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有些沉默,北野轩举起茶杯细细品茶,没有在与燕骏继续攀谈的打算,也给了两人在心中琢磨事情的时间。
燕骏手一抬,虎口出的反光倒吸引了北野轩的注意,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经常练武之人,才会磨出来的薄茧。
“燕兄看来是个习武之人啊。”北野轩试探道。
燕骏见北野轩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虎口处,有些尴尬地收了收手,“只是平时练来玩玩,不成气候。阁下莫要见笑。”
北野轩起了兴致,“如今这月华正好,不如我们月下切磋,挑灯看剑,倒也不失为一种风雅。”
明面上是切磋,其实也就是为了探探燕骏这人的底细。北野轩只等着对方应战。
“居然阁下有这般心思,那我就舍命陪君子。”燕骏起身。答应了比试。
修养之地虽然是为了让苏晓雅调养身体用的,但是庭院内,也陈列了不少武器。
仿佛就是为了今日切磋而准备的。
北野轩随意挑了一把剑,看到在一旁正用绷带裹上手腕的燕骏。
燕骏解释道,“以前手腕有旧伤。”
绷带自然有别的用处,哪有什么旧伤之说,只不过是担心一会儿顺手,燕骏会用上自己平时的功夫,暴露自己的身份。裹上绷带,手腕用力便不那么肆意,起码克制自己出招的欲望。
“你惯用什么武器?”北野轩随口一问。
燕骏见北野轩已经挑好了一把剑,便取了把刀,“不像阁下如此风雅,我惯使这粗狂的大刀。用起来不那么束手束脚。”
“武器趁手便好,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北野轩将见拔出鞘,淡淡的说。“出招吧。”
燕骏先发制人,几个错步便欺身上去,刀锋眼看要划过北野轩,见对方不躲,燕骏将向前的刀锋往右偏了偏,谁是下一秒,北野轩矮身,手腕一抬,剑扫过燕骏的下盘。动作迅猛与雷电,打得燕骏措手不及。
燕骏堪堪躲过,回神后,面对北野轩的攻势也只是慌张躲避。当然他也不会使用自己惯用的手法招式,狼狈是狼狈了些,但是也没什么破绽。
几个回合后,刀剑相撞铿锵,看上去好像不分胜负,实则燕骏已落下乘,等到北野轩横在燕骏脖颈处时。
燕骏举起手,感到脖颈处的剑刃好像是未开锋的,便心中知晓北野轩是手下留情了。“阁下好身手,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北野轩挽了一个剑花,将剑收回。“你惯用刀,想必应该知道,刀只有单刃,比起剑,是略略笨拙的些,一般的剑谱招式繁多,却是些中干不中用,你若苦练刀法,想必也是可以胜我的。”
燕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的火力全开,还不知道谁胜谁呢,“放在阁下用的招式里,可没有中看不中用的。”
北野轩将武器收好,“我简化了剑谱。”
燕骏趁势又问了个问题,“这里的兵器为什么都没有开过锋呢。”
北野轩没什么表情,“只不过是担心会伤了夫人罢了。”
“夫人……”燕骏又问,“是得了什么病?”看上去好像也不像重病的样子。
“中了毒。”北野轩不想多提,坐在雅座上继续品茶。
燕骏为了不让气氛继续那样尴尬,便讲起了一路上的风水人情,只可惜北野轩不怎么接茬。
燕骏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如今也不早了,我便去休息了?”
北野轩好像就等着他说这话,起身的动作行云流水,“我派侍女送你去客房,早些休息,明早我送你出去。”
燕骏只好随着侍女的指引离开。
北野轩心中一直担忧苏晓雅方才身体不适。快步来到苏晓雅的房间,却看见她正擦拭着原本悬在墙上的古琴。没有方才不适的模样。
“今天这是怎么了?”北野轩看着芊芊食指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一串好听的韵律,到是让他有些心驰神往,许久没有听苏晓雅弹琴了。
“我还想问你今日是怎么了,今日怎么和客人动起手来了?”苏晓雅将琴摆好,放在作案上。方才刀剑相撞的声音都传到这里来了。
“那算什么是客人?不请自来。”北野轩想起刚才燕骏的招式,“武功也不怎么样,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
苏晓雅听的想笑,“人不可貌相,这还是你曾经叮嘱过我的。”
“此人确实不可貌相,能一路跟在这里,看来也是居心叵测者。”北野轩摸了摸苏晓雅的额头,温度没有异常,便放下心来。“你刚才吓我一跳。”
“方才就是起身急了些。真的没什么事。”苏晓雅看出北野轩的担忧,“今天这月色很好,不如你舞剑,我扶琴。你看如何?”
