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颔首,“这位白公子年纪轻轻,没想到就有这么高的造诣。他那二位师父,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是啊!这白公子虽然自幼没有父母,却得了两个厉害师父!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了!我看啊,这个孩子日后定是个有大造化的!”
程香锦被程夫人的言论逗乐了,“母亲才见了白公子几次,难道也被影响的会看相了?”
程夫人被她打趣,蹙眉瞥了她一眼,“臭丫头,连娘也敢打趣!讨打!”
程香锦往老夫人怀里藏了藏,撇嘴道:“这不是母亲自己说的嘛,说白公子日后是个有大造化的。锦儿不懂,您这又是怎么瞧出来的?难不成也对相术有研究?”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你母亲的意思我倒是懂了。你祖母我虽不会看相,可也曾阅人无数,这个白公子一瞧就比城中那些纨绔子们强了百倍有余。这么上进的孩子,即便眼下陷在泥淖里无法脱身,日后得了机会也定会一飞冲天,居于人上。此人,不可小觑!”
程香锦努努嘴,“可锦儿瞧着,这白公子似乎并不是那么在乎功名利禄的,不然的话,就凭他那一手了不得的医术,以及长阳王的关系,无论如何都能在太常寺的太医署谋个好差事。怎么会至今委身在无忧山庄,不做打算呢?”
程老夫人这下也犹豫了,“是啊,还真是有些奇怪,眼下为长阳王行医不就是个进朝谋职的好机会,怎么瞧着,他倒不像有此意的样子?难道还有其他打算不成?”
程香锦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端了杯茶看向了庭院。
庭院中,风雪更盛,一簇簇红梅在冰雪覆盖下越发的晶莹艳丽,清冽的花香盈满整个庭院,幽香刺骨,令人心旷神怡!
程程香锦瞧着院中那几株斗寒傲霜的红梅,心中颇有感慨。
梅作为花中四君子之首,自有梅的傲骨,迎雪吐艳、凌寒飘香就是他心之所向!
梅之所以不开,那是因为风雪未来!
而蛰伏不动的白苏,就如同冬日里低调内敛的梅树。或许,并不是不争,而是在等专属于他的那场风雪!
“大概,长阳王并不是他想要的机缘吧!”
程夫人没想到一向单纯不知事的女儿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诧异的转头看了她几眼。
这个女儿,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大雪又下了一日夜,次日一开房门,寒风就呼呼呼的吹进了屋子。
甘露几人心心念念要堆的雪人由于风雪太大,一直还未堆。只等着天空放晴,再尽情的去玩。
程长安父子以及谢凌峰、程思翼,跟随白苏去了无忧山庄,这一呆就呆了两日。
大雪封路,回城内的路实在难走。程长安便领着几个大小伙子安然自得的玩闹了两日。苍炎与华虚子终于见到了长胡须的,高兴坏了。连威逼带利诱的又从白苏的酒窖弄出了十来坛忘忧。
三个长者外加四个大小伙子,可是痛痛快快喝了个够。
程长安与苍炎相识之后相谈甚欢,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华虚子偶尔冒出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时而逗得他二人捧腹大笑。
三个加起来近两百岁的人,笑闹起来竟不输程思翼几个。
第三日,风轻云淡,终于放晴。连下了两日夜的积雪此时也已经到了成年人的大腿根处。
程长安瞧着这厚厚的积雪,玩闹了几日的心思终于收回了胸中。
他来长安这许多年,这么大的雪还是头一次见。真是到了大雪封门的地步!
想到城南一些穷苦人家租住的简陋屋舍,他那不安的心越发强烈。
“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多少穷苦人家会遭殃。我还是赶紧回城瞧瞧去比较安心。”
在场的几人都知这种失事态的严重性,因此无人挽留和阻拦。
程长安带路,后面跟着程初阳、程思翼、谢凌峰,艰难的步行回城。他们几人还没走多远,白苏便背着一个背篓沿着几人的脚印追了上来。
程长安往他背后一瞧,里面除了药箱还有不少草药。
白苏简单解释了一句,“如果城中真有房屋被压塌,或许会有百姓需要医治。”
程长安赞同的点了点头。
“贤侄胸有大义,值得钦佩,只是积雪太深,你背着背篓,恐怕会比我们几个还要难行!”
白苏单手托了一下背篓,笑道:“无妨!小时候学武功,师父就经常罚我在雪地里负重奔跑,那时候都挺过来了,如今只是一点草药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刚走不过一里,程长安便累的气喘吁吁,趁着停下来歇息的时候,随意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功夫师承何人?”
“教小侄武功的师父名为石大海,曾经是皇城里的右卫将军。”
程长安一听石大海的名讳,顿时有些激动,“真是石大海教的你武功?”
白苏懵懂的点头,“是啊!程伯认识大海师父?”
程长安点点头,“何止认识,他还与我有八拜之交的交情呢。石大海比我小一岁,因此,他见到我还要叫我一声兄长呢!只是,自从他辞去右卫将军的职务,我也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见过他了。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十年前他受了重伤,幸好遇到了我们师徒几人,于是被我苍炎师父给救了。后来他养好伤,便提出教我武功报答救命之恩的想法。我两个师父就应了。大海师父陪在我们身边三年,也教了我三年的功夫。三年之后,他见我的武功已经学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告辞。我跟两个师父多次挽留都没能留住,无奈只能让他离开了。自从那次分开,这七年来,小侄也不曾遇到过。说起来,还有些遗憾。”
“十年前他受了重伤?你可记得他中的是什么伤?刀伤?剑伤?还是被人下毒?是何人对他下的毒手?”
白苏回忆了一下,“记得苍炎师父提过,他受的是剑伤。至于被何人所伤,我当时年纪小,倒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