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颁金节,因为惠太贵妃的过世而从简。
太后不太高兴,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太后,为一个太妃这么从简不高兴。
主要是,她伺候康熙爷的时候,惠太贵妃一直压着她。
就是后来,她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位份也与惠太贵妃一样都是妃位了。
可自己的出身太低,而惠妃本人又是格外有地位。
所以,可以说,几十年来,一直都是惠太贵妃压着她的。
她做了太后之后,这才改变过来。
如今,她很是不乐意为惠太贵妃低头。
只是,皇上要如此安排,她只能生闷气了。
叶枣倒是无所谓,横竖惠太贵妃是个长辈,如今皇上这样安排,其实都不是为了她。
而是为了直亲王。
这一回,从惠太贵妃过世到如今,四爷是给直亲王足足的面子了。
直亲王也真是感激不尽。
只怕以后,报效皇上的心更重些。
颁金节就一天,又加上是从简的,所以也没多累就过去了。
十月十四,下了第一场雪。天气骤然寒冷下来。
雪粒子打在人身上都是扑棱棱的声音。看样子,且要下呢。
叶枣披着大氅站在窗前看着外头:“这种粒子的雪下的更久。”
“是呢,要是后来转成鹅毛雪就好了,要是不转,怕不是要下一天?”珊瑚也看着外头。
“叫膳房里多做点羊肉汤吧,给打扫的太监们都喝点。”叶枣道:“里头多扔几块姜。”
“主子,您的心意是好的,可……小的们没油水,这乍然见喝一碗肉汤……只怕是福不住。”紫玉问声细语道。
叶枣挑眉,点了点头。
是啊,要是常年不太吃好的,乍然喝一碗肉汤,还真怕是要拉肚子了。
“那就叫膳房做点素的汤,也给少量的放点肉。就胡辣汤吧,那个好。再弄点酥油茶。叫扫雪的太监们都喝点,做粗活的宫女也喝点。”
“哎,奴才这就去。”紫玉福身道。
“叫太监们去吧,女孩子还是不要受凉。”叶枣摆手。
紫玉哎了一声,出去吩咐了。
回来就说有人去了,又谢过了叶枣。
“一会再叫人去前头御膳房吩咐一句,藻园里好好上几个热锅子,叫孩子们都好好吃好。”叶枣又道。
还是紫玉应了,出去吩咐的。
“主子,还是管理窗户吧,别着凉了。”珊瑚劝。
“这回可不听你的,我想出去呢。你只管想着给我怎么穿吧。”叶枣笑着看她。
珊瑚有点愁,知道是拦不住了,只好想着给主子怎么穿。
最后,给叶枣换了一身藕荷色旗装,外头穿着对襟小袄子,袄子都是毛毛的。换上里头是毛,外头是皮的鹿皮靴子,只穿进去,就觉得暖融融的。
外头的皮子是特殊制作的,会湿,但是轻易不进水。
怕是在雪地里走一夜也不会叫里头湿了的。
牙白色的斗篷里头都是兔毛拼接的,外头是绣着大朵的白牡丹,很是好看。
只往叶枣身上这么一披,就觉得沉。
“这衣裳怕是有十来斤!”叶枣皱眉。
“主子,你可不能说不穿。”珊瑚发愁。
“穿,我又
不是和自己身子有仇。”叶枣点头。
珊瑚笑着应了是,给她穿好,又拿来一个筒袖要给她戴着。
“这个算了吧……”叶枣摇头:“哪个小手炉就算了。”
珊瑚想了想应了,横竖冬日里的衣裳,袖子比较长,抱着手炉护着手指就好,手腕不会着凉的。
这才给叶枣拿出来一个雕刻着美人的紫金手炉。
真真是打扮的齐全了,这才出门去。
临走,叶枣自己在梳妆台的盒子里拿出一对耳环来戴上。
这是她没事的时候自己做的。用雪白的兔毛裹着两个珠子穿成的。
毛茸茸的坠在耳朵上,和今儿这一身很搭配。也显得她俏皮可爱年轻。
出了碧月楼,小亭子撑着伞,叶枣慢慢走着。
出了院子就发现,园子里的雪景真是美得不可思议。
到处都是白色的,可是因为景物不同,所以很多地方看起来都是美极了。
隐约间,竟然闻到了桂花香:“居然还有桂花?”
“回主子的话,咱们这外头本就有两颗桂花树的。护养的好,其实还有花儿呢。这回被雪盖了,只怕没有了。”白玉道。
“真是难得。”
叶枣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到了后湖边上,就扶着小亭子的手往西边去。
碧桐书院外头,有一片杏花林,这会子成了雪树林。
叶枣想,要么会画画,要么有个相机,多好啊。
可惜这美景只能看,不能记录了。
再往前走,上下天光处,有一处八角亭子,里头有人。
不等叶枣看清楚,就见那人带人下来了。
远远的,迎着雪就福身。
走近几步,就见是禧妃。
她只带了一个丫头,就在这里候着。这会子,请安不好撑伞,头上都有雪花化了。
叶枣摆手:“起来吧,亭子里说话吧。”
禧妃应了,带着自己的奴才跟在叶枣后头。
她不过随意出来走走,真不料能碰见贵妃。
贵妃没有叫人清路。
“难得遇见你。”叶枣坐下道。
“臣妾也不知会遇见娘娘,倒是打搅娘娘了。”禧妃道。
“坐吧,我看景色,你也看景色,没有什么打搅的。”叶枣伸手,做出一个坐的手势来。
禧妃谢过,就坐在了叶枣对面。
这里是个圆桌,她也不好选上下了。
很快,就有奴才们冒雪拿来了点心和茶水。吃不吃喝不喝是主子们的事,可主子们在这里歇着,就不好不拿来的。
叶枣看了看禧妃,她穿一身湖蓝旗装,披着斗篷。精神很好,脸色不错。
叶枣轻轻用茶杯盖子刮着杯子。
她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除了每次请安之外,她不怎么见禧妃的。
难得遇见了,有些话……倒是要说一说了。
“说起来,当初还在潜邸的时候,倒是你是格格,我是侍妾。”叶枣选了一个,最叫人不能心平气和的话题开始。
禧妃果然愣了一下,然后忙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娘娘那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要是选秀,也许您是侧福晋。”
叶枣当年怎么进府,大家不是十分清楚,也有揣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