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来不及细想祁烬的事,系统又给她发布了第二项任务。
“请宿主带跌打损伤药看望攻略对象。”
沈娇娇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小瓶子,眉头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她仍记得昨晚她耗费一文钱从系统里那买来跌打损伤药,为什么祁烬可以免费拥有还是这么一大瓶?
沈娇娇怒了!
亏她昨晚还真心实意感谢系统,不,这就是一只狗统!
系统一如既往保持高冷作风,即便察觉宿主的腹诽,也不比比:“奖励:十文钱,草莓味棒棒糖两只。”
沈娇娇:“???”
“我怀疑你偷窥我内心,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棒棒糖还是草莓味的?”
系统高冷不说话。
沈娇娇泪流满面揣着跌打损伤药,走出家门。
为了棒棒糖,拼了!
——
看着眼前简陋的牛棚和牛棚下躺着的脸色苍白的男人,沈娇娇嘴角一阵抽搐,第一次萌生不想嫁给这个男人的想法。
“你怎么躺这儿?”
她记得,村长不是找祁烬和祁家人调解了么?调解的结果就是睡牛棚?
祁烬淡漠地别开眼,脸色紧绷,似乎并不想搭理她。
沈娇娇扁扁嘴,极其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连个招呼也不打,有你这样的白眼狼么?”
白眼狼……
听到这个词,男人抬起锐利的眼,紧紧盯着少女,像山中已久的狼,眸光闪过一抹厉色。
妇人蛮横的叫骂声仿佛就在耳边:“祁烬你这个白眼狼!老娘把你养大,你就该一辈子为这个家付出!不然我养你干什么?你居然要和我分家?我还不如养一条狗!”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使他脸色白了又白,身体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沈娇娇站在他一米远的位置,看他脸色一变再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祁烬自知不该迁怒旁人,闭了闭眼,努力挥去脑中杂乱思绪。
再睁眼,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微红的脸,圆圆的眸,小巧琼鼻,粉嫩的唇……
祁烬长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按下心底升起的那股异样的躁动,别开眼,眼神一如既往淡漠。
“我就是白眼狼。”他声音冷冷的:“所以,离我远一点。”
“什么嘛。”沈娇娇小声嘀咕。
这人刚才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然后又变成虚弱痛苦模样,现在又骂自己是白眼狼,别不是神经了?
她鼻子哼了一声,扔出药瓶子,板着脸说:“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来给你送药的。”
药瓶骨碌碌滚到脚边,祁烬顿了一顿,凝着眉,一动不动盯着那个褐色的小药瓶。
眼前少女好像很生气,鼻尖冒出细汗,可又口不对心,拿出药物关心他。
这……
他自个儿在那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却不知沈娇娇真的没在关心他。
作为新世纪女性,尤其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沈娇娇,打从后山上祁烬拒绝她那会儿,她就对这人绝了心思。
她只是为了任务奖励来的而已。
做完任务的沈某人来不及回去,眼睛发光问系统:“我的棒棒糖呢?”
系统一板一眼回答:“在礼品中心。”
沈娇娇乐得合不拢嘴,哼着小曲儿一扭一扭往家走,殊不知她这幅模样落在祁烬眼里,就成了她送完药开心成这样。
摩挲着手里的小瓶子,祁烬眸色微暗,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小时候他经常遭到亲娘的藤条光顾,常常被打得满身血痕;长大后厮杀战场,皮开肉绽都是小事。
从没有人为他送过伤药,这是第一次。
——
回到家,沈娇娇没来得及吃棒棒糖,赶紧拿绿豆出来洗干净,准备煮糖水。
这个世界,女人基本都不出门,养在闺中,不过,要想成为女人,首先得是个人,得活着。
在贫穷的桃花村,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牛使,只要四肢没问题的,都得下地干活。
沈娇娇是个例外。
她从小就漂亮得不像话,头发浓密,一双眼睛像黑曜石一般,唇红齿白,方圆十里少有的美人。
沈家父母疼爱得不像话,从来不许她干重活,十五岁的沈娇娇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沈娇娇知道父母疼爱她,但她也明白,她必须给予父母一点回报,才能继续维持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这点回报微不足道,仅仅是煮糖水做饭就可以了。
三个小时以后,她从井里取出冰好的糖水,像往常一样朝田埂走去。
这会儿正是丰收的季节,田里的稻子金灿灿一片,煞是好看。
沈家父母哥哥割田割到了另一头,远离田埂,沈娇娇只好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小心翼翼踩在临时用泥巴糊的小路上。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凝神一看,那是……祁烬?
