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糊涂蛋(1 / 1)

“你们坐。”叶枣摆手:“我只生气,这等人是怎么敢在礼部任职的?”

“娘娘切勿生气,身子要紧啊!”

“也罢,倒是也不值得我气。只我看不过去!”叶枣哼了一声!

“做阿玛的,未来媳妇守孝就弃之不娶。做儿子的也不敢说么?既然已经弃之不娶,娶了宋氏就该好好过。何故又要将张氏接进府里?进府也罢,做了妾室就是妾室。贵妾便不是妾了?主母该宽和对下,做妾的,也该尊敬主母,规矩行事。哪里有主母过世了,便能扶正的?”

“倘或这样都可以扶正了,那妾室不是一碗药药死了主母就可以上位了?还有什么天理和规矩?竟然还舔着脸要诰命,你们说,这不是一家子糊涂蛋么?”

七福晋和八福晋忙跪下,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震撼。

叶枣叹气:“你们跪着作甚,快起来。是我吓着你们了。”说着,她亲手来扶着。

两位福晋起身,八福晋道:“实在没想到,娘娘竟是这般的人品!只恨素日里,与娘娘接触的少了些。娘娘果然是贤惠的很。今儿这一番言论,真叫臣妾是感慨万千呢!”

“是啊,娘娘真是高义。”

“罢了,我自己就是做妾的,倒是不懂的做嫡妻的心思。”叶枣摇摇头:“只是我也知道,哪家的嫡妻也不容易。做爷们儿的,宠爱嫡妻也好,宠爱妾室也罢。都无所谓。谁家没有个偏爱的?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大婚那一日就定了,一个头磕下去,一辈子名分不能改。倘或天下都一样,嫡妻亡故了,妾室就能上位。叫天下嫡妻哪里还睡得安稳呢?就只盼着,嫡妻们大度,不管妾室是不是受宠,也不要下狠手残害。也盼着妾室们懂事,得宠不得宠,也不要妄想取代了嫡妻便是了。”

“娘娘的见识,真是我等望尘莫及呢。”

“我进府多年,承蒙当年还是福晋的皇后照顾。才有今日,如今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我担心还来不及。哎……”

叶枣挥手,就不说这个了。

叫人继续上茶,又闲话起别的。

时辰也不早了,到了午膳时候,七福晋和八福晋推辞了叶枣留膳的心思,便出宫去了。

等一路出了紫禁城,七福晋才松口气:“都是我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叫弟妹跟着我难受。”

“七嫂说哪里话,时辰不早了,回吧。”八福晋笑着,扶着七福晋上车。

她自己又走了几步,上了自己马车。

上了马车,她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乖乖,宸妃娘娘真是个人物。

皇后身子不好,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皇后没有高寿。

长则十几年,短则几年,必然是要……

可如今宸妃娘娘竟这般说,既然当着她们的面说,那就是要她们说出去的意思了!

这说出去了,朝中只会赞叹娘娘是个贤妃!

可她也是断了自己要做继后的心思了……

这是一种魄力,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虽然眼下,八福晋也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可是只觉得,宸妃娘娘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明白的。

不然她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呢?

果然,不出三五日,这些话就流传出来了。

宸妃娘娘如何尊敬皇

后娘娘,如何为天下妻妾抱不平。

不说旁人,就是宗室里头的嫡妻福晋们,个个提起宸妃娘娘来,也得竖起大拇指。

这位,实在是个笼络人心的高手呢!

便是大家都知道,她也不过是一句话,可是谁家爷们儿不警醒些?

至于那位刘大人么,没几天就被上司盯上了,不出三个月,就从礼部滚出去,一溜烟到了个清水衙门里过活去了。

至于那位继室张氏,竟也不知怎么了。夜夜梦见嫡妻索命。

渐渐失宠,日子艰难的很。

当然,这是后话,且不提。

只说这些话,被宫里众人听见的时候,都有想法。

坤宁宫里,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矮子松,闻言笑了笑:“宸妃如今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招。”

拉拢人心的招数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了呢。

这也是她有底气,腰杆子硬。不然一个妃子,怎么敢说这些话?

便是好话,也轮不到她说!

可她就敢,说了。只有人夸她的,没有人敢塌她的台子。

“这位宸妃娘娘,倒是会占着大义恶心人。”杨嬷嬷叹气。

她也是服了,这宸妃娘娘做事情,处处都能说得过去。

就好比这回,该说她轻狂的,可她有子嗣傍身,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她说的又都是尊敬嫡妻的话。

处处把个皇后放在头里,没有一丝不尊敬的。叫人怎么说呢?

说她说的不对?

肯定不能。

说她太张狂?人家才夸了你,你就打人家的脸?你倒是痛快了,外头人怎么看怎么说呢?

人家做妾的才说主母好,主母回头就说人家轻狂了,这不是明摆着是欺负人家了?

皇后也只能是听着,只表现出一副果然是体恤下情的好主母来的样子了。

“你瞧,她就是这么有本事。生生叫我呕得慌,还没法子。罢了,嬷嬷不必生气,去把我收着的那个珐琅梅瓶给她送去吧。”皇后轻笑着,倒像是不甚在意。

她几年前开始正经留心宸妃之后,就知道她不是个软柿子。

当初装的好,是因为地位低。

可她有了地位之后,还是有个度的。

她甚至从不与她这个失宠的皇后为难。

皇后想啊,要是她也能这么淡淡的过日子,这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可她不甘心啊,自己的孩子没留住,做了一回皇后,难道也过些年死了之后,就人过无影?

凭什么呢?她死了之后,不管是谁做了继后,肯定不会像她这么沉寂。

她如何肯?

倒是她,眼下不和宸妃计较,只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天长日久,慢慢来吧!

伸出剪子,将最后一枝多余的矮子松剪了,然后放下剪刀:“去点膳吧,这些小事,不必介怀。”

既然,她做妃妾做的无怨无悔,她做主母的,赏赐她些东西,也不碍事了。想来,她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