这正中北野轩的下怀,方才比试根本没有打的爽快。“好。”
水银般的月光,倾洒如院落内,北野轩一招一式都踩在苏晓雅的乐点上,剑一起一落,挑起万千飞花。
苏晓雅拨着琴,眼前却又是一黑,可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就一直有这种症状。
等待黑暗过去,又是北野轩舞剑时的风华绝代,苏晓雅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师傅快些回来。
第二日清晨,燕骏被屋外的动静吵醒,却见北野轩在外面练功。
就这般想让他走吗,为了吵醒他都跑到他的院落里来。燕骏无奈摇了摇头,“阁下还真是勤勉,日日的练功是不曾落下啊,怪不得身手如此之矫健。”
北野轩面无表情的转身,“过奖过奖,你既然醒了,那就来用些早饭,我过会儿送你下山。”
燕骏看着面前简单的粥食,“这是夫人做的?”
北野轩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府中侍女所做。夫人还在休息,不便打扰。”
燕骏暗骂自己一声,好端端的提苏晓雅做什么,“手艺不错。”
匆匆吃过早饭,北野轩便带着燕骏下山,途经阵眼,北野轩要好意提醒一句,“下次可不要不请自来。”
燕骏一抱拳,“那是自然,这次冒昧了,请阁下见谅。”说罢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等北野轩回去后,却发现苏晓雅还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刚想上前调侃她,却发现苏晓雅眉头紧皱,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晓雅,这是怎么了?”北野轩握住苏晓雅颤抖的手。
“没事。”苏晓雅勉强说出两个字,“就是有些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
因为近日苏晓雅所服用的药都是缺乏药引的,这样对身体有些影响。
可能是祸不单行,在苏晓然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师傅却又寄来信。
信上简单的说了,此次采药历经险阻万般,采药途中发生过雪崩,好在有惊无险,药是顺利采回来了,如今正在返程的路上。
返程路途遥遥,看来还需要些时日。北野轩只好写信去催,自己这边又开始收集名贵药材,逼不得已连燕骏送的那些药也一起用了。
苏晓雅自知身体情况已然不好,如今只能快刀斩乱麻,自封穴脉,等待师傅回来。
“自封穴脉?”北野轩摇头表示不同意,“此法固然好用,但是随后对你身体伤害更大。”
“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呀。”苏晓雅想到宁安,“我自封穴脉后,身体会恍若活死人,不能走动,没有意识,宁安只能靠你照顾了,师父回来了会打开我的穴脉,只要服了药就好了。”
北野轩心知已经是无计可施,便只好顺了苏晓雅的意愿。
凌国那边因为萧景恒坐镇,倒也没说什么大乱子,但是接到北野轩的传信,陈佳佳恨不得此刻就飞到修养之地。
“晓雅如今没有药材了,我们快带些去看看他。”陈佳佳拉住萧景恒的手。
“晓雅用的药只有他师傅知道,况且她现在已经处于休眠状态,恐怕食物药物都不能吃了吧。”萧景恒明白陈佳佳的着急。但是此刻并不是着急能解决问题的。
“那只剩下陛下……”陈佳佳想到此刻北野轩竟然没有心思照顾宁安,“我们快些去修养之地,陛下一个人肯定处理不了,我们去尽些绵薄之力。”
萧景恒与陈佳佳同乘一马,不久便赶到。
这下可帮了北野轩大忙,没了苏晓雅,他都不知道该怎样照顾宁安。
接过宁安,看到熟悉的天真面容,陈佳佳才感到安心,“宝宝受苦了。”
萧景恒看见如今休眠在床的苏晓雅,“此刻内忧外患,我在外面加派了人手,你放心,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会闯进来。你好好守着苏晓雅。”这话是说给北野轩的。
燕骏这边接到消息,听说凌国皇帝来到此地,派重兵包围这里,便安排手下继续潜伏,如果有消息随时来报。
所幸的是师傅回来的及时,看到苏晓自封穴脉,“这孩子倒是懂得自保,幸好这样做了,不然能不能撑到我回来还说不定呢。”
师傅将药引交给陈佳佳前去熬制,自己解开苏晓雅的穴脉,看到苏晓雅悠悠转醒,并安慰到,“我已经将药引取回,你安心休息,一会儿喝了药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