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越狱?(1 / 1)

不等惊呼,就听到“噗噗”两声。

当间的壮汉跌坐在地,反身爬起,见到惊人的一幕:这女子脚上还套着几十斤重的脚铐,却健步如飞,一身破破烂烂的纱衣上下飞舞,简直像是百褶裙,手掌沾了一抹诡异的红色。

那不是什么妆容。

是血。

壮汉一回头,自己身边几个兄弟的肚子上,胸口都呲呲出血,一个碗大的疤痕创口赫然在目。

这时候这汉子才反应过来,站在眼前的绝非什么文质彬彬,楚楚可怜的人质。

“好小子!”汉子也不管眼前的大姑娘如何就变成了“好小子”,抄起拳头就要拼命,脚步稳健,直朝李含栀冲来。

李含栀远远俏立着,手里满是另几个躺在地上男人的血,她把血抹在嘴边,权当做是脂粉的红,一股浓浓的杀气灌来。

“纳命来!”

这汉子眼见要得手,得意地一记拳头冲着李含栀的脑门儿去了,岂料这女人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后脚跟闪电式地一蹬,汉子一拳就扑了空。

他整装准备再来一次,却看见李含栀冲着他冷笑。

“你笑什么?”汉子问。

李含栀没有回答,她赤着脚,脚趾一动,衔起地上一颗石子,连手也不动,玉白的脚掌一扬,只听到“嗖”一声,汉子还满脸纳闷儿,发生了什么。

接着,黏稠的鲜血,顺着眉毛滴答滴答地落下,滴在鼻梁上,有些温,又有些冰。

不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汉子就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平衡,脸色蜡黄地倒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松懈开来,想出声,竟然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李含栀幽幽走来,盯着眼前的汉子。

这可怜的家伙,脑门上被那石头子洞穿而过,一道血箭这时候才猛地飙起一丈来高,李含栀只盯着眼前东倒西歪一地人,连眼也不眨一眨。

她伸出杏红的小舌头,舔了舔手掌上的血色,眼里锐利的红光才稍显缓和,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一些血色。

她回望四周,像是个庭院,只是自己从没有印象来过这里。

李含栀掐住自己的手腕,脉搏紊乱,显然是受过极刑——复又检查自己的身体——遍体鳞伤。

看到这儿,李含栀冷笑一声,这笑声凄惨当中还有些戏谑。

“含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自顾自这么一问,她把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好,扎起袖子,染血的衣服刺啦一下撕开,露出肉白的肌肤,也毫不顾忌。

打点好这一切,李含栀目测四边高墙,平滑曲直,大约三丈来高,像是一个硕大的牢笼,再好的轻功,恐怕也不可能游墙而上,只好从正门突破。

她信步小跑,从庭院里笔直进了一间厢房,穿廊过院,没见着人。

守备怎么如此松懈?李含栀埋着脑袋一路往外冲去。

来到大门前,紧闭的棕铜色大门上挂着封条。

四周静悄悄的,倒像是一个人也没有。

李含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大门,这时候脚步也慢了下来,她缓缓近到门前,双手贴上,附耳在门上静听,屋外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整个屋里只有这几个莽夫而已?

不可能!

李含栀收回手,往回退一步。

刹那间风云诡谲,一道凌厉的箭矢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出,李含栀出了一身冷汗,倘若晚一步,自己就要从上而下,被刺一个对穿。

她喘了口气,身后便传来掌声。

响了三声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精彩精彩,实在是叫人赏心悦目。”李含栀甫一回头,刚才空无一人的厢房里,不知什么时候,稳坐着一位妙龄少女,女孩儿的脸上写满了诚挚的钦佩。

这人是谁?

李含栀眼里满是茫然,似乎让这女孩儿也有些诧异。

“李含栀,李姑娘。”女孩儿稳坐在一张低矮的小桌边,桌子上只有一个古朴的翠色茶壶,两张茶盏。她抖了抖衣袖,斟起茶壶,缓缓往两个茶杯里倒茶,滚烫的沸水发出好听的声音,

“你是……”李含栀眼睛眨了一眨。

女孩儿更吃惊了。

她的确没想到,李含栀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不可能。倒茶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方一。

