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柳老爷带回去之后，不论北野轩怎么询问，或者是那些手中的那些受害者名单去问，这柳老爷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一般。

北野轩有些无奈，只好和苏晓雅商量了起来。

“这个柳老爷实在是太难缠了……不论我怎么说，他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北野轩审问犯人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难缠的犯人。

苏晓雅也有些无奈：“这柳老爷恐怕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算了，看来循规蹈矩的询问是肯定问不出来什么东西的。还不如……”

说着，苏晓雅便趴在北野轩的耳边，悄声和北野轩说了两句话。

北野轩听后有些怀疑的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这个柳老爷可不是一般人，你确定这样做真的能够让他招出来？”

实在不是北野轩不愿意相信苏晓雅，只是这个柳老爷油盐不进，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般，不论北野轩怎么做他都无动于衷。

苏晓雅点了点头说到：“不论有没有用，总之试一试总是没有错的。更何况……他不是对自己的女儿感情最深吗？想必这个方法一定没有任何问题的”。

接下来的几天，北野轩便让自己的手下死死地盯着那个柳老爷，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最主要的是，一旦这个柳老爷体力不支或者是昏昏欲睡的话，北野轩便立马让人过去将这个柳老爷叫醒。

就这样活生生的熬了两天，柳老爷便顶着一种十分诡异的黑眼圈被人带着来到了北野轩的面前。

“怎么样柳老爷？你要是早一点说出来真相，我们也不至于为了你这个在这里白白的耗费功夫啊！”北野轩见柳老爷像是想通了一般，笑着这般说道。

柳老爷冷哼了一声，看着北野轩的脸冷笑了一声：“你想要让我说什么？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杀了人？”

北野轩诧异的看着这个柳老爷，他的手里还拿着从柳老爷家里找到的名单，现在证据确凿，他怎么还能这样嘴硬？

只是这柳老爷咬死了不愿意承认，北野轩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将柳老爷看押了起来，自己则是和苏晓雅一起离开了。

晚上，柳老爷坐在桌子边看着正在燃烧的蜡烛，突然冲着看押自己的侍卫问道：“你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别的家人？”

侍卫一脸茫然，想到面前这个人可是接连杀了好几个人的杀人凶手，于是便打定了主意不和这个柳老爷说话。

柳老爷自嘲的笑了笑，继续盯着那个蜡烛。

突然，一直默默燃烧的蜡烛不知道为什么被风吹动了一下，可是这个屋子的门窗一直都是禁闭着的，从哪里来的风？

柳老爷抬头去看，竟然看到一个女人模样的身影冲着自己飘了过来：“爹？是不是你，爹？！”

柳老爷一开始有些茫然，可是等到这个身影一开口之后，柳老爷便激动了起来：“是……是我！女儿啊，你终于舍得来爹的梦里和爹见面了！”

那身影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一般，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声音：“爹，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替我报仇？为了那个败类你竟然为了我去杀人？！”

“我怎么能不替你去报仇？！那个什么县令是个无能的，他只知道收人钱财和稀泥。你被人……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也就是只过问了两句罢了，难道你要让爹一直憋着这口气吗？！”柳老爷脸上悲愤不已，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

柳老爷接着说道：“我不过就是杀了那些本就应该去死的人罢了。这种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除了花天酒地眠花宿柳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女儿你放心，爹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去死的。爹从来没有杀无辜之人，这些人本就是活该的！”

那身影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回过身子冲着门口说道：“王爷，这……这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柳老爷愕然：“什……什么！”

只见北野轩和苏晓雅直接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是几个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卫。

北野轩看着柳老爷愕然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了柳老爷，我们设了一个计让你说了实话。本以为这个计谋或许能够被你看穿，只是我也没想到……”

一开始苏晓雅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北野轩还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下杀了这么多的人，这个柳老爷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这种小计谋恐怕是对柳老爷没用的。

可是苏晓雅坚持要这么做，北野轩也只好勉强答应了苏晓雅的请求。只是二人谁都没想到，这个柳老爷竟然真的非常顺利的钻进了这个圈套之中。

柳老爷脸上突然有些伤感，转过头去看那个身影：“那这个是……”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身影竟然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不过是我们府上一个身影比较娇小的侍卫罢了。”苏晓雅叹了一口气，她有些能够理解柳老爷现在的心情了。

柳老爷的脸上突然有些失落，惨然的笑了笑：“是一个侍卫……那我的女儿呢？我这辈子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她了？”

北野轩张了张嘴，他想说“你女儿都已经死了快一年了，你怎么还能见得到她”，可是这话一说出来，只怕柳老爷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了。

柳老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人确实就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吧，”

苏晓雅问道：“你不是想要查出柳小姐遇害的真凶吗？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这、这些人虽说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们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这样做是要承担这些人命的，值得吗？”

本以为这个柳老爷会愧疚和悔悟，可是柳老爷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他们都是无辜的？那你知不知道，一开始死的那个古公子，他就是杀我女儿的真凶？！”

古公子竟然是杀害柳小姐的真凶？！

苏晓雅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古公子可是江南首富的儿子，他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为什么要这样强抢，抢了之后还将人杀了？

“你看，你们心里都觉得这古家是江南首富，所以便不可能是真凶，就连县令那个废物都是这么想的……可是真相就是他杀了我的女儿，又用他们古家的银子来堵住那个废物的嘴。我的女儿只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柳老爷说着突然有些激动，随即又伤心了起来，趴在桌子上捂着脸竟然哭了起来。

苏晓雅无奈，这种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做。

柳老爷在桌子上趴了一会，随即便抬起头来继续说道：“还有后面死了的那几个人……有三个是和那个古公子一起的，有的是站在旁边起哄看热闹的，还有的是分明知道真相却不愿意说出来的……你们真以为他们有多无辜吗？”

苏晓雅哑口无言，若真是这样说起来的话，那这些人的确也是死有余辜。

“可是……毕竟大雍也有自己的律法。你若是不满意县令的判决，你大可以去州府告冤。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私自解决，那整个大雍还有律法可言吗？”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北野轩突然说道。

柳老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北野轩，可是毕竟是自己理亏，柳老爷只好自嘲的笑道：“罢了，不论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是在狡辩。可是若是你的家人这般遭遇，偏偏唯一能够替你申辩的县令又是那样的一个人，你真的能够忍的下这口气吗？”

柳老爷抬头看着北野轩，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北野轩看透一般。

北野轩心想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事了。毕竟他是大雍王爷，不论是北疆还是大雍，亦或者是南蛮，都没有人敢给自己这样的委屈。可是像柳老爷这样的普通百姓呢？

“你……不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你终究是做错了事的。这件事我会让皇上来裁决，你好自为之吧。”北野轩终究还是不忍心下决定。

若是在不知道柳老爷杀这些人的理由之前，北野轩恐怕还能够凭着公平公正的心态去判决柳老爷，可是现在的北野轩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一般，他也不忍心看到柳老爷爱女心切做错了事，一时糊涂，杀了那些一起欺负自己女儿的人。

柳老爷笑了笑，冲着苏晓雅说道：“这位夫人，如果我真的……要偿命的话，我知道我肯定会偿命的，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请我从前府旁边的宋家夫人，每年给我的女儿上香？”

苏晓雅的嗓子有些发紧，狠狠地点了点头说到：“这是肯定的。你别太担心了。或许你们父女二人在那边还是能够见面的。其实若是柳小姐知道你竟然为她做了这些事，她恐怕也会觉得为了这种人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是不值得的。”

只是很可惜，柳老爷却不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