛然间震惊地说道:“你……在用精神力监视他们?”
元雨飞无奈地点了点头。赵绍林的目光就变了,怔忪了一会儿,小声地谨慎地问道:“元雨飞妹妹,在你使用精神力探查的时候,连我都没有发现,难道……难道你的真实修为已经超过了我?你究竟是什么修为?”
元雨飞抬手掠了一下被江风吹得凌乱的长发,无奈说道:“只是比元少辞略微高上一些。”
“那究竟是……”赵绍林突然闭上了嘴巴,既然元雨飞不肯透露自己的修为,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好再刨根问底,不过心中除了震惊之外,也有着高兴。毕竟知道了在自己的队伍中有一个修为比自己还要高的人,在逃亡的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事实上,元雨飞的修为,却只有炼气期第十层初期。只是因为丹田里有三种灵根的灵力光团,所以她的实力才特别的强悍。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赵绍林转换了话题。
“我们总得提醒一下,而且这船上的商人和水手将来是如何处理,我们也得商量出来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赵绍林的目光诧异了一下,瞬即明白了元雨飞的意思,目光很快变得坚定,用力地点了点头道:
“元雨飞妹妹,你说怎么办吧?”
“你去把他们都叫到我的房间里,开个会吧!”
“好!”赵绍林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元雨飞望着赵绍林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元雨飞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有坐下一会儿,除了熊梦和熊墨被留在外面继续监视那些水手之外,其余的人都走进了元雨飞的房间。赵绍林最后一个走了进来,顺手把门给关上。
熊墨和熊梦都听熊艳的,所以他们三个人来一个就可以了。这也是赵绍林把他们留在外面的原因。
元雨飞望着一个个走进来的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轻松和笑容。元雨飞的心中就不由得一阵苦笑,带着一帮菜鸟逃亡,还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啊。抬起手轻轻地揉着眉心,元雨飞不禁有些头痛。
“元雨飞妹妹,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元益勇轻松地坐下来,脸上带着写意的笑容,仿佛不是在逃亡,而是在旅游一般。
元雨飞注意到元益勇和元武辞等男弟子,虽然还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是都非常地整洁,整理的一丝不苟,虽然是普通的衣服,但是却透露出大家族子弟的气息,头发也整理的一丝不苟,一个个整得潇洒不羁,风流倜傥。而熊梦和赵秒林就更是夸张,脸上明显地还化妆过,完全不是上船之前一路逃亡的风尘满面。元雨飞的心中此时真的很无语,从这些表象来看,眼前的这些人,明显地已经完全失去了戒心!
“再有三天,我们就要到了西垂镇了,有些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说到这里,元雨飞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凝声说道:
“你们现在过得很舒服,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们现在很安全,就算是我们进入了魔兽森林,那些追踪我们的势力,也未必就不能追踪过来。在逃亡的路上,我们不会有片刻的安全,所以,也不要有片刻的放松,要时刻保持一颗警戒的心。”
说完这番话,元雨飞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当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依旧是轻松和不以为然,元雨飞便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白说了。
“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元雨飞妹妹,你有什么安排?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直说吧!”元益勇微笑着说道,完全没有把刚才元雨飞的警告听进心里。
元雨飞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眉宇之间浮现一丝愁绪,赵绍林同情地看着元雨飞,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队长不好当啊,幸亏自己早早的把它让给了元雨飞。
“到了西垂镇之后,我们不能够在渡口码头停靠,要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上岸,然后抹去我们的一切痕迹!”
“一切痕迹?”众人的神情明显地都楞了一下,但是这些人虽然年轻,或许还有些幼稚,但是却都是聪慧之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元雨飞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将船上的人……”元益勇震惊地看着元雨飞。
“我是你们选出来的队长,所以我们只是对大家的安全负有责任,其他的人与我无关。”元雨飞淡淡地说道。
房间里顿时沉默了下来,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而且呈越来越沉重的趋势。元雨飞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逃亡的人必须有一颗坚定甚至冷酷的心,对于这些眼前的菜鸟,阵痛是必须经历的。能够忍得过去的,去适应的,最终活下来的机会才会大,忍不下去的,不能够适应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大家此时也在心中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让他们和修仙者决斗,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轰杀,可是要自己杀死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他们的心却是狠不下来,特别是这段时间里和自己一直相处不错的王老实。元雨飞话中的意思,他们都明白,就是要沉船灭迹,将船上的几十个人都杀掉,然后连同船一起沉到河里。
“元雨飞妹妹,那几十个人只是普通人,而且他们这几天来一直对我们释放着善意,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
元雨飞和赵绍林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透露出无奈。
“特别是那个王老实!”元益勇接着说道:他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的老实憨厚,在这几天里一直在为我们跑前跑后,尽心竭力。你看,元雨飞妹妹,西垂镇距离魔兽森林只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只要我们御剑而行,我们很快就会进入魔兽森林,到那时就算船上的人出卖了我们,我们早已经逃入了魔兽森林。如果我们就这样把尽心竭力地照顾我们一路的普通人都给杀死了,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元雨飞还好,到会这样,所以赵绍林刚刚跟她说的时候,元雨飞只是摇了摇头。赵绍林则是心中有些气愤,这些平时天赋高人也聪明的,各家族精英。竟然被一个凡人所迷惑,被一个凡人耍得团团转,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元雨飞之所以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对付王老实等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元雨飞虽然是组长,以前也说过,所有人都必须听她的命令,但是这些人跟了元雨飞一路,都已经成为了她的朋友,他们心里如果实在不愿意,元雨飞也不愿意为难他们。所以,元雨飞才选择观望,幸亏还有一个赵绍林,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让她心里十分的欣慰。之所以要开这个会,也是为了安抚赵绍林,避免赵绍林因此产生不满。至于结果,元雨飞早就料到了,这些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他们都有一颗热血的心,在王老实那叫狡诈的商人,诚心的迷惑下,已经分不出善恶,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