她转念一想,是了。

这便是隐藏在李含栀身体里的秘密。尽管李清让什么也不肯说,但瞧他的模样,方一能猜出一二来。

作为春香醉的头牌,多年的情报作战让她对这些私隐十分敏感,即便是李清让守口如瓶,光是“李含栀决不能死”这么一种态度,也已经让方一产生了怀疑。

或许秘密就在这李含栀的身上。

方一借着“公审李含栀”的名目,就要试一试这个李含栀。

她故意安排这几个前夜喝了酒的莽夫押送李含栀,让她看出破绽,又引她就范。正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李含栀,常态下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面。

方一心思缜密,很快就看出其中端倪。

她斟上茶,道:“李姑娘,见坐。”

李含栀一愣。

这人居然认识自己,还像是很亲密一样。她将信将疑,情知这里既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眼前这女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茬儿。

但……

大门外设有机关,屋里这女人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忽然冒出来,悄无声息,这份工夫定力已然不俗。

若是真的较量起来,李含栀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胜算。

她只好屈身坐下,接过方一递过来的茶盏,看了看茶水,一言不发,一口饮下。

“喝茶要慢慢细品。”方一说道。

李含栀嗓音沙哑,低声问:“这是哪里?”

“姑娘似乎很在意。”方一拿过李含栀身前的空茶盏,又徐徐满上浓茶,道:“不如陪我多喝一碗茶,我慢慢说给你听?”

“你是什么人?”李含栀抬起血红色的眸子,饶是方一,也看的一愣。

她咳嗽一声,道:“我叫做方一,是春香醉的老板。”

“方老板。”李含栀眼珠转了转,谨慎地说道。

方一凝神盯着眼前的李含栀,确信她已经不是那个“她”,眼前的李含栀,真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喝茶?”李含栀转着手里的茶杯,脸色变了变,忽然说道:“方老板就是这样请人喝茶么?先是要人绑着我,如今又拿弓箭射我,现在请我喝茶?说实话,我现在很困惑,莫非是小女子欠了方老板多少银两么?”

方一哈哈一笑,道:“姑娘说的是,本来不应该这么粗鲁,但是这事儿值得玩味,李姑娘,你知道你身上藏着的秘密么?”

李含栀不应声,方一继续说道:“恐怕你不愿意回答,更不想澄清说明白,为什么?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李含栀眉毛抬了抬。

“是啊,李姑娘。”方一品了一口茶,说道:“只因为你体内有两种人格,互相之间独立,此时此刻的你与彼时彼刻的你,截然不同。”

李含栀手里捏着茶杯,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她笑了一笑,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天下哪有这样的奇事?”

“这件事本来不可能,天下也并不会有这样的怪事。”方一眼睛死盯着李含栀,嘴角轻启,道:“只不过,有一样东西,恐怕能化腐朽为神奇。”

李含栀的手一停。

“哦?”

“传说当中,汲取中州之气,有一样宝物,能有通天彻地之能,世间能的此物者,拢共也没有几人,是以连名字也没有,传闻中,人称“灵胎玉璧”,不知道李姑娘听说过没有。”

方一一边倒茶,茶水沸腾,咕嘟嘟的声音在茶盏里翻涌。

李含栀的脸色一白,笑容僵硬在脸上。

过了好半天,她才说道:“这……这是个传说,方老板。”

“传说都是有根据的。你方才讲,寻常人,寻常事,不至于像你这样独特。但是依我看,传说里的这种玉璧,通天彻地之能——岂是寻常事物,寻常人?”

李含栀自顾自喝茶,不吭声。

方一笑了笑,又道:“李姑娘,你看呢?”

李含栀眼光一闪,道:“方老板说笑了,我只是患了些怪病,自己的事有时候都迷迷糊糊,大伙儿也都说我不寻常,但,不曾听过什么玉璧。”

“原来是这样。”方一露出笑容,摆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那看来是我弄错了?”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什么宝贝,真正厉害的,都是人心。”李含栀说道,“方老板真想得到通天彻地之能,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李含栀扔下茶杯,扭过身要走,方一拍了拍巴掌,四周果然已经布置好几十人。

“李姑娘。”方一站起身,把茶具收好:“你不会真打算就这么走吧?”

“我为什么不能走?”李含栀红着眼问。

“我来告诉你。”方一打了个响指,身后哼哧哼哧,一行人抬出几具尸体,尸体上有着惨烈的血迹和伤口,被横拽到大门前,横七竖八扔了一地,尸体上的血迹尚未干,这么一路拖过来,遍地是血,看着都叫人头皮发麻。

李含栀一愣。

“你杀了人。”方一指着李含栀,掷地有声的说。

“他们先动的手。”李含栀道。

“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动手?”方一早料到李含栀会如此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