她轻轻眯着眸子,多看了两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男人脱了上衣,肌肉健硕分明,晶莹的汗珠从古铜色的礼服滑落,顺着人鱼线滑向扎紧的裤腰带。
他站在村长家的田里,面无表情干活。
沈娇娇忍不住咽口水,妈耶,这身材,绝了好么?
但毕竟这里风俗不够开化,她不敢盯得太明显,只好偷偷瞟一眼,然而,她这小动作,还是被旁边的大婶儿发现了,一个劲儿取笑她。
“罗芳,你看看你家闺女,盯着沈家那小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哈哈哈!”
大婶儿嗓音跟敲锣打鼓似的,方圆几亩田里干活的乡里乡亲全都听见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甚至还有人让罗芳直接给孩子定亲。
罗芳的脸顿时黑成炭。
沈娇娇脸就跟在碳火上烤了似的,熟透了,热得不得了。
她不是脸皮特别薄的人,但也耐不住整个村子的人都取笑她啊……
沈娇娇急匆匆掩面,朝父母哥哥奔去。
罗芳捏着手里的稻子,恨铁不成钢瞪她,碍于脸面,刻意压低嗓音:“娇,你自个儿看看,那么多人笑你,那男人搭理一下你没有?人家压根儿不喜欢你,你……”
罗芳还要说些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
沈娇娇意识到不对劲,垂眸看她,只见罗芳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脚踝,焦灼不已:“娇娇,你的脚怎么了?”
这一声,惊得沈父和沈哥哥跟着回头,眼神触及少女白皙皮肤那一圈血痕时,瞳孔骤然缩紧,倒吸一口凉气。
沈娇娇暗叫一声不好,她方才担心泥浆溅上裤子,特地卷起裤腿,竟忘了脚上前几天的伤还没好……
其实好了,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没好,当时那劳什子系统说有助于祁烬对她产生愧疚???这愧疚没来,麻烦倒是来了。
罗芳忧心不已,哪还顾得上压低声音,这一叫,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哎呀,咋会这样啊?这脚废了吧?还能走路?”
“沈家小妹不是一直娇生惯养的么?”
“这别是撞上什么不好的事了吧?”
随着最后一句议论声落下,村民们看沈娇娇的眼神一变再变,自觉退避,仿佛这娇媚的少女是什么妖魔缠身的怪物一般。
沈娇娇轻咬嘴唇,小脸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解释。
罗芳气得眼泪直打转,没好气喝道:“你们乱说什么?我闺女不可能被妖怪缠上!”
村民们“啧啧”两声,冷笑不语。
这么怪异的血痕出现在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身上,说没有妖怪缠身,谁信?
沈娇娇大汗淋漓,嘴角泛出一抹苦笑,愁得不行。
这都扯到哪都哪了?
偏偏古代人迷信,她要是不说清楚,这些人绝对不信。
可是说清楚的话,那她的清白……
她拢了眉,下意识朝男人的方向看去,正好与男人冷冽的视线对上。
沈娇娇撇撇嘴,连忙缩回视线,心里盘算着失去清白和当成妖怪哪样更合算。
议论声越来越大,这是,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什么妖怪,那天我被我,我被祁大娘骗到后山,掉进陷阱,是沈姑娘救我上来的。”
“她把藤条缠在脚上,所以有了那道血痕。”
男人的声线清冷非常,一如他的眉眼,与这炎炎夏日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