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修仙惹祸精(30)(1 / 1)

仙侠位面往往比现代位面要复杂一些。

人类寿命极限越高,活得越长,牵扯到的故事背景也往往更加复杂,哪怕这还不算仙侠的鼎盛期,但活了一百三十五岁的谢空亭,已经足够复杂了。

殷彩曾经猜测。

因为黄亦蕊曾与之竞争掌门之位的缘故,所以谢空亭迁怒于慕青雪,又碍于人设,不能表现出来。

可直到刚才。

她才想到一个问题:和慕青雪这个外孙女比起来,黄澄这个亲生女儿,不是更容易被报复吗?

而且黄澄年轻时,黄亦蕊就早早去世了。

当时谢空亭已经是掌门,再加上剑术天下无双,说是在青云门里,一手遮天都不为过,黄亦蕊又是孤儿出身,根本没什么亲戚势力可留给女儿。

但黄澄并没有遭到任何报复。

最后死亡,也没什么可攀扯到谢空亭身上的疑点,当时她受制于天赋平庸,本身也快到大限了。

要是这么看来。

谢空亭对待黄亦蕊的态度,就值得琢磨了。

按理说。

天赋、年龄相当的同门师兄妹,怎么说,也该有几分交情,黄亦蕊死后,按照情分来讲,谢空亭本该对她的后人,多三分照料,但他没有。

亦或是因为当年的竞争而心存怨怼。

完全有能力,不动声色的使手段针对黄亦蕊留下的女儿,黄澄,但他也没有。

甚至对待慕青雪。

在戏精安小蝶出现以前,对慕家父女也并没有什么针对性的举动,要不然他地位超然、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人设,也不会这么深入人心。

抽丝剥茧的排查下去。

最关键的问题是,太上长老谢空亭如傲雪寒梅一样冰清玉洁了整整一百三十五年,怎么到了安小蝶这,就忽然狂性大发,甚至可以说专宠昏庸?

因为爱情?

不无可能,但结合这个世界目前的修仙进度,和谢空亭本人的天赋以及年龄。

殷彩更愿意用另外四个字解释:“心魔作祟。”

“心魔。”

詹负纯跟着重复一遍,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个太上长老都那么老了,居然也会有心魔?”

绝大多数世界所相通的一点,就是知识的不断更新,仙侠位面也不例外,殷彩现在待的这个世界,是在仙侠早期。

很多修仙知识,只是在萌芽。

不少理论都是错误的,比如默认结印、符箓、言灵、炼丹都是不可行的旁门左道,还有就是对心魔二字的概念。

这种能引来天劫的高大上产物。

目前被普遍认为,是年轻修士的心中杂念,通过话聊,或者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能解决。

然而事实是。

哪怕是谢空亭,也没有资格诞生真正的心魔,大概率只是一个不配被天道注意,只会影响自身的卑微心魔。

简略解释一遍后。

詹负纯看了看仍在昏迷的慕青雪,脸上显出纠结之色,问道:“你说的心魔概念,等青雪醒来后,要不要告诉她?”

丧父之痛打击太大。

说的话,总有为太上长老洗白的嫌疑,殷彩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迟疑的说道:“还是先别告诉她,缓一缓再说。”

“好。”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荒凉寂静的简直就是鬼故事应该发生的最佳场地,但凡事因陋就简,青云门回不去,不得不暂且将慕峰主安葬在这里。

若是往常。

一个峰主的葬礼,不说多么隆重,但也不至于要啥啥没有。

殷彩和丁冉负责守着昏迷未醒的慕青雪。

詹负纯去附近的村落,买来一副还算厚的棺材,两身孝服,还有一些纸钱、纸元宝,已经专门用来做墓碑的石头。

又挖了一个坑。

将慕峰主放进去后,暂时没有盖棺,得等慕青雪这个女儿醒来后,亲自盖棺埋坟,还有刻墓碑。

这么一等。

两个时辰过去。

慕青雪睁眼时,入目荒草野地,晚霞红得像往人间泼洒了一盆狗血,她并不是在乎仪式排场的人,但想到这就是父亲最后的埋骨之地。

也难免悲从中来,感到凄凉。

哀莫心死。

悲莫无声。

她安安静静穿上孝服,看了父亲最后一眼,险些落下泪来,但想到按照习俗,这样对死去的人不好,便忍着没哭。

盖棺,埋土。

一座新坟在这处荒野出现,里面埋着青云门的前任峰主,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

“你哭两声吧。”

詹负纯觉得压抑的厉害,加上此时将近傍晚,落日连接天地,给人一种将要天崩的错觉,她这样欢脱自得其乐的性格,都有些受不了。

“呜呜呜……”

“啊啊啊……”

“呜啊呜啊呜啊……”

贼难听的哭声冲进耳朵里,刮擦挑战着她们的耳膜,这般难听的声音,自然不是慕青雪传出的,而是同样一身孝服的丁冉。

詹负纯瞪他一眼。

然而丁冉被泪水糊了眼,全然不管不顾的烧着纸钱,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盆,将这个孩子的泪眼,照得有些发红。

她于是无可奈何。

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不同,慕青雪本性就是清冷自持的,所以哪怕父亲死时,她被迫发誓,也并没有要伤害别人的意思。

只是向内攻击自己,然后吐血昏迷。

丁冉显然不是。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魔音入耳,给别人的耳朵造成了多么大的负担,反倒越哭越大声。

回音传来。

似是整个山林都为之一哭。

十三四岁的孩子,哭也是很耗费力气的,丁冉的哭声由大转小,再转为呜呜咽咽,在已经降临的黑夜中,像是一把难听的二胡。

拉着一首实在难听,又实在悲伤的曲子。

等他哭睡着后。

詹负纯犹豫一下,走到慕青雪身边陪她跪下,不经意间余光一扫,一身缟素的慕青雪,烧着纸钱,跪在火盆前。

人如其名。

像是一抔被火也化不开的冷雪。

她于是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心想气质就是气质,自己这种间歇性疯疯癫癫的人,大概是怎么都学不来的。

清了清嗓子。

小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家太上长老的心上贱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死,而且大概率死得很惨,你会不会开心一